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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音羽馆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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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子·
“早上好。”他问候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
“啊啊，那真是太好了。”他轻佻地扬起眉，本是向前倾斜地上半身像是躲避着什么似地向后仰去，“看到你还是这么有活力我就放松多了呢。”
“……”
“什么嘛~”他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真是的，最不想被这样说的人就是你了吧。明明做错事的是贝多芬吧，你可真的是死脑筋。”
“……”
“——嗯？我这也是寻求灵感——天才的灵感。怎么会被称作无所事事？这是你这种庸才，才不会明白的过程呢。”
“……”
“欸？”他打趣的表情僵持在脸上，扑闪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奇怪的人——你是在说我吗？”
“……”
“这可真是——”
“……”
“唯独这点。”他从台阶扶手上一跃而下，站在身前打断了控诉，“唯独这点，我可不想被你说奇怪。”
“……？”
“什么嘛，你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吗？”他像是孩童看到新奇的玩意一样睁大了眼睛，灿烂的裂开巨大沟壑的笑容突兀的出现在他天真烂漫的脸上。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意有所指，“比想象的要迟钝的多了。”
“……”
“明明最奇怪的——就是你呀？”
“……”
“表现的好像认识了我和贝多芬很久的样子了，从见面起就不停地加入我们的对话。”
“但是，我一直，一直很想问你。”
“你是谁呀？”
阳光透过尚未拉拢的窗帘照射在那抹粉色的长发之上。他像个孩童一样天真浪漫的笑着，轻侧着脖颈，等待着一颗糖果解开糖纸一样等待着这个答案。但是四周一片空寂，悄然无声，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无人回应。他又向前倾去，带着锁链沙沙作响，脸上还挂着那如同模板印刻下来的笑容。他放轻了声音，耳语似的低声喃喃着，像似会惊扰了胆小的猫咪一样轻声细语。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呀？”
·过去·
·END·
。
。
。
·第一章·
音羽馆的一天是在吵闹中开始的。
歌苗打着哈欠推开门，就看见莫扎特那飘逸的粉色长发在眼前一闪而过。而后，习以为常的，她猛地伸出右手，牢牢地拽住了长发的尾端，用力的向下一拉，就听到让人疼得牙根发酸的撞击声和陶瓷碰撞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啊，疼疼疼。”莫扎特坐在地上，抬起手去揉自己的脑袋，“都说啦，我这不是假发。歌苗你硬是要扯的话，我也会疼的。”
“先不说这个问题——你一大清早抱着这叠盘子是要干什么？！”
伴随着莫扎特抬手的动作，被用外套包裹着的大大小小的陶瓷盘子也随着束缚物的离开而滑落。歌苗连忙跨前一步，伸手捞过包着盘子的外套，将家中为数不多的餐具安全的保留了下来。
“啊，这个呀。”看着歌苗的动作，莫扎特也不恼她对自己的偏见，只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厨房的方向看去。歌苗有些困惑，清晨被从梦境中吵醒多少影响了她的判断力。但再多的睡意也在看到厨房上方隐隐约约的黑烟后消失殆尽，她脸色一僵，语气有些不自然：“谁在厨房里？”
“就是你想的那样，当然是——”
“贝多芬！！”
话音未落，就见歌苗匆匆将盘子塞回了莫扎特手里，怒吼着贝多芬的名字，只用一眨眼的时间，就如同闪现一般，从楼道口飞奔而下。
