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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缪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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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位后，戴灵径直走到了副驾处。
Bryce见状，面露痛苦：“又是我开。”
从学校到工作室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戴灵上了车后原本是想小眯一会，但Bryce却不想给她睡觉的机会。
“刚才那个是你的学生吧，他大庭广众下抱住女孩你不管管？”
“管什么。”戴灵闭着眼睛。
“在中国，上学谈恋爱不是早恋吗，你是他的老师不用管管？”
“大学谈恋爱不在早恋范围内。”
“啊，那你生啥气。”
戴灵顿了一会：“......我没生气。”
Bryce一听这话乐了：“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本来和我聊的挺开心的，见到他俩抱在一起脸就拉下来了。”
“绿灯了。”
Bryce转过头去，然后发现路口的红灯果然转成了绿色，他踩下油门：“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呀。”
Bryce和戴灵在工作上打配合大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了对方的习惯。虽然戴灵长着一张谁都欠她钱的脸，但他还是摸索出了一套方法论来判断她的心情。
“有什么好嫉妒的。”
“嫉妒别人有人告白，你没有呗。”Bryce突然转向，戴灵的身体往右边的方向偏了偏，“想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有人向我表白过呢。”
“眼瞎了？”
“什么.....”Bryce没反应过来。
“向你表白的人估计是瞎了。”
“呸！”
跟着Bryce脏话一起响起的是他的电话。Bryce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名，然后接起电话：“喂，林老板。”林鳞是新美公司的老板，也是推动戴灵回国办展的人。
“今天有没有空吃饭呀，我得看看行程表，稍等一下。”Bryce把电话拿下来，给了戴灵一个嘴型：约你单独吃饭。
戴灵摇头。
“Ling今天还有别的安排，下次行吗，嗯嗯谢谢啊。”Bryce把电话给挂了。
Bryce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戴灵：“不考虑一下？”新美公司的林鳞和戴灵同岁，也是个青年才女，他看得出来对方对戴灵感兴趣。
“没兴趣。”
这也不是戴灵第一次拒绝别人邀请，所以Bryce也见怪不怪了，但Bryce不知道的是，戴灵拒绝林鳞的原因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戴灵没有睡意了，她看着窗边不停闪过的景象，记忆浮光跃影，过去在菜市场打零工的少年，如今成了复北市艺术馆的老板。
“Ling，你到底喜欢怎样的人，你说个样子出来，我帮你找找。”Bryce希望有个人能陪在戴灵身边，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你这样的就不错。”
Bryce闻言后缩，咋呼道：“你可别想了，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戴灵见他一副生怕她吃了他的姿态，不由地噗嗤笑出了声：“你可不可不要这么娘啊。”
“怎么，歧视啊。”
“我包容力还挺好的。”
“想都别想啊。”
他们现在的工作室其实是戴灵之前的老房子，这个房子在戴灵出国后便一直是闲置的状态，他们今天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老房子打扫干净，然后再添置点家具。
Bryce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之前戴灵和他说她想在把以前住的房子腾出来做工作室，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但今天来这里一看，他立马就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Bryce的手紧握着门把手，屋内的灰尘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入内。他转身看向一旁没什么表情的戴灵：“这就是你说的只用打扫一下？”
“嗯。”戴灵推开铁门，屋里的灰尘立刻往门外挤压出去。
“咳咳咳——”Bryce捂住口鼻，使劲摇头，“我拒绝！”
戴灵对这积累了五年的灰尘仿佛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走入室内，然后打开阳台的门，让屋内形成对流。
“进来吧。”戴灵面无表情地向Bryce宣告。
“Ling，我们要不还是租一个工作室吧，市中心、写字楼，风景巨好的那种！”Bryce乞求说，室内的灰尘让白色光线变成了灰色。
“没必要。”屋内，戴灵戴上一个口罩，然后将头发扎成一团。
Bryce和戴灵是在罗德岛设计学院毕展上认识的，他在看到戴灵的画后，立刻找上戴灵，想和她聊聊合作的事情，但整个过程，戴灵都不在状态，对此Bryce也不生气，毕竟他见多了艺术家，知道他们大多都不是正常人。
当他激动的说了一堆美好愿景的话后，他问戴灵有什么看法，结果对方只是淡淡说道：“我肚子饿了，请我吃饭。”
Bryce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认命地走进房里。他一时间之间都忘记了戴灵有多抠了，怪不得之前愿意给他分忧，原来坑在这边给他挖好了。
Bryce即便是在打扫的时候，也不肯让嘴闲着。
“你这种的是什么呀！”Bryce拨动着花盆里干枯的枝条。
“仙人掌。”
“Jesus，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干成这样的仙人掌。”
......
“Ling！这是什么！”
“蟑螂。”
“Oh my godness！它们怎么还会飞！”
......
