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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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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院落，空荡的房间，森森的寒气透过窗户的缝隙，一丝一缕的渗进骨髓。
雪沁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她搞不清楚到底是这十二月的天气更冷，还是自己的心更冷一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此刻还没有睡着，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但那影子并没有再向前，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从门口到床边，几步的路程，人影也走的很是艰难，仿佛每一步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感到一阵焦灼，感觉那人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她奇怪的是，那感觉并不那么紧张和反感。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并没有敌意吧。
片刻过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未消失，还愈发强烈了，她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
静的只剩呼吸声的房间里，蓦的一声轻响，她险些露出马脚。过了一会儿，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看过去，原来是那人靠在了床沿上，垂着头，似是睡着了。
雪沁看的不真切，他的脸上好像有几块淤青，身上的飞鱼服也是脏乱不堪，瞧着像刚刚和谁打斗过。
难不成，是一散职就来了这里？
雪沁不懂，她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如此看重？
还记得应无求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
而自己平时根本不怎么出府，可以肯定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将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所以才这般的纵容……
她脑子转了个弯，心想：反正现在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一些从前在家里做不到的事……
是他掳劫在先，还亲口说，她要什么都能给，反正自己不过是个替身，倒也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雪沁这样想着，一时倒是不想着如何逃跑，脑子里净是明天跟他要些什么好。不过，要先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忍耐度再说。
翌日清晨，雪沁坐在园中的石凳上，她在厨房找到了一罐茶叶，煮了壶茶，伴着茶香，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
应无求起的反而晚了，走出门时，雪沁看他已然精神焕发，在地上睡了一夜，却反而睡得很好。
看她和昨天那副样子完全不同，应无求的心里终于定了定，勾唇一笑，“一会儿照顾你的人就到，其中一个是京里最好的厨子，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他，包你满意。”
但他还是没有走过来，还一副即刻就要走的意思，雪沁连茶也不喝了，几步跑到他跟前，“我想……”
接着，看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才继续说道：“我想要一大匣子的珍珠。”
应无求没有问为什么，只淡淡地说：“可以，晚饭之前就叫人送来。”
雪沁瞳孔放大，又壮着胆子说：“那我想要一颗黑色的珍珠！”
要知道，黑珍珠比市面上所有的珍珠都要珍贵稀有的多，成百上千个蚌壳也未必能出一颗，正是有价无市。
他眉头微微一蹙，“有点麻烦，给我几天时间。”
雪沁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愕地看着他。
珍珠果然在晚饭前送到了，匣子足有一尺长三寸高，里面满满当当的，尽是大小各异的珍珠，个个饱满圆润，流光溢彩。随便摸一颗，就足以让一大家子吃上十年……
“没想到他还真给了……”雪沁嘟囔道。
“不过我拿来干什么使啊，在这个鬼地方又出不去……”
她干脆抓了一把，在院子里玩起了小孩子们才玩的弹珠游戏。
玩累了，就叫大厨做了十菜一汤，她每样只吃一两口就饱了，剩下的全都喂了后院的公鸡。
黄昏的时候，她又叫来所有的仆人，说要和他们玩一个游戏。
“今天你们也看见了，我有大把的珍珠，反正也没什么用，不如拿出来给大家找点乐子。我将其中一颗藏在了这里的某一处，日落之前，谁能找到，就归谁。”
雪沁笑吟吟对面前三个恭恭敬敬的下人发话了。
她肉眼可见地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射出了光，这才满意地笑了，素手一拍，“开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都不约而同地窜了出去。
雪沁则是捧起一杯热茶，静静地观望着。
赵大厨先是来到了他最为熟悉的厨房，下午他好像瞥见小姐在这儿附近闲逛来着，珍珠一定就在这里！
洒扫的丫鬟翠娥径直奔向了鸡窝，小姐上午来过这儿，她还给小姐送过点心呢，她说不定将珍珠藏进了鸡窝里！
贴身侍奉她的杨妈，虽已上了年纪，但心却不糊涂，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虽是三人中年纪最大，动作最慢的一个，可去的却是雪沁的卧室，暗道：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去那种腌臜的地方？
最先叫出来的是翠娥，她冲到前院，手里举着一个龙眼般大小的珍珠！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珍珠是我的了！”翠娥紧攥着珍珠，疯狂地笑着。
其他两人听闻，都跑了出来，懊恼地看着狂喜的翠娥，凭什么，凭什么会是她！
