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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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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感觉像在做梦，他怎么就能像从前一样坐在俞亮父母家里和他们一起跟一家人一样共进晚餐了，明娴不停地给他碗里夹菜，“小光，这个红烧排骨是特地为你做的，多吃点。”又给他盛一碗鸡汤，“这鸡汤我加了西洋参，还有枸杞，补身体最好了，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时光勉强笑到，“您别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俞晓暘和明娴虽然对他视如己出，他也愿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一般地去敬爱，可是当着俞亮的面，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叫爸爸妈妈，只好模糊称呼，统称两人为“您”。
俞晓暘似乎理解时光的顾虑与尴尬，温柔地对妻子说，“明娴，时光不是什么外人，我们都随意一点，让他自便，不然待会儿他该消化不良了，是不是？”
时光忙点头，“是是是，我自己来就好。”
剩下的晚餐时间，气氛轻松了许多，俞晓暘和明娴跟时光聊了许多家常话，不知不觉就提到了白川怀孕的事。
想到去年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时光的神情显而易见地落寞下来，但他还是强笑着对俞晓暘和明娴说到，“绪哥跟白川老师这回算是苦尽甘来了，四年前，白川老师差点没命，真真吓死人了！”
俞晓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言不发低头扒饭的俞亮一眼，“自古浪子回头金不换，方绪以前的生活方式很是荒唐，他交过的女朋友和omega，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白川一度对他很失望，跟他断绝了联系。好在方绪最终醒悟了，知道珍惜眼前人，才会有今天这个好结果。路走错了不怕，怕的是从此萎靡不振，甘愿屈服于命运做了胆小鬼。”
父亲的话一听就是意有所指，俞亮却不知该如何应答，他不怕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为了时光，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他伤害的是时光的心，是时光对他九年全心全意的爱，这份爱就如同一个灿烂美丽的金色水晶球，被任性的自己抱起来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终究还是母亲心疼儿子，明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俞亮的碗里，温柔地嘱咐他，“小亮，别光吃饭，吃点菜吧，你看你，最近瘦了这么多！”
俞亮抬头看着妈妈微笑了一下，把碗里的菜扒进嘴里，时光看着安静得如同一只大号鹌鹑的俞亮，心里五味杂陈，暗自叹息。
吃完饭，时光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俞老师，阿姨，我就先回去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
俞晓暘点点头，“回去给我们向你妈妈带个好。小亮，你送时光回去吧，你们虽然已经分开了，但还是棋盘上的对手，马上又要进入农心杯的集训，你们还是队友，换一种方式相处，坦然面对彼此很重要，知道吗？”
俞亮惊讶的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这难道是父亲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吗？可是，时光会答应吗？
时光承认，俞晓暘说得很对，他和俞亮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逃离彼此，围棋这个羁绊，注定要将他们拴在一起，与其逃避着折磨自己，还不如坦然面对俞亮，就当他是对手、是队友！
想到这里，时光点点头对俞晓暘说到，“俞老师，您说得对，不管我和俞亮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们都是中国的棋手，肩负着为国争光的使命，我们会找到一种正确的相处方式的，您放心。”
他又转身对俞亮说，“走吧，俞亮，麻烦你送我回我妈家。”
意外的惊喜降临得触不及防，俞晓暘眼看着儿子的脸瞬间像被天上炸裂的烟花照亮了一般地明朗起来，浑身上下的抑郁之气也一扫而光，心下便了然了——这傻小子，原来早就对时光情根深种，只是一直别别扭扭地折腾，害人害己，唉，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从小给他的陪伴和爱的教育太少了，没有教会他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今，就帮他追回一生所爱，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对这孩子的亏欠吧！
