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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音羽馆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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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距离音羽馆不远的几公里，是一处废弃物品回收站。说是废弃物品回收站，更像是一处跳蚤市场，只不过身处在郊外即将搬迁的地段，少了点人来人往，只有一对年长的夫妇在这里打理着每一件大小物件。从上了年纪却依旧能看出木材质地较好的雕花家具，到精致小巧看着有些不起眼的玩具木偶，每一件家什都留有上一任主人的精心呵护，和老者仔细保养的痕迹。
莫扎特并未同歌苗想得那样，用手上的零钱乘坐公交，而是一人徒步从家中前来。看到他的到来，正坐在院子里细细摸索着一只有着细碎裂痕的竖笛的老妇人笑着抬起了头，冲着他打了声招呼：“今天你过来的有点晚啊，年轻人。”
“抱歉抱歉。”有些没诚意的笑了笑，莫扎特三步两跳来到老人身前，替她拿起了放置在桌面上的木头匣子，接过竖笛，将它放回了匣中，“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吗，婆婆你不会不耐烦我了吧。”
“行啦。”老人叹了口气，接过木匣子，“你上次带来的那只木口琴在里面放着呢。”
像个孩子一样的青年道过谢，就将双手向脑后一背，摇摇晃晃地向屋内走去。屋内里侧不同于外面院子的小仓库，放置的不再是那些常见的木制家具器材，而是些看着总有些年代气息的木制乐器。“已经好久没见人去使用这些木头家什了。”还记得第一回来到这里，莫扎特曾和贝多芬打闹着用着这里的乐器表演了一次演出。也许是开启了Classicaliod独有能力的缘故，无论是本就可以使用的木提琴还是仅作为观赏使用的木钢琴，都在那一晚交织呈现了一场华丽的演奏会。那位半生都在维护木具乐器使用的老夫人眼中在那一刻焕发的光芒，恍惚中让莫扎特想起了一位相貌模糊的小姑娘，都是那样的炙热的心，将一腔热血揉入到乐符中去。
当然，这发生在他和贝多芬借宿在歌苗家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被女孩所知晓的。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忘记，等到莫扎特再次提起时，已经在歌苗家中热衷制作完美饺子的贝多芬，已经全然忘却那一晚的事件。
于是，他便理所当然的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所以，当他迫切的想要将脑子无时无刻不再演奏的乐曲演奏出来之时，这座孤独的乐器之家，就成了他寻求独特伴奏器乐的最佳场所。
走进房屋的最内侧，放置在桌面上的是一个看不出原型的奇怪物体。莫扎特将他从桌面拿起，轻轻晃动着将上面蒙着的布条解开，顺着搭扣，将它系在了脑袋上，将将卡在后脑勺上。这是一个奇怪的口琴，较长的束缚带从脸颊顺着耳朵上方延伸过去，两颊和下巴处还有几个看着有些奇怪的小气囊，微微鼓胀着支撑起前方的口琴，将吹起口对准了口腔的位置。
随意的从低到高吹奏了一番，莫扎特确认过音阶无误后就将它取下，放进挂在墙上的布袋子里。然后一同拿起，背在一侧的肩膀上，向门外走去。在将要出门的时候，他眼睛余光瞥到了一只有些憨态的木质小猪，有点玩心四起。
老者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走到房间里就看到这么个孩童似的青年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看着面前的发条小猪一拱一拱地向前蠕动，一边自言自语着笑得开怀。像是听到了老人沉重的脚步声，粉色的呆毛在头上一颤一颤的，但其主人也并不抬头，只是带着笑意说道：“不好意思呀，老婆婆。不过，我能使用纸币向你交换这只小猪吗？”
“是要送人吗？”
“啊啊，送给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
他起身坐在高脚木椅上，弯下腰双手撑住脸颊，挤出包子脸：“这么多天耽误了她好多事情，就算是我这样没良心的残渣也会感到不好意思吧。”
“是吗？”老婆婆从桌下拉扯出一小个木盒子，将其擦拭干净，“就像你和你朋友离开那天，觉得不好意思打扰到我和老头子，于是就留下那只笛子一样？”
“嗯~哼~”
莫扎特并不打算去接这个话题，猛地向后一仰，带着椅子双腿离开地面，发出兹拉的声音。本是多言的青年，此刻双眼却无神的放空，望向房顶，像是思索什么。直到老人合上木匣子的声音响起，他才转了转眼珠，低下头，同老人略带关怀的眼神对上。
“说起来，我好像没有对您自我介绍过吧。”
“啊，这个，我记得你那天说自己叫阿玛——”
“当然——是骗你的啦，老婆婆。”他嗤嗤的笑起来，“我是不是还和你说我姓莫扎特？想想也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啦。”
“所以就是骗骗老婆子我咯？阿马德乌斯·莫扎特(Amadeus Mozart)先生？”
“是呀是呀。”跳下椅子，转了圈，他心情愉快地将手里的钞票塞在老人手里，接过木盒来到门口，在将要转身离去前冲着老人绅士的举了个躬，轻佻的挑了挑眉，“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戈特利布（Gottlieb），无姓之人，很高兴认识你女士。”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有些微楞，片刻后有像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起来。
