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265、前后夹击忠王战败

　　偌大的迷罗泊草原，陈列着近十万军队，他们一边战斗，一边与天气抗争。又坚持了十天左右，忠王阵营骚乱不已，隐隐有退兵的迹象。原来燕王领兵八千占领了忠王的老巢角城，俘虏了忠王府所有人，忠王府的庶子拓跋哀思，年十五岁，被燕王的人押着来传信。
　　忠王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一帮谋士也无计可施，不敢开口。忠王决定分兵回援，留一万在此地对抗罗有成，自己领其余人马回援角城。
　　拓跋哀思将一切听在心里，几次想张口都忍住了，如今见忠王穿戴好准备领兵出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禀告父王，不能回援，如果分兵两地，此地兵员不足，加之补给不畅，极易被罗有成慢慢消耗光。而角城的燕王以逸待劳，早已张好口袋，回援的兵力也会被歼灭，如此，我部损伤极大，难以翻身。”
　　忠王脸色极差，瞪着拓跋哀思说：“你的意思是不回援，将角城拱手让人？那可是我们的老巢啊，金银财宝，父母亲族，都不要了吗？你小小年纪，竟如此冷漠狠毒！”
　　拓跋哀思再次劝道：“可是回援，毫无胜利的希望！”
　　“如此便任凭亲人被虐？”忠王正拿着宝剑，突然拔出来对着拓跋哀思，说：“你自小无母，心中大概也没有我这个父亲，所以冷血无情，你这样，不如自绝于世！”
　　拓跋哀思睁眼看着父亲，眼里全是惊讶和失望，他说：“父王既如此说，孩儿实在无面目再出现于父王跟前，孩儿拜别父王！”
　　拓跋哀思跪下磕了头，就忍着眼泪走出去了。
　　可是茫茫草原，茫茫人海，他能去哪里呢？不过去哪里都好，反正他无父无母，反正他冷血无情，反正他了无牵挂，也不会有人牵挂他！

　　忠王留了一万人在迷罗泊草原对抗罗有成，自己则领兵一万余人连夜回救盟城，士兵疲累不堪，饥寒交迫，燕王却在盟城大宴将士。燕王的部下一个个吃的肚子圆圆，反正所用之资全是盟城的，全是忠王的，再怎么胡吃海喝，也不心疼。
　　四日后，忠王到了盟城城下，虽然城门紧闭，隔绝内外，但他仿佛听到了老母亲的哭声，听到城内哀嚎一片。他急不可耐的要发起进攻，手下大将虽然觉得不妥，可都知道忠王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劝。
　　忠王列好阵，命人叫战，但是城门久久不开，城墙上也不见有人应声。忠王派出嗓门最大的人开始叫骂，城内依旧毫无动静。
　　忠王派出弓箭手，往墙上射箭，墙上竖起了许多稻草人，但凡射上去的，都被燕王的人收走了。
　　忠王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决定架云梯攻城。盟城的城墙并不高，一般的登城梯足够用了，所幸忠王随军带了几十架，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所有的攻城梯都拉出来了，忠王发令道：“此为保家之战，先登城者，赏牧场十里，黄金百两。先开城门者，赏牧场二十里，黄金百两，斩将夺帅者，赏牧场百里，黄金千两！”
　　忠王的动员令永远是拿着真金白银上，士兵们最吃这一趟，所有人都跃跃欲试，鼓足了劲儿。冲锋号一响，几十架攻城梯，几千人蜂拥而上，狂奔着向前，一刻钟就到了城墙下。
　　此时燕王终于有了动静，他命人居高临下的瞄准射箭，箭上都带着硫磺火，一遇着人厚厚的棉衣，一下子就燃烧起来，攻城的将士被烧的哇哇乱叫。恰好此时又刮起了风，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下子被火点燃了，一个连一个，一群连一群，烧焦的味道混合着皮毛的味道，呛的人直打喷嚏。
　　攻城的将士除了后退，别无他法，然而后退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未被点燃的人只顾逃命远离，不愿施救，被引燃的人只得在无尽的疼痛和叫喊中结束生命。
　　虽然黄金千两令人眼馋，可是没了性命一切都是枉费，忠王的部下不敢再上前进攻。
　　忠王这一进攻不仅损伤战士数千，更泯灭了士气，气的他几欲吐血。
　　他在城外安营扎寨，又派传令兵通知方圆百里的牧场主，将所有物资全部送至这里，他决定与燕王死磕到底。害女之仇不可不报，夺家之仇更不能不报，他叫所有的将领来帅帐开会，务必想出破敌之策。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两三天，因为谁也没有想出完美的办法来。忠王的耐心完全被消磨光了，于是下命全部将士兵分四路，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同时发起攻击，哪队士兵攻城成功，哪队士兵全数升官进爵，赏赐黄金美宅。
　　将领只得听命，分别按要求去准备了，他们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城门口，只等天亮。
　　第五天清晨，忠王按计划从四方城门同时发动攻击，将士作战勇敢，但人数不足，攻城难度巨大。直到白日将尽的时候，进攻北门的两千士兵，在将军褚辉南的带领下，终于登上城墙，打开了北大门。
　　褚辉南高兴不已，立即在北城墙上插上了自己的旗子，黑色的“褚”字极其耀眼，他想让其它城门的人都看到，给友军以鼓励，给敌人以打击。
　　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有令兵骑快马过来要求他收兵回营。他十分费解，这大好时机，怎能错过？可是命令如山，他只得领兵退却，临走故意将旗子遗忘在了墙头。
　　虽然旗子很快就会被燕军拔下，可是此刻那招展的黑色“褚”字旗，证明了他的勇猛和成功。
　　褚辉南回到东门营地，才知道留在迷罗泊的一万人被罗有成打败了，四下逃散，而罗有成已经领兵快到此地了。
　　如罗有成到达，则和角城内的燕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不用他们费劲攻进城去，燕王也会出城攻击。
　　届时，忠王不足万人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再无翻身可能。
　　褚辉南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再看看帐子里的忠王，脸色更是难看，座下众将领侍列两旁，无人出声，他也不敢再提自己的功劳，悄悄站在了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