“Ling！”
Bryce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戴灵已经没力气再去回应他，她走到那个房间，然后靠在门框。
Bryce此时正蹲在一堆画纸中间，当他看到戴灵将身体随意地靠在门上时，他立刻吼道：“那门还没擦呢！”他已经可以想到那门上有多少灰尘了。
“你在看什么。”戴灵盯着他脚边的画卷。
Bryce立刻兴奋说道：“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都可以做一期画展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天才画家戴灵的绘画进程，怎么样！”
“都是些不成熟的画。”戴灵没有像Bryce那么兴奋，她虽然不是完美主义，但也不喜欢将不成熟的作品展示出去，喜欢一个画家的画，又何必要知道她的过去呢。
“这有什么关系，这种主题的展览本来就是为了展现画家的逐步成熟的过程。”
Bryce不以为然，他捡起一个有一个画卷，然后展开，摆弄这些作品可比打扫卫生要有趣的多了。
“愤怒、热情、执念、欲望......啧啧”Bryce一幅一幅的看过去，说着的时候还会忍不住起身将这些画作重新进行分类。
“Ling，说实话虽然你现在作品要比以前成熟，但之前那些作品透露的感情可要更比现在强烈的多，完全不带隐藏的，我可太爱了。”
“别和我来这套，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画，那这房间都交给你打扫了。”
“哼。”
Bryce虽是不满，但现在他的心都被画给勾走了，也腾不出和戴灵争执的时间。他又抄起一卷画出来，打开外层的塑料封布，然后展开。
色彩跃然于纸上。
Bryce看到画之后微怔，而后欣喜立刻爬上了他的脸：“Ling，你看！”
戴灵此时正在他对面的房间做着清扫，在听到Bryce一惊一乍的声音后，她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又怎么了。”
Bryce将那幅画朝着戴灵的方向展开，开心溢于言表：“你的缪斯！”
戴灵转身，在看到那幅画后，身体凝在原地。
画中，一位少年坐在课桌上，视线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斜斜打进来，照过他半个身子。少年身子洁白异常，蝴蝶骨处的痣如同撒上的墨汁。
“不是。”戴灵甩下一句话后，转过身继续打扫。
“不是吗......”Bryce将手里的画转了回来，喃喃自语道。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这幅画是不是戴灵画的，因为这幅画十分写实，和如今戴灵碎片化的色块绘画风格大相径庭，但画中人物的蝴蝶骨又是那么的熟悉，让人不得不往戴灵画上联想。
作为戴灵的经纪人，Bryce可以说是看过戴灵在美国创作的所有作品，他也发现，只要画人体，总有一个人的蝴蝶骨处会带着一颗痣。
因为不少艺术家会在自己的作品里面添加上一些个人的小符号，所以Bryce以前也没有多想，但如今他手里这幅画却在告诉他，这个蝴蝶骨带痣的人是真实存在。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Bryce放下手里的画卷，抬头往戴灵的方向看去。
画中男孩的四分之一的侧脸让Bryce感觉有些眼熟，他搜索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亚洲面孔，然后很快锁定在了那个叫做沈星尘的人身上。所有的细节仿佛都能串在了一起。
这时候屋外传来戴灵的声音：“还不打扫。”
Bryce将画布放好，然后从房间走出去：“来了，我的姑奶奶。”
“你这和谁学的。”
“电视剧呗。”Bryce这段时间可谓是看了不少中文剧，荼毒很深。
“Ling。”Bryce戴着个报纸做的帽子，手里拿着一个扫帚。
“嗯。”戴灵低头擦桌子。
“我们什么时候回纽约。”
戴灵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向Bryce，他们原计划是在这儿待半年的，现在才来没两个月，怎么就念叨着要回去了：“Andrew发生了什么事吗。”Andrew是Bryce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
“我们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戴灵擦桌子的动作停下，她有些惊讶，Andrew是Bryce时间交往最久一个伴侣。
“出国前吧。”那个人说他坚持不了半年的异地恋。
“你想和他复合？”
Bryce看着戴灵有些愧疚的样子：“你见我吃过回头草吗，我只是有点想吃我们楼下的spaggetti了。”
迎接Bryce的是戴灵丢过来的塞满灰尘的扫帚。
Bryce一把抓住那个扫帚，但他没得意太久，扫帚上抖落的灰尘把呛的他止不住的咳嗽：“咳咳咳——这么脏的扫帚你就这么丢过来，我过敏了怎么吧。”Bryce过敏源要比一般人多的多。
“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能行。”
“得了吧，没有我估计你要去化缘了。”
“是啊，等我碰到下个施主就可以把你给甩了。”
“Ling，你有没有良心的啊！”
“没有。”戴灵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你早点回去也好，天天在我旁边念叨的还挺烦人。”
戴灵翻看着这几天的机票，这时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戴灵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我不回去了。”
戴灵拍开Bryce的手：“不至于。”
“我说真的，我觉得你更重要点。”Bryce一脸认真，让戴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不过我们说好了，办完展就得回去，到时候你要给我介绍一堆帅哥。”
Bryce故作潇洒地靠在沙发上，已然忘记了这沙发上还裹着一层防尘布，“咳咳——damn i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