时光跟在俞亮的身后，一直走到停车场，昨天发生的一切仍然让他心有余悸，见俞亮为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忙摆手拒绝，“我还是坐后面吧！”说完，拉开后排的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启动，俞亮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时光，用自己的目光贪婪地亲吻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时光终于被他看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吼道，“你好好开车行吗？”
俞亮被吼，却并不生气，反而抿嘴一笑，左侧的脸颊立即嵌上一个深深的酒窝，时光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俞亮只有在真的开心时才会笑出酒窝，而他自己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单酒窝的笑容，和他脖子上的锁骨痣一样，对时光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
时光偷偷地深呼吸平复狂跳的心脏，暗骂自己就是一个花痴，对这个叫俞亮的家伙永远无法免疫……
车子继续在两人的沉默中向时光家行进，时光突然转头从后视镜里与俞亮对视，“俞亮，待会儿你别开到楼下，让我妈看见了你送我回家，她会骂我的，就停在小区大门口吧。”
俞亮的眼里闪过一阵伤感，他理解时光妈妈对他的愤怒与厌恶，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心肝宝贝，凭什么得不到伴侣的珍惜和爱护，反而因为三年无爱的婚姻受尽折磨和委屈，“好，我知道了。”
俞亮的顺从让时光心里泛起酸涩，不禁又想起昨天那张绝望无助的脸怼到自己眼前，冰冷的嘴唇带着眼泪的咸涩一下一下地啄吻自己，拉着自己的心也一起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爱俞亮，事到如今还是爱！
时光闭眼叹气，“俞亮，一会拐弯你靠边停一下吧，我想跟你谈谈。”
俞亮意外地看着后视镜里的时光，眼睛里明显的能看到快乐的星火，“好。”
车打了右转向灯驶入时光家小区的路，俞亮将车停到路边划定的停车线里，熄了火，扭着身子回头看着时光。
时光见他这个别扭的姿势，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下车，又去拉副驾驶的车门，第一下没有拉开，俞亮赶紧解锁车门，时光这才上来坐在副驾驶，把整个身体靠向座位，终是开口说到，“俞亮，我们都冷静下来，你昨天那样做是因为什么我心里都知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不管是穆清春还是那个秦总，我都不可能会接受的，这过去的九年，我都已经ptsd了。我对自己的感情有清楚的认识，我活到现在25岁，只爱过一个alpha，就是你，今后我不知道还会不会爱上别的人，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我是确定的，爱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哪怕是没有回报我也坚持着，直到，直到我觉得没有希望而放弃！”
时光突然转头，直直地看入俞亮的双眼，坦诚又无畏，“可是，你呢，俞亮？你能确定你自己的感情吗？你究竟是单纯地不愿意失去我对你的专注与迷恋，还是真的爱我？你自己能确定吗？”
俞亮心如刀绞，“对不起，时光，我……”
时光抬手打断他，“你不要道歉，这些日子我听了你太多的道歉了，你回答我，你确定自己的感情吗？”
俞亮慌忙回答，“确定，我确定，时光，我是爱你的！”
时光惨然一笑，“我不信，俞亮，我不相信你。这不是你的错，这九年无望的等待与守候毁掉了我对爱情的信心，所以，我不相信你会爱我！”
俞亮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裂成两半的声音，他痛苦得用气音祈求时光，“时光，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他边问着，眼泪无声地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时光看见他的眼泪，伸出手去搽拭，却越搽越多，他的心又酸又软，忍不住起身与他额头相抵，“别哭，俞亮，我最看不得你哭。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你，我真的无能为力！”
俞亮忍不住了，他伸手揽住时光的后颈，开始深深地吻他，将那两片饱满温润的嘴唇辗转碾揉，两条舌尖在齿间交缠逗弄……
时光躺回座位，“你爸说得对，抛开我们俩以前的关系不谈，我们还是对手，也是队友，后天围甲最后七轮比赛就开始了，之后就是去国家队参加农心杯的集训，然后是长达一个月的比赛，我们俩是避不开对方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像北斗杯时那样相处吧，我会把你看做是我的队友，也是我的朋友，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感情问题影响比赛，你说是不是？”
在时光柔和的嗓音中，俞亮觉得自己这几个月饱受折磨的心灵得到了救赎和治愈，他右手握拳伸向时光，就像北斗杯预选赛第二场结束时那样，伸出了自己紧握的右手拳头。
时光会意，也将自己的右手握紧拳头伸向前，与俞亮“fist bump”，仿佛时间倒流，他和俞亮仍然是北斗杯预选赛上那一对不谙世事的少年，勇往直前、落子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