雪沁这时候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幽幽地说：“我刚才忘记说了，先找到的人，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保住珍珠，那么……”她眼中一股浪涌瞬间翻过，“谁抢到，就归谁～”
三人互相凝视着，眼里满是警惕，此刻拥有珍珠的翠娥将之紧紧的护在胸前。先出手的是赵大厨，毕竟他是在场唯一的男人，对女子有着先天的优势。
“给我！”他奋力地扒开翠娥的手，女人的力气总是不如男人，珍珠转眼之间就已经易了主。
谁知，几乎是同一时间，赵大厨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手里的珍珠也跌落在地，一溜烟轱辘了老远。他一回头，原来是杨妈不声不响地抄起了墙角的笤帚，给了他一下！
他刚想还手，就见翠娥一个箭步向珍珠扑了过去，他只能也冲了过去，杨妈也加入了战局，三个人在地上打作一团，泥巴枯叶沾了一身也浑然未觉……
雪沁也不阻拦，翘着双脚坐在石桌上，以手掩口，咯咯地笑着，还不住地拍手。
应无求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咳……”他轻咳一声。刚才还在地上打得正欢的三人一骨碌爬了起来，眼里满是惊慌之色，不停地鞠躬叩首。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雪沁，还是那样的温和，即使她这样胡闹，他也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这次，雪沁同样在深深地望着他，片刻过后，她说：“我要学武功和毒术。”
应无求有一刻的迟疑，语气带着些冰冷，“为什么要学那些，为了以后离开我吗？”
夕阳照在雪沁的衣摆上，为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她直直地盯着应无求，手抚过他脸上的淤青，“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你能保证你的敌人将来不会找上我？你难道不希望我有自保的能力吗？”
应无求因她的触碰有了些许发抖，听完她的话，喉咙一时哽住了，他确实不能保证，万一离歌笑知道了她的存在，不会找上门来带走她吗？可让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将他心上人杀死的凶手……他绝对不能再一次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可以找人教你，但你能发誓不将你学到的东西用在我的身上吗？”他沉吟片刻道。
雪沁真切地注视着他，“我发誓。”
“好，人……明天就到。”还是一样的眼神，他又一次妥协了，雪沁甚至有一刹那的感觉，就算自己要的是天下，他都会拱手奉上。
应无求又匆匆的走了，他每次来都只为了看她一眼，只这一眼，就足以抚慰世上的所有风雪荆棘。
一夜好梦，雪沁满心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他果然带来一个人，却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衣衫破破烂烂，头发也像从来没有洗过一样，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数他腰间的白玉酒壶了。也是奇怪，如此名贵的东西挂在老人的身上，竟一点也不觉得突兀。
雪沁皱眉看着这个像乞丐一样的老头子，“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
应无求一笑，“你可不要小看他，这位宋问酒，可是江湖中最好的毒师。因常年居于京城附近的瑶池山上，故武林中人都称他‘瑶池毒客’。”
“你花了多少钱才请得动他？”雪沁问道。
“一文不出。”
雪沁疑惑地看着他，正想问，就听宋问酒道：“这小王八蛋抓了我的孙女宋晓施，威胁老子教的人就是你这个小丫头？”
雪沁微笑着点点头。
宋问酒不情愿地扣了扣耳朵，解下白玉葫芦灌了口酒，“便宜你了，还没有人能得到我全部的真传……”
应无求威胁道：“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记住，你孙女的命掌握在我手里！”
说罢，他忽然望向了雪沁，他很怕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会引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的反感。
谁知雪沁看也不看他一眼，围着宋问酒转了几个圈，然后饶有兴趣地说：“今天就开始吧！”
之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应无求冷冷地说：“教我武功的人呢？”
应无求痴痴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在乎她的语气都多冷，“很快，我正在找一部适合你的武功，我会亲自教你……”
话没说完，他仿佛生怕她会拒绝，有些忐忑地看向雪沁，“可以吗？”
雪沁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迷人的浅笑，“好啊。”
宋问酒没来由的嗤笑一声，卑鄙无耻没心肝的东西，也配有这样好的福气？
他一上来就扔给雪沁一本厚厚的书，让她在十天之内将上面的草药全部记牢。谁知第三天的时候，雪沁就把书给扔了回来，不管他怎么抽查，她都能答的一字不差。
他这才认真起来，后来干脆让雪沁做他的徒弟。能做瑶池毒客的徒弟，可是有大把人都求之不得，雪沁却只是冷笑一声说：“我有师父，只是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宋问酒只好作罢。
《百炼刀谱》乃是百年前江南大侠为自己的女儿设计改良的一流刀法，最为适合女子，三十年前就已失传了，却被应无求在宫中的藏书阁里找到了。
他还特地为雪沁打造了一把适宜此谱的刀，刀身长而薄，共两尺三寸，鞘上镶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枚价值连城的宝石，是以名为“七星环首刀”。
他想不到雪沁不仅脑子灵活，在武学上也有极大的天赋，竟然在短短半个月里就记熟了所有的招式。
应无求先是叫来了几个小喽啰，都被雪沁一两招就收拾的服服帖帖，接着又找来江湖上的一些七八流高手，刚开始还有几个能赢的，可随着日子渐长，也都被雪沁逐一击败。
无一例外，事后，这些人都被他秘密处理了。
这些日子以来，雪沁上午练刀，下午跟着宋问酒学习毒术，只有晚上能有些许的闲暇。
每天应无求都会来看她，她也不理，只顾做自己的事，可应无求一点也不介意，总是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遥遥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