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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悄然无声 ...

  •   五
      齐骁看着紧闭的门,慢慢向后靠,想起刚才歆遥的反应不觉有些奇怪,挑挑眉,看了看四周,没找到手机,估计昏迷时被拿走了,原本打算给沈霖打电话,这下只能作罢。
      看着窗外的月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沈霖睡了吗,还是像自己一样,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难道这就是睹物思人么。
      齐骁从床边的外套里掏出一串玉坠,静静地看得出了神,良久,嘴角渐渐抿起。还记得那日篝火晚会上,她穿着哈尼的服装,那模样真是太美了,胸前的玉坠随着她的舞动轻轻作响,齐骁只觉得那声响真是世上最美丽的声音。
      良久,嘴角渐渐抿起。自己心里明白的,对于沈霖,齐骁第一眼就觉得特别,清澈的眸子,秀丽的面容,笑起来嘴角微微翘起,若隐若现的酒窝更显可爱。早已不是懵懂时期的毛头小子了,齐骁自然知道自己对沈霖这番想念是什么原因,翻转身子,沈霖的影子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齐骁不由低叹一声。思念真是件折磨人的事,现下只想这黑夜快些过去,盼着天明。
      而此刻的沈霖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夜色彻底黑了,这栋旅社虽然只有三层楼,但却是这个镇上最高的建筑,站在三楼阳台上一眼望出去是一片黑,远处低矮的屋子里泛着点点星火。
      夜里有风,吹得树桠发出“吱吱”声响。看着远方无尽的黑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孤寂。已经是第二天了,沈霖暗自咬咬唇,不知道齐骁和歆遥姐在哪,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吗,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会跟秦肖在一起吧,而表哥和婷姐恐怕也还以为自己和齐骁在一起呢。哎…学校这次只给批5天假按理明日就要回颍川了,可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想起教导主任那张脸,沈霖不由打了个冷战,真是太恐怖了。头抵着玻璃,心想如果没发生这事,恐怕现在自己还在蒙自慌慌张张收拾行李,和表哥他们共度最后一个晚上,远方的淑惠肯定还在期盼自己明天回去呢。
      还有齐骁,想到他,沈霖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虽然发生这些事,但是俩人在一起共度的时光还是很愉快的。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隐约觉得齐骁这次受伤和秦肖应该有关系。那日突然现身的秦肖和阿九,虽然自己慌忙中顾着逃跑,但还是注意到了秦肖身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难道齐骁在追捕秦肖他们两个过程中受了伤,却让他们得以逃脱,却不想半路被自己碰到?
      现在冷静下来理理头绪大致也想了个明白。如果没有中途一个人回蒙自,或许不会在半路碰到他,如果没有在篝火晚会上突然闯入,或许秦肖早已被抓住,或许齐骁就不会受伤…
      这么多如果,这么多或许,可是现在回想起,竟有点庆幸。庆幸他没有被抓住,庆幸自己遇到了他。如果没有遇见他,那会怎样。
      沈霖摇摇头,没有答案,心里似乎不排斥这个如果的出现。 “咚咚”木制的房门发出一阵沉闷声响,沈霖下意识的皱眉,紧张的问道“谁?”只听秦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低低的带着独特的发音。
      沈霖放松了步子,走去开门。看着眼前的秦肖,沈霖问道“什么事?”,视线落在他手上的东西时,有些讶异。秦肖把东西递给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这个…这个我看不懂”。秦肖回头看着沈霖晃动着瓶身,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自己,牵了牵嘴角。
      沈霖摆弄着手里的小瓶子,外面的包装不像平时见的玻璃材质,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的包装,上面印着一大串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懂,无奈只好叫住秦肖。
      秦肖拿过沈霖手里的瓶子说道“这是红药水,用来消毒”,
      “那该怎么用”沈霖抬头看着他说道,看着眼前满脸疑问的女孩,秦肖无奈只好进了房间。沈霖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给脚踝涂红药水的秦肖,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额头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心里就像此时橘黄的灯光一般暖暖的。
      “这是…哪里来的?”沈霖看着一边的瓶子轻轻问道,“买的”秦肖没有抬头回道。买的?这一路来连普通人家都少得可怜,哪还会有医院。不由想到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他,难道就是为自己买这红药水去了,沈霖盯着秦肖不自觉的联想着。
      秦肖抬起头正好撞进沈霖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不觉尴尬的咳了声转过头,仿佛被看穿心思般,竟有些局促。昨夜看到她那双早已肿得高高的脚踝,心里不知怎的十分急躁,今天一早出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药店,更别说医院了,无奈只好去了附近的县城,来回一趟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晚上回来没顾上休息直接来找她。
