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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未找回的零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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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奶奶走后,林漾就很少开心过。
〔□□特别关心声音〕
砚砚〔沈砚〕:“出来吃国宝火锅吗,我请客。”
林漾回复:“好”
砚砚〔沈砚〕:“南城广场见!”
…………
桥边的风卷着栀子花的甜香扑在两人脸上,国宝火锅店恰好就在桥头。沈砚和林漾并肩踏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林漾盯着菜单上一串零的价格,眉头皱成个小疙瘩,指尖在“最新款”“至尊雪花肥牛”那行字上戳了戳,又飞快缩回来,像被烫到似的。他抬眼看向沈砚,嘴角撇了撇:“国宝火锅还是像之前那样贵啊!这一片肉够我吃三顿牛肉面了。”
沈砚正拿着笔勾他爱吃的虾滑,闻言笔尖顿了顿,抬眸时眼底带着点笑意,把菜单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请客,你不用着急。”指腹敲了敲“手切鲜羊肉”那栏,“上次你说这个嫩,多来点?”
林漾的耳朵尖有点发烫,手指绞着桌布上的花纹,声音低了半截:“可是……可是,你的钱也是钱啊!”他心里像塞了团棉花,“要不我们换家小馆子吧,巷尾那家麻辣烫就挺好吃的……”
话没说完,就见沈砚把菜单合上,朝服务员扬了扬手,语气笃定:“就按刚才勾的上,再加两份大杯可乐。”转头看他时,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放心吃,我有钱,够你把菜单上的都尝一遍。”
服务员:“弟弟,这些总共250元”
沈砚:“拿出来300元。”
林漾愣了愣,看着沈砚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火锅蒸腾的热气里,藏着比肉香更暖的东西。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红油在锅里咕嘟冒泡时,林漾夹起一片肥牛的手顿了顿。蒸汽模糊了视线挡住了沈砚,恍惚间竟看成了多年前那个傍晚——也是这家店,也是这个靠窗的位置,奶奶正把刚涮好的毛肚往他碗里堆,自己面前的小料碟干干净净,连香菜都没动过一筷子。
那年他刚考上重点初中,奶奶攥着个蓝布帕子来学校接他,帕子层层叠叠裹着的,是她攒了大半年的养老钱。“咱去吃顿好的!”老人拉着他的手往国宝火锅店走,布鞋踩在柏油路上,步子轻快得不像年过七旬。
店里的铜锅烧得正旺,奶奶把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只点了一份肥牛卷,两盘青菜,还有林漾最爱的虾滑。“奶奶不爱吃这些,腥气。”她笑眯眯地把烫熟的肉全夹进他碗里,自己就着清汤涮白菜,嘴里还不停念叨,“到了新学校要听话,别跟人打架,奶奶没本事给你铺路子,你得自己争气……”
林漾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混地应着,抬头时看见奶奶正盯着他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比锅里的红油还要亮。他夹起最大的那块虾滑往奶奶碗里送,被老人笑着推回来:“你吃你吃,奶奶看着你吃就高兴。”
正说着,店长国宝端着酸梅汤过来,听见奶奶和林漾的谈话,他十分感动,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今天这桌我请客。”奶奶吓得赶紧摆手,他却蹲下来,看着林漾碗里堆成小山的肉,笑出满脸褶子:“我家小子也刚上高中,跟你一样机灵。老人家,孩子有出息,比啥都强。”
那天的酸梅汤冰镇得恰到好处,甜丝丝的凉意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像奶奶偷偷往他书包里塞的橘子糖。林漾望着眼前沸腾的火锅,突然夹起一片肥牛往沈砚碗里送,声音有点发闷:“那时候我总觉得,等我考了第一名,就带奶奶再来吃一次,点最贵的那种……”
可是林漾再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
蒸汽又漫上来。恍惚间,他又看见他最爱的人坐在对面,正把剥好的蒜粒往他碟里放,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虾滑刚咬到一半,林漾的肩膀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红油溅在下巴上他也没察觉,下一秒,大颗大颗的眼泪就砸进滚烫的火锅里,“滋啦”一声化成白雾。
起初只是无声的哽咽,可当沈砚递来纸巾的手碰到他手背时,他像是突然绷不住了,喉间爆发出压抑的哭嚎。哭声混着锅里咕嘟的声响,震得邻桌都投来目光,他却不管不顾,把脸埋在臂弯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奶奶说……说等我考上高中……就再来吃这的红糖糍粑……”他含糊不清地哭着,声音被泪水泡得发肿。“可是……可是,奶奶离开我了,我再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
沈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没说话,先把沸腾的火锅调小了火,又抽了大把纸巾塞到林漾手里,然后起身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他轻轻拍着林漾的后背,掌心能感觉到他急促的起伏。等对方哭声稍缓,才低声开口,声音比锅里的清汤还要温和:“奶奶肯定记得这些的。”他顿了顿,捡起桌上没开封的红糖糍粑,撕开包装递过去,“你看,她知道你爱吃这个,说不定早就跟店长打好招呼了。”
林漾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走了……她跟我爸妈走了……”
沈砚用指腹替他擦掉脸颊上的红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等她好了,我们再带她来,点双份的糍粑,让她看着你吃。”
他把自己的冰粉推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林漾嘴边:“先吃口甜的,哭多了该渴了。”
林漾吸了吸鼻子,张嘴咬住勺子,冰凉的红糖水流进喉咙,却没压下那股酸涩。他抓住沈砚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沈砚,我怕……我怕她忘了回来的路……”
沈砚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安心:“不会的。”他看着林漾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陪你等她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
窗外的路灯亮了,透过玻璃照进氤氲的热气里,把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吃完火锅后,沈砚带着林漾回到了林漾的家。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了又灭,沈砚把林漾送到家门口,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颗水果糖递过去:“进去吧,早点休息。
林漾没接,只是低着头盯着沈砚的鞋尖,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晃。沈砚看他没动,又说了句“我走了”,转身要下楼时,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力道很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沈砚回头,就见林漾仰着脸看他,眼睛还红着,却亮得惊人,像落了星子的夜空。没等他开口,林漾突然往前一步,带着点破釜沉舟的莽撞,抬手按住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那吻很生涩,甚至带着点慌乱的颤抖,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小兽,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沈砚僵了一瞬,随即感受到林漾唇齿间残留的红糖糍粑甜味,还有没散尽的哭腔带来的微咸。
林漾:“沈砚,我喜欢你!”
说完沈砚吻了上来,他用自己强有力的手臂,控制住林漾,让林漾无法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淡淡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林漾愣住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沈砚笑了笑,指腹轻轻擦过他泛红的唇角:“我知道你不是冲动。”他顿了顿,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而且,我也是。”
楼道的声控灯又灭了,黑暗里,能清晰地听见彼此加快的心跳。林漾的手指还攥着沈砚的袖口,这一次,却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滚烫暖意。
沈砚握紧了他的手,指尖相触的地方。
“沈砚,那个国宝火锅好像没有补你钱”林漾说
沈砚:“真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