“很高兴认识你，戈特利布先生。”
八点一刻。
歌苗站在大门口有些心焦地看着通向乡间的道路，奏助抱着自己的Pad君蹲坐在一旁，沉浸在游戏竞技的快感之中，时不时在空寂的道路边上发出哎呦的怪叫声。时间久了，这样的声音让人开始有些烦躁。歌苗提起腿，踢了踢奏助的小腿，神色除了对久久未归的莫扎特的担忧以外，还有一些恼怒。
“别玩了，奏助。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啊啊啊啊啊！死了死了。歌苗别踢呀，我就快赢了呀！”
“死心吧，笨蛋奏助。”Pad画面一黑，名为Pad君的人工智能在屏幕上露出一张嘲讽的笑脸，“就算没有歌苗的打扰，你预计在三分钟后也会输掉游戏的。”
“好吧……”男孩低落的将Pad君举起，对上歌苗的眼神打了个冷颤，“虽然我觉得以莫扎特的能力不会走丢但是如果歌苗你确实很担心的话我不介意大晚上的和贝多芬打灯去找他的所以歌苗你放心！”
“不是这个问题……”
确实有些担心的女孩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将自己心中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不觉得……莫扎特先生最近都在避着我们走吗？”
“啊？有吗？”
“所以说，笨蛋奏助就是笨蛋啊。”蓝色的Pad君将自己的眼睛拧成一道波浪线，随后又接着歌苗的话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他连找贝多芬捣乱的事情都少了吗？”
“欸欸欸！是这样的吗！”
“是啊。”歌苗有些茫然的看着奏助，眼神里满是不解，“你说，这些糟糕的大人究竟都在想什么呀？爸爸是这样，莫扎特也是这样？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奏助有些语塞，他看了看Pad君，情商较低的他在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后就更不敢开口讲话了。
许久的等待，就在奏助都要混混欲睡的时候，一道粉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着。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旁的歌苗已经冲了出去，拳头挥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他连忙跑了过去，担心的看着歌苗。女孩显然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拿听着吓人的拳头也仅仅是挥动着落在莫扎特身侧，只是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气过了头。
寂静中，他听到一声叹息，就看见莫扎特一脸无奈的抬起手揉了揉歌苗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别哭啦。真是的，明明这种事情就不该是我做的，奏助你快点把李斯特叫过来。”
“大家都很担心你——”歌苗开口说道，奏助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肿，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许些泪光。
“诺。”一个木盒子递到了歌苗面前，莫扎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笑着，眯着眼睛像是没看到歌苗的哭泣，“送你的礼物。”
“所以莫扎特先生是给歌苗准备礼物去了吗！”像是找到了理由，奏助立刻接上了他的话，试图缓和现在尴尬的气氛。但莫扎特却丝毫不愿意按照台阶下，背着手就向着音羽馆走去。
但他不过走了几步，就被拉扯住了衣角。转过头，就看到满脸泪痕的歌苗像是确认着什么似的，直直地盯着他的面容。
“你——是想要离开吗？
莫扎特。”
没有理会歌苗的问题，莫扎特抬手试图从女孩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角，但直觉上感觉不对的奏助连忙向前抱住了他的右手，神色慌张地在他和歌苗之间来回张望。
“等等——我有点跟不上了！歌苗你为什么说莫扎特要走啊？是离开音羽馆吗？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呀？”
男孩焦急的看向粉色长发的青年，语速快速地差点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莫扎特先生你反驳下啊，你连身份证都没有，离开音羽馆就是个黑户，是要被抓起来的啊。”
“闭嘴奏助。”
歌苗用话堵住奏助的嘴，走向前去同从他问话起就一直沉默的青年对视：“先是避开和我们交流，然后常常一个人消失不见，现在又突然给我带礼物——
一切的一切，就和爸爸一样。”
她顿了顿，又说道：
“你和贝多芬是带着爸爸的信过来的，知道爸爸很多事情，却从来不告诉我。但是，我能看出来，你们都在学爸爸的方式和我相处，无论是贝多芬给我做的红豆沙饺子也好，还是你……”
“什么嘛，什么嘛——”打断了歌苗的话，他笑得灿烂极了，裂开嘴角像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剧目，“把莫扎特这个存在分析通透，化身成侦探推理结果般的能力。稍微等一下，这太卑鄙了，这是犯规啦，小歌苗。”
“但是，但是。有一点剧本上的失误，我可不会对你这样的女性放松的哦。”他歪了歪头，眯起了眼，眼睛里透着些恶趣味，“如果是莫扎特的话，这样对有些熟悉的认识已久的女性不辞而别，确实不是绅士的行为。”
“但是很抱歉。”
我可不是莫扎特啊。
·音羽馆的第一天·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