      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受伤自己会觉得难受,仿佛是那伤是在自己身上。刚才在房门口站了许久,才忐忑的敲着门,等了一会不见开门,心里有些焦躁,不由加重了手劲。等了等听到房里传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看到她没事后,不禁松了口气。可现在被她这么盯着,觉得全身不自在。
      遇着她,就似一颗种子轻轻的落在自己心里那一方土地。她的笑,似春日的细雨,似夏日的艳阳,随着那颗种子悄悄的破土而出。它需要她的微笑,需要她的温热,方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黑夜里呆的久,就特别的渴望阳光。那层层带着温意的光芒照射在身上,心仿佛也随着整个人开始明亮起来。是的,明亮有什么在悄悄变化。秦肖不知道到底哪里变了,但却知道这些变化都是因为她。遇着她,她似是一道阳光,是他黑夜里的一束光,他不想放手,他是那样的渴望光亮。
      她是如此的不同,和秦肖接触的那些人完全不同。她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伪装,没有冷厉,没有那些来自黑暗里人的阴霾。清澈的眸子里晃着自己的倒影,仿佛是世上最璀璨的水晶,那么闪耀,那么晶莹,却又是那么脆弱。
      她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黑暗中的人怎么能奢求这样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睛。就像站在街角的乞丐,看着橱窗里华丽的玩偶,没有伸出手触碰的勇气。因为她太美丽了,美的让秦肖没办法伸手触摸。看着眼前美丽的脸庞,只能深深停住了手。
      沈霖看着突然伸过来的手,那一霎那有些恍惚,明明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温柔,可那温意未及眼角,却被突如其来的浓浓的悲痛荡漾开。被这眼看着,心里竟升起一丝悲悯,酸涩的滋味从心底冲了上来,漫溢全身。
      秦肖费力的压制住了心底那股冲动,转而抬起沈霖的手。早前被玻璃划破的手面结了一层浅浅的疤,淡褐色的疤疥,仿佛在提醒自己与她之间那道深不见底,无法忽视的壑沟。
      秦肖紧闭着眼,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再睁开时一切平静,又是那双死水般寂静的眼眸,激不起一丝涟漪,只是益发深沉。这变化快的连沈霖都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秦肖用蘸着药水的棉棒轻轻的清洗着手上的伤口,用绷带熟练的打了个结。这一串动作做的很快,十分熟练。沈霖看这手法心想他以前肯定经常受伤,待看到他健壮的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心里突然觉得心疼,有一些微微的酸涩。
      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看到秦肖急急的走出房门,留下一脸错愕的沈霖,刚才那是逃避的表情吗,沈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竟有他要逃避的事?可刚才他那副表情明明是在想逃避什么,竟连自己的一句道谢都没顾上听就落荒而逃。想到这个词,沈霖隐约觉得不妥,却一时想不出其他的词。看着被包扎的手,似乎还带有他留下的温热气息。从手上传入心里,一圈一圈,慢慢循环开来。
      这就像一场博弈,落荒而逃的那人往往是最先爱上的。秦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急急的走开,他突然害怕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进了房间,头抵着门板,微微的喘气,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是糟糕。为什么每次见到她自己总会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她面前的自己是那样的陌生,完完全全推翻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对自己的了解。这种莫名的感觉抓不住,摸不透,却萦绕在心间挥不去。对于一贯冷漠的秦肖来说,他不想被这样的感觉困住,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深陷其中,而且直觉告诉自己这绝不是件好事。
      好不容易平复了起伏的气息,重重的把自己摔到床上,老旧的木制床发出一阵“吱吱”响声。看着斑驳的天花板,秦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似想要把这令自己烦躁的情绪随着气息吐出去。
      偏过头,看着屋外深沉的夜色陷入沉思。早晨在县城听到点风声,几日前的那场追斗中自己开了枪,暴露了行踪。恐怕先下整个云南警方都知道了。秦肖皱起眉头,其实当时也不需非得开枪,只是看到那小警察时心里突然冒出篝火晚会时他与沈霖的画面,心里竟起了杀意,不自主的开了枪。以前行动时不曾有这样冲动的行为,可这次却…
      柔了柔太阳穴,这两天突突的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事,秦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看来明日必须得走了,本想等着林子把东西送走过来与自己汇合,这里虽然已近越南边境,可眼下这情形恐怕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林子看到留下的标记应该明白。看来自己早之前让林子单独把货送走还是对的,现在没有货在身上,要过这边境应该不算难事。那批货如若没出意外应该送到越南了,现在只等明早离开这破地方。
      想到这个,秦肖不经冷哼一声,想来那女警察也被自己骗了,她只当没料到自己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公路,却不知道她在追自己的时候,林子早已不知带着货逃到哪里了。用中国一句老话就叫以其人之道换之其人之身,上次在昆明就中了这女警察一计使得自己丢了一批货不说,连手下几个老手也被逮住,等回到越南,还得从新选一批人。
      视线移到床头的纸袋上,秦肖眯了眯眼。这是阿九这两天给自己找来的资料——关于沈霖。
