《罪案现场》懊懊

28、还没结束

　　狭小的处理室里，冰冷的水泥地上，乌枞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般蜷缩在墙角。她的双手被反铐在背后，脚踝锁着沉重的脚镣。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大腿外侧，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她的裤子和身下的地面，形成一滩刺目的暗红，她的身体因为失血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乌枞！”濯枝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扑了过去，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跪倒在乌枞身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乌枞冰冷的脸颊。“乌枞......乌枞，醒醒，是我，枝雨，我来了。”
　　乌枞似乎被这呼唤声惊动，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仿佛在辨认眼前模糊的人影。
　　“枝......雨......”她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随即，她的眼睛又无力地闭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乌枞，”濯枝雨心如刀绞，她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救人要紧，
　　“郭队，快，她在这里，重伤，失血过多，”濯枝雨一边大喊，一边迅速从医疗包里拿出止血带和止血粉，她小心地剪开乌枞伤口周围的裤子，看到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的手都在颤抖，但她咬紧牙关，将止血粉不要钱似的洒在伤口上，然后用止血带在伤口上方死死扎紧，动作虽然因为心痛而有些慌乱，但专业素养让她完成了最紧急的处理，
　　郭堇冲进处理室，看到乌枞的惨状，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但她立刻冷静下来。“外面守不住了，守卫在反扑，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乌枞的伤势，眉头紧锁。“不能背，会压迫伤口，只能抱。”
　　郭堇毫不犹豫，迅速解开自己的战术背心，将乌枞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来，乌枞的身体冰凉而轻飘，像一片羽毛。郭堇用背心上的带子，快速地将乌枞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确保她不会在移动中滑落或受到二次伤害，
　　“走，”郭堇抱着乌枞，如同一尊战神般冲出处理室。
　　走廊里，枪声再次激烈起来，楼下白凡的强攻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但顶层的守卫也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三名特警队员在走廊拐角处依托掩体，正与守卫激烈交火。
　　“郭队长，这边，紧急通道。”濯枝雨指着核心实验室旁边另一条标有“紧急出口”的通道。
　　“走，”郭堇抱着乌枞冲向紧急通道，濯枝雨紧随其后，她捡起地上守卫掉落的一把冲锋枪，一边跑一边朝着追来的守卫射击，她的枪法并不好，但密集的子弹也起到了压制作用。
　　冲进紧急通道，里面是向下的楼梯，但楼梯下方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守卫从下面包抄上来了。
　　“下不去，”郭堇眼神一凛，她抬头看向通道上方，那里有一个厚重的金属盖板，是通往天台的紧急出口。
　　“上天台，”郭堇当机立断，她抱着乌枞，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濯枝雨紧随其后，用力推开沉重的金属盖板。
　　呼啸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她们冲上了皇冠会所的顶层天台。
　　天台上空旷无比，只有几个巨大的空调外机和卫星天线。凛冽的寒风刮得人几乎站不稳。郭堇抱着乌枞，迅速躲到一个空调外机后面。
　　郭堇迅速解开自己腰间的多功能战术腰带，腰带上有绳索、挂钩、滑降器。
　　“濯法医，过来帮忙。”郭堇低吼。
　　濯枝雨立刻跑过来。
　　郭堇快速将绳索一端固定在坚固的空调外机支架上，另一端系上滑降器。她将滑降器扣在自己腰间的安全环上，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固定着乌枞的战术背心带子，与自己的滑降器安全环紧紧连接在一起，确保乌枞的身体会牢牢贴在她胸前，不会在滑降过程中脱落。
　　“濯法医，你跟着我，用这个。”郭堇将另一个滑降器塞给濯枝雨，并快速教她如何扣在绳索上。
　　“走。”郭堇不再犹豫，她抱着乌枞，猛地冲向天台边缘，那里是近百米高的落差，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和如同蚂蚁般渺小的行人。
　　濯枝雨看着那令人眩晕的高度，心脏狂跳，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她相信郭堇，她立刻将滑降器扣在绳索上，紧随郭堇之后。
　　郭堇抱着乌枞，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出天台边缘。