“安啦安啦。”等到歌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莫扎特才眨眨眼，缓缓地说道，“我可没说这是贝多芬做的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的话，他呆在原地又嗤嗤地笑了起来。爬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粉尘的裤子，将包着盘子的衣服寄紧揣在怀里，向着阁楼走去。
音羽馆的阁楼不算窄小，在拆迁前夜被歌苗大扫除过后就变得更加的空荡。但此时，本应该只有置物箱搁置在这里的阁楼，又多了许些一看就知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物品。从一人高的大花瓶，到拇指大小的玻璃酒杯，各式各样的易碎品堆积在箱子一侧，若是再走进一些，还能看到歌苗之前扫除时丢却的儿童木琴，和一些被抹去了棱角的小方木条。
莫扎特蹲下身，眯着眼透过天窗同在屋檐上站立着的渡鸦打了声招呼，轻轻地将怀中的易碎品放置在地上。按照大小顺序摆放好后，他拾起一节木棍，手腕微微晃动，敲击在盘子边缘，侧耳倾听振动带来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大小不同质地不同的盘子敲击起来的声响有明显的差异，他往复地对着不同盘子不同角度的边缘敲击着，确定下每一个盘子相对应的音符。而后，随心所欲的，一首变奏的小星星就在手下顺着敲击的木棒在这不大的阁楼中回响。莫扎特心情颇好得随着敲击哼唱着，粉色的发梢随着身体的律动轻轻摇晃，在阳光下留下一个活泼的影子。片刻后他放下木棒，心情雀跃，将用不上的盘子重新包拢在外套中，小跳着向阁楼外走去。还未合上门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转过身，冲着渡鸦眨了眨眼：“要帮我保密哦。”
渡鸦挥了挥翅膀便将尾羽朝向了莫扎特，像是嫌弃。莫扎特也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将门带上，向着一楼厨房走去。
一楼的吵闹逐渐接近尾声，等到莫扎特下楼时，贝多芬已经离开了厨房，带着被熏黑的电工眼镜乖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许用乖巧这个词，有些不合适人高马大的贝多芬，但此刻安静听着歌苗训话的他，确实比任何时候都要更适用于这个形容。
莫扎特自二楼围栏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呆在客厅角落打着瞌睡的奏助以外便看不大第四个人的身影。
“唔，今天是他们两个整理厨房呀……”他细细回想着上一回的早餐，稍微放下了一点担心。如果此刻呆在厨房的是奏助，他可真的需要一点面对惊喜的准备了。明明热衷做恶作剧的是他，但在餐桌上出问题的却总是奏助这个马大哈。能将贝多芬已经丢弃在垃圾桶的失败饺子都迷糊地带上餐桌，这样的能力，就算是莫扎特都稍微有些困惑。
“人类的奇特技能吗？”他回想着，砸了咂舌，又乘着歌苗的注意力还没从贝多芬身上转移，将外套的两个袖子从肩膀下穿过，牢牢地系在身上。确认过牢固程度后，他毫不犹豫地翻身坐在了扶手之上，而后就是松开双手，跟随着重力向下滑动着。
“哦哦哦哦哦——”
犹如屁股着火般的痛感顺着和扶手摩擦的地方，沿着骨髓，攀爬到大脑神经末端。莫扎特怪叫着，挥舞着双手，向着一楼门厅所在的位置冲去，声音之嘈杂，吸引了还在训斥贝多芬的歌苗的注意力。
栗发的女孩向后退了几步，侧过头望去，就看见一坨犹如章鱼蠕动一般的粉色毛绒物体向着奏助的方向冲去。‘小心’二字还未脱口而出，系在莫扎特肩膀上的外套就因持续的振动散落开来，洁白的瓷盘子依次随着惯性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那一刻，被贫穷支配了的女高中生，爆发了她连在体育检测上都未曾达到过的速度，又以一种连体操队员都惊叹的柔软程度做了一个两周旋转体动作，背朝下直直的迎着盘子落下的地方摔倒在地。