      以前只知道沈霖和这两个警察不一般,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层关系,而这次也本只是来玉溪游玩,却无意碰着这桩事。看来之前以为她是卧底的认知真是错的离谱,这样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一双眼睛怎么能当卧底呢,恐怕还没潜入对方内部就被发现了。
      秦肖下意识的摇摇头,想到刚才自己竟然还会亲自给她上药就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是那女警察的妹妹,她与自己应当是敌人,这世上的事情真是谁也说不准,自己怎么就会想要这样的女孩呢,果然是造化弄人。
      突然腰上一紧,背上贴上温热的东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阿帕娜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秦肖皱皱眉,拿开那双顺势准备缠向脖子的胳膊,阿帕娜顺手一抓,却被秦肖轻巧的避开,阿帕娜手里抓了个空。心中有些气愤的道“刚才要是敌人怎么办”,秦肖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走开,阿帕娜最讨厌他这幅冷漠的表情,猛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秦肖看着扑过来的阿帕娜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抓住了她乱挥的手,淡淡的说道“你是敌人吗”。
      阿帕娜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气结,这几天经常看到他想着什么出神,就连刚才自己走进来那么久都没发觉,对于自己这些整日舔着刀口子活命的人来说这太危险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突然来袭。
      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回来。问了阿九才知道原来是去县城了,竟然还是给那女人买东西去了。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外面最近风声这么紧,他又是被点名重点逮捕对象,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谁也保不住。自己也是前日收到林子的消息才知道这次在云南境内出了事,虽然父亲对于这次丢了货的事情很生气,但自己却只担心他有没有出事,幸好两天前给阿九打了电话自己才知道他们的计划,当时不管父亲的反对只身开了车飞速的前来接应。在见到他那一刻心里止不住的雀跃,却在见到那女孩的一刻猛然觉得不对劲。而且这一路上秦肖的行为实在没办法不让自己不乱想,这样温柔的秦肖自己是从未见过的,太陌生了,但却是自己一直渴望得到的。
      眼前的男人眉目俊朗,深邃的眼睛永远让人捉摸不透,菱形的唇紧紧抿着,薄唇的男人最薄情。早已不负当年初见的青涩,但那眼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凌厉的气息却未改变。就是被这一双眼睛看着,让自己不自觉的深陷其中。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他的冷漠,忽视自己的感情,总以为自己可以等,等到他哪天终于明白自己的苦心就会爱上自己,就像自己爱他那样爱着自己。
      可现在,阿帕娜竟有些害怕,秦肖的变化太大了,不再是自己印象里那样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冷淡的秦肖。他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那女孩时眼底浅浅的温柔。那一瞬间让阿帕娜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真是太荒缪,原来他也有这般温柔的模样,只不过那份温柔不是面对自己的,心底隐隐的有些不甘。凭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让他这样对待过,而不过相处几天的人却能轻易的得到他的温柔关心。
      阿帕娜转眼瞥到门前那道阴影,眼珠一转,顺手一拉,带着秦肖一并倒在床上。秦肖被这突然的一拉猛地沉下身子,直直的压在阿帕娜身上。就在倒下的一瞬间,秦肖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着门口方向急急看去,才发现门一直是掩着的,一道熟悉的纤瘦影子闪过。这姿势刚才从门外看来真是太暧昧了。想着心里竟有些慌乱,连忙支起身,看着床上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的阿帕娜顿时觉得愤怒。
      “你这是做什么”秦肖稳下气息冷冷的问道
      “刚才不小心”阿帕娜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最好不要让这不小心再发生”秦肖冷冷看着她着重咬着不小心这三个字道。
      阿帕娜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从床上窜起,冷冷的回道“怎么?怕被谁看见不成”,秦肖转身走到门口,拿起地上静静躺着的外套,心里一惊,看来刚才没看错,真是她。
      看着秦肖沉默不语,满脸阴沉盯着外套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快感,冷哼一声,阿帕娜交叉着双手走到秦肖身边不无讽刺的说道“怎么,怕你的沈霖误会了?”
      秦肖猛地转身眼光一闪,盯着阿帕娜说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阿帕娜被他这么看着心里底气有些不足,压住心里那份惧意冷笑道“怎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吗?你恐怕忘了阿九的主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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