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264、忠燕不合兵戎相见

　　忠王和燕王自他们的女儿进宫之后，矛盾愈来愈烈。先是燕王查出他去年在燕京城外遇刺是忠王所为，目的是阻止他送女入宫为妃；后来义女瑜玥多次传信说忠王之女拓跋明珠以下犯上为难燕锦儿，打杀燕锦儿侍女，拓跋明珠暗中毒害燕锦儿，致使锦儿侍女毒发身亡，皇帝没有重罚。再接着是早已归顺自己的汝城被忠王明征暗抢占为己有……
　　忠王也对燕王多有不满，燕王燕京城外遇刺却毫发无伤，反而将不足十岁的女儿送到了宫中为后，他认为是燕王在自导自演，与他竞争；燕王女儿少不更事，却贵为皇后，自己的女儿天人之姿却只能屈居妃位，况女儿已有身孕，却因不是皇后，生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子，难登大统。还有汝城，明明是他的地盘，燕王却暗中逼迫城主瑞芝归顺于他……
　　忠王难以忍下这口气，尤其是新年之时，瑞芝给自己送来的贺礼和美人，竟是燕王挑剩下的。忠王一时暴怒，要立即派兵去将燕王的势力全部赶出汝城。幸得忠王妃请来了老王妃，以新年不宜动武阻止了忠王。
　　但是刚出了正月，拓跋明珠派贴身侍女来送信了，侍女一见忠王和忠王妃就哭个不停，说贵妃在生产之时被燕锦儿将催生药换成了安胎药，导致拓跋明珠三天三夜生不下来，胎死腹中，拓跋明珠也奄奄一息。
　　后来皇帝梁运胜命御医剖腹取子，虽然保住了拓跋明珠的性命，但她也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莫说身为贵妃，哪怕是草原上的普通女子，一旦失去了生育能力，那是会被丈夫和牧民瞧不起的……
　　忠王一听就气疯了，立即开始点兵点将，这次忠王妃也不阻止了，还让府中的庶子们也跟去战场，为嫡姐报仇。
　　二月初，忠王亲自率三万兵马浩浩荡荡奔向盟城，一路上凡是燕王的属地，全部占领，凡是燕王的属官，全部五花大绑拖于马后，凡是属地上的牛马，全部就地充为军粮，凡是属地上的牧民百姓，但凡不归降顺从的，全部就地杀死……
　　燕王得知消息的时候，忠王已经占领了燕王百里草原、两座城池了，他并不惊慌，而是加紧调兵遣将，将所有能调动的军队集结在盟城百里外的迷罗泊草原，由大将罗有成统一调配。
　　他自己则带领盟城的八千官兵，一路奔驰，往角城而去。

　　二月底，忠王部队和燕王部下在迷罗泊草原相遇，双方二话不说，列队开战。
　　忠王带领部下一路拔城掠地，肆意掳掠抢杀，气势大盛，虽然长途奔波，却依旧勇猛。罗有成虽士兵数量不及忠王，但他以逸待劳，又熟悉天气和地形，占尽优势。双方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打得难舍难分。
　　二月的草原气候多变，早上还是大太阳，中午就开始阴沉沉的下大雪了，晚上更是冷的要命。战士们不堪其苦，渐渐有了懈怠之心，然而忠王和罗有成都算得久经沙场，他们知道这时候谁先认输，谁就会兵败如山倒，一败涂地。他们只能不断的动员士兵，用毅力在支撑，在作战。
　　打到第四天的时候，双方都有近万的伤亡，忠王有些着急，不禁对士兵更加严厉了，加之准备不充分，军粮不足，士兵怨言四起。
　　罗有成大队虽然离盟城近，补给方便，然而恶劣的天气状况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士兵虽有倦怠，但他不断打气，告诉他们只要再坚持下去，燕王一定会率兵来援，他们一定能战胜忠王！
　　罗有成说的不全对，但也不差，因为他和燕王确实有约在先，即便燕王不来此地，也一定有办法替他们解围。
　　终于到了第六日，援兵没来，忠王也没退，他只得坚持继续作战。于他而言，这是守卫属地的正义之战，哪怕没有援兵，他也得坚持，不能让忠王打到盟城。
　　盟城有燕王的家小，也有自己的家小，有无数战士的家小，还有自己从小捧到大的妹妹罗德美，也是如今的燕王侧妃。
　　罗有成拼命鼓励战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们这是存亡之战，如果战败，盟城不保，他们不会再有家，他们的亲人朋友，会像其他被占地方的官员一样，被捆于马后，活活拖死……
　　这样的威逼利诱果然有用，第七天的时候，士兵还在坚持战斗，再次打败忠王的攻击，让他们不能前进一步。