　　“呼——”剧烈的风声瞬间灌满耳朵，失重感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郭堇一手紧紧抱着乌枞，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滑降器的控制手柄，身体在重力作用下沿着绳索高速下滑，绳索与滑降器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
　　濯枝雨紧随其后跃下，她死死抓住滑降器手柄，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摆，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下面令人眩晕的高度，目光紧紧锁定在下方郭堇和乌枞的身影上，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祈祷着她们平安落地。
　　滑降的速度极快，几十层的高度转瞬即逝。
　　下方街道上，白凡和吴潇带领的警队已经控制了会所正门区域，正在与残余的守卫交火。他们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郭堇和濯枝雨。
　　“是郭队，还有濯法医，抱着乌队。”吴潇大喊，
　　“医疗队，快，准备接应，”白凡立刻下令。
　　郭堇在离地面还有十几米时，猛地握紧滑降器手柄，滑降速度骤减，她稳稳地控制着身体，抱着乌枞，如同神兵天降般，精准地落在会所正门旁边一个相对安全的空地上。
　　“噗”落地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郭堇双腿一麻，但她死死稳住身形，没有让怀中的乌枞受到丝毫颠簸。
　　紧随其后的濯枝雨也安全落地，虽然落地姿势有些狼狈，但并无大碍。
　　“乌枞”濯枝雨立刻扑到郭堇身边。
　　早已待命的医疗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迅速将乌枞从郭堇身上解下，小心翼翼地放到担架上。
　　“重伤，大腿外侧开放性伤口，深可见骨，失血性休克，立刻建立静脉通道，输血，准备手术，”医疗队长快速检查后，下达一连串指令。
　　濯枝雨看着担架上乌枞苍白如纸的脸和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紧紧握住乌枞冰凉的手，声音哽咽：“乌枞......坚持住......我们安全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救护车呼啸着将乌枞送往最近的医院。
　　郭堇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看着远去的救护车，松了口气。她转向白凡和吴潇：“林虎呢？有消息吗？”
　　“陶星星，”白凡立刻对着通讯器喊道，“林虎的定位，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陶星星激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哭腔，“信号很微弱，在地下，B区深处，一个叫‘植入室’的地方，坐标已经同步到你们的战术平板。”
　　“吴潇，带人跟我来，去救林虎。”白凡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带人冲向会所内部。
　　郭堇和濯枝雨也紧随其后。濯枝雨虽然担心乌枞，但她知道林虎同样危在旦夕，而且，那个“植入室”，很可能就是进行“血线木偶”植入的地方。
　　在陶星星的精准定位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植入室”。门口有两个守卫，被白凡和吴潇轻松解决。
　　冲进植入室，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林虎赤裸着上身，被牢牢固定在一张类似手术台的金属床上，他的身体上连接着各种电极片和管子，床边放着一些闪烁着诡异光芒的仪器，最可怕的是，他的左手掌心，已经被切开了一道口子，一根细小的、连接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正插在他的掌心深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植入进度：65%”。
　　“林虎，”吴潇目眦欲裂，冲上去就要拔掉针管。
　　“别动，”濯枝雨厉声喝止，她冲上前，仔细查看仪器和针管，“是‘血线木偶’的浓缩液，强行拔掉可能会引发毒素反噬，快，停止程序。”
　　一名技术警员立刻上前，操作仪器。几秒钟后，仪器发出“嘀嘀”的警报声，针管停止了输送。
　　濯枝雨立刻拿出医疗包，小心地拔出针管，迅速给林虎掌心的伤口消毒、包扎。同时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脉搏微弱，呼吸浅，体温偏低，疑似毒素已经部分进入循环系统。”濯枝雨脸色凝重，“必须立刻送医，进行血液净化和解毒治疗。”
　　“快，担架。”白凡立刻下令。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林虎从金属床上解下，抬上担架。林虎依旧昏迷不醒，但呼吸尚存。
　　看着林虎被抬上另一辆救护车，濯枝雨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
　　皇冠会所的行动尘埃落定。大批警力封锁了现场，医护人员忙着救治伤员，技术科人员如同工蚁般涌入，开始细致地勘查、取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