瓷盘坚硬的质感砸在身上并不好受，但奇怪的是后背的疼痛却没想像的那样难以忍受。歌苗勉强的撑起上半身，转过头，就看见莫扎特若无其事的冲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挥动的那只手还抓着几个没有被歌苗救下的盘子。
“完好无损哦，小歌苗。不过你真的是一点分量也没有呀，这么轻可是拉不动风琴的。”
想要脱口而出的生气话语堵在了嘴边，歌苗看了看随着莫扎特抬手露出的泛着红色的腰肢，就知道自己拿了什么做了垫背。明明自己不过是个高中生，却整日在这里老气纵横地哀声叹气，像个早婚地母亲一样担心着家里的熊孩子，但是没到生气的零界点，这群借宿的友人又像是最知心的家人，做着让她动容的体贴事，让她一时也找不到职责的话语。
低沉不过片刻，熟悉的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歌苗的手腕，使了点力气将她自地面拉起。
“别理这些笨蛋了，歌苗。”金发动人的女性年长者替歌苗整理了下散乱的衣物，带着些微妙的情绪看了看跑去和刚走出厨房的舒伯特作妖的莫扎特，“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不必要去替这些笨蛋们烦心。”
“可是……李斯特小姐……”
“没有可是。”李斯特拍了拍女孩的额头，笑容灿烂，“你要记住，你可是房东。除了我和肖邦，这些笨蛋可没有一个人交房租呢。拿出点要钱的底气来。”
是……是啊。贫穷的音羽馆主人脸色僵硬，一想到即将要维修的厨房，又看到和莫扎特争吵到想要拿自己手上盛放着食物进行挥舞动作的舒伯特，一种名为“钱财-1”的紧急Buff降临到她的身上。她向前几步，手捏木椅拖动，巨大的摩擦声唤来了舒伯特的理智，也唤醒了他的窘迫。
“大家——是不是要开饭了？”
不自在的干咳了几声，舒伯特泛着不自在的红晕，狠狠地瞪了莫扎特一眼，而后又在歌苗的凝视下蹑手蹑脚地将餐盘放在餐桌上。莫扎特莫不关己地拉开座椅坐下，向后一扬，带着两脚离地的木椅摇摇晃晃地摆动着。他对明显是由舒伯特重新制作地饺子毫无兴趣，哼着随性的小曲四处张望着。在同李斯特眼神对上的那一刻，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歌声有一丝丝迟疑。
“吃饭啦！！！”
歌苗用力拍桌的声音吵得莫扎特游离意识在片刻内回笼。他正过头，不去看李斯特，也不再哼唱着，而是伴随着奏助刚醒迷蒙的声音，伸手握住木筷对着饺子大快朵颐。但某人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同以往的，在他左侧拉开了座位坐下，在他吃得正欢快的时候，意有所指的说道。
“星星变奏曲？”
“嗯哼。”
试图将沉默进行的莫扎特没有回应，只是像是沉浸在美食中一样将自己的感知投入到吃食中去。这样的反常还引起了贝多芬的注意，面容严肃的高大青年满是疑惑地看了看手中在普通不过地饺子，皱着眉头，如临大敌般一口吞下，惹得一旁观望等待他品尝点评的舒伯特紧张不已。
被故意忽视的李斯特也毫不在意，就像不是她先开口提起的一样，也将视线转移回了餐桌，端着洁白的盘子对着一大碟的饺子挑挑拣拣，选出最好看最多汁的拿走。
“嗯？是要给肖邦的吗？”刚拉着奏助坐到位置上的歌苗疑惑地看了看没做多久就要离去的李斯特，“你不先吃点吗？”
“没事没事。我暂且不饿。”
拒绝了女孩的好意，李斯特拖着盘子悠悠地走上楼去。就在要被楼道遮住身影的片刻，她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看莫扎特所在地方。但眼前一闪而过的金色就像是她的错觉，座位上只有那个装聋又作哑的粉色毛团子还在和饺子做着斗争。不再停留，李斯特继续向着肖邦的房间走去，还在想着如何让肖邦出门的她也没有看见，在她离去后，莫扎特也匆匆结束了用餐起身离去。
“出门？你要去哪里？”
“很近啦，小歌苗。”莫扎特伸手接过歌苗递过来的许些零用钱，笑得灿烂，“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啦，不要担心哦。”
“真的是……”
看着粉色的背影渐渐离去，歌苗鼓着脸，有些不满地轻声嘟囔着。
“谁会担心你啦，你这个大笨蛋。”
·音羽馆的第一天·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