　　吴涯风派去出使梁国的使者，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不说吴涯风，朝臣都着急了。
　　吴涯风又派出了一批人远赴梁国，然而他们不到半个月就返回来了。
　　他们不敢私自回家，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上朝。朝堂上，他们跪地禀告，说忠王和燕王在汝城开战了，汝城百姓四下逃难，又因大雪遍地，饥寒交迫，不少都成了流寇。他们半路遇到流寇，被抢光了所有东西，连使者符节都抢走了，无奈只得返回。
　　吴涯风看他们神色惶遽不安，叫他们起身，问及上一批使者消息，他们说道：“梁国茫茫大漠，白雪遍地，不是迷路，就是遇到流寇，估计凶多吉少。”
　　朝臣中有一人是坚定的主战派，他出列大声说道：“若是迷路，怎会一个多月无一丝消息？若是遇到流寇，数十人的队伍，难道无一人能侥幸逃脱？梁国的狼子野心，已然暴露，定是他们暗中将我大渝使者扣下了！”
　　此人说完，犀利的目光环视朝臣一番，随即跪下大声请奏：“臣请即刻出兵，荡平梁国，显我大渝国威！”
　　话音刚落，一侍卫快速进殿，行礼之后说：“启奏皇上，户部值守人员有急事求见。”
　　吴涯风点了一下头，身旁的侍卫立即大声道：“宣！”
　　侍卫出去了，不一会儿户部值守的官员进来了，行了大礼之后，拿出一封信，他双手托起来，说：“启奏皇上，这是城内商会严大富辗转请人送至户部的信，信中说我渝国两支商队在梁国被忠王部下劫掠并杀害，损失货物合计白银三千两，商队被杀三十余人，受伤数十人。伤亡人员的家属悲痛难抑，群情激愤，请求朝廷允许他们结队赴梁，为亲人讨回公道。”
　　“士农工商，皆为我渝国百姓，不容肆杀，三十条人命一朝尽丧。此事，奈何？”
　　朝臣不再犹豫，立即跪下喊道：“臣等请皇上下命出兵，荡平梁国，扬我国威！”
　　吴涯风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起身，大声宣布：“梁人无信无义，狠毒奸猾，先杀我渝国三皇子，后掳掠我渝国使者，又抢掠虐杀我渝国商贾，天怒人怨，我大渝当奋起反击，报仇雪恨，扬我国威！”
　　朝臣更加激动了，满腔的愤怒和着满心的激昂，都化作地动山摇的喊声：“报仇雪恨，扬我国威！”
　　“即日起，任命王谦风为征梁都尉，负责马匹、粮草等一切后勤供应；任命花无双为征梁大将军，负责军中事宜！”
　　吴涯风刚宣布完，王谦风和花无双立即出列领旨。朝臣欢呼一片，大呼皇上圣明。
　　随即吴涯风又宣布：“为鼓舞士气，显我国威，朕决定御驾亲征，随众将士一起亲赴前线，全力战斗！”
　　朝臣一时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皇上万岁”“皇上圣明”呼声一片，震耳欲聋。
　　吴涯风摆摆手，示意朝臣停下，又说：“梁人剽悍，以我大渝一己之力，难以速胜，朕决定向楚国借兵，与楚国一道征梁！”
　　朝臣已经被仇恨和激越蒙蔽了一切，只觉得当前梁国是最大的仇人，其他一切似乎都可团结一样，再次山呼万岁。
　　只有王谦风和花无双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的，只能配合皇上做好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