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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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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疑宓雪的一番说道下,梁鄀珩终于明白,这宓雪小娘子此番来京是为报还恩情,而这恩人便是当年被送往平江府姑苏的赵小娘。
  赵小娘是何许人也?
  原来这赵小娘是他父亲唯一的妾室,也是他八岁的庶弟梁听眉的生母。
  这赵小娘去往姑苏后,机缘巧合下救了疑宓雪。
  前些日子这赵小娘去了,临了前说放心不下自己那个在镇国公府的儿子,便嘱托疑宓雪照看。
  至于是什么恩,宓雪只说不好多透露。
  “小娘子是姑苏人士?”梁鄀珩问道。
  疑宓雪听候眼眸垂下、眼珠一转,心虚道:“正是。”
  其实梁鄀珩也就随口一问,心中也是已经相信疑宓雪的说辞。
  可疑宓雪说的却是真假参半。
  报恩是真,这恩人是假。
  赵小娘去世是真,这嘱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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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疑宓雪“真诚”打动的梁鄀珩决定带她入府,只是路遇山匪一事须得尽快告知官府,便先遣墨砚带疑宓雪进府。
  为着不惊动梁鄀珩家中长辈,墨砚是带疑宓雪从后门入的府。
  要说这镇国公府当真是钟鸣鼎食的世家,疑宓雪同墨砚走了许久,竟也还未走到梁鄀珩的无遗院。
  这两人刚走过一方假山,就见一个穿着靛青褙子,梳着时下正兴螺髻,面容昳丽可爱的小娘子奔来,口中还道:“墨砚哥,你回来了?我大哥呢,怎么没跟你一道?”
  可怜她身后亦追着她的两个婢女。
  墨砚见到这小娘子,略弯腰见礼:“四娘子,我们郎君现下正有要事,便先遣小的回府报安。”
  四娘子道:“何时去呀?爹爹他们早都等急了。”
  墨砚面露难色:“这、这先得送这位小娘子到无遗院。”
  四娘子闻言看向疑宓雪,见她生得比自己还漂亮,心下有些不爽,但又想着这个漂亮娘子和大哥有和关系,便眼睛晶亮地问道:“你是何人呀?竟能得大哥如此看重。”
  疑宓雪能察觉到这小娘子对她并没有恶意,对她浅笑道:“我……奴婢不过是郎君的婢女,郎君心善,这般不过体恤下人罢了。”
  四娘子听后,眼轱辘一转,竟还‘呵呵’笑了起来,又对着墨砚道:“行了,墨砚哥,你先同我去父亲母亲处”还未说完又指着一个小丫鬟道“莺儿,你带她去无遗院。”
  说完叫丫鬟扯着墨砚走了,留下莺儿与疑宓雪面面相觑。
  其实这莺儿也不知无遗院具体在何处,她惯来是在屋里伺候的,这些需要跑腿的活儿竟没做得多少,国公府这般大,好些地方莺儿都未去过,再者这府中大郎常年不在,她上次去这无遗院似乎是在三年前,莺儿这如何记得无遗院在何处啊!
  可这疑宓雪立在一旁正等她带路呢,人家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她呢,她能不带吗?于是乎莺儿迈着‘坚定’的步子,开始了为疑宓雪带路。
  疑宓雪跟在莺儿身后,看见莺儿往左走了几步又往右走了几步,往这边的脚刚收回,又往那边去了。她心想着这姑娘不会认不得路吧,结果不多时她与这莺儿走失了。
  也不得不说这莺儿带起路来,竟是一副忘我的状态。
  既然跟丢了,疑宓雪索性就找了个亭子坐下休息。
  她靠在廊柱上,赏着眼前的雪景,心中还叹道这亭子外的小湖竟未结冰,因着有灵力护体也未感到冰寒,着实适宜番享受。
  瞧着瞧着,疑宓雪忽然瞪大双眸,这湖中竟浮这一个人,看着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
  若是要疑宓雪下水救人是绝无可能的,功德要攒可也不能让自己受罪不是?
  当下翻出下山前师父给她的《术法方鉴》,又感应到方圆五尺内没有人,捏了个刚学的术法‘牵引’,将那水中人给捞到自己跟前来。
  原是个半大的孩子,又顾不得其他,锤了锤这孩子的腹部,见他将水吐出后,便也放了心。
  疑宓雪又想着使灵力将这小孩子的衣衫变干,又想到这小孩落水,救上来便罢了,也没人瞧见,可若衣衫无故干了反而引人怀疑。
  可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叫他穿着湿衣衫吹寒风,于是疑宓雪轻轻将他拍醒,还道:“小孩,醒醒、醒醒,快起来。”
  梁听眉疲惫地睁开双眼,见到的是一个从前未见过的女子,只见眼前女子似乎是十二、三岁,瞧着是副冰肌玉骨的模样,描着对小山眉,眉下一双杏眼如新月般明亮,盛着盈盈秋水,眼波流转楚楚动人,鼻似弯钩小巧挺直,唇如胭脂泛着盈盈水光,虽还未张成,略带些青涩模样,但可想而知日后这张面皮是怎样的姝色。
  “你、你是谁?”梁听眉虚弱地问道,声音似孑孓【注1】般细小。
  疑宓雪见他有力说话,逗他道:“我是天上的神女,我可是救了你呢。”
  “神…神女吗?”说完,梁听眉头一篇又阖上了眼。
  疑宓雪也不知为何,与这小孩就说了寥寥几句话,竟莫名绝得熟悉。
  她突然想到恩公转世此时方才八岁,看着眼前这面色惨白、消瘦的孩子只有六、七岁的模样,但人间的小孩这般的似乎也常见。
  疑宓雪又细细端详起这孩子来,越看越觉得与恩公肖似,她笑了笑,又将他抱起施以灵力,让他不受这般寒冻。
  又觉得这般似乎还不够,又掏出《术法方鉴》研习一番,捏了个决,将这小孩身上的伤愈合。
  她想,若他真是恩公,便是再如何对他好也不为过。
  她又想,恩公这些年想来过得很不顺心,日子过得这般凄惨。
  她又想到,她还是只兔子时,恩公也是于这样一个孤寂的大雪天中将她救回,如今她也于雪天中救下恩公……
  她还想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墨砚此刻方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问安起身,便听见大夫人问道:“横之早前便让人递话来,说是将至,我先前领着他几个妹妹一道去门前迎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个人影,哪知现下还未回来,虽说你自小和他一块长大,可也不该如此帮着他瞒着我们,若不是四姐儿遇着你,我们竟还不知他回了东京。他究竟是去干嘛了?离家三载,竟还有比归家更要紧的事?”
  横之是年前梁鄀珩的老师给取的字。
  墨砚作出一副惶恐样,恭敬道:“夫人,并非郎君不想归家啊,赶路这几日,小的是天天听着郎君念着家中的。只是此次归家途中遇着个商队,那老板见郎君不凡有意结交,便说与我们一道回京,郎君心善便也同意了,谁知这商队行事太过张扬,竟招来了好些山匪……”
  “什么?山匪?横之久未归家可是被山匪绑了去。”国公夫人姣好面容上涌现出慌乱之色。
  国公爷则瞟了眼国公夫人:“你听墨砚说完,若横之被绑了去,墨砚岂会如此气定神闲。”说完朝墨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墨砚缓缓道:“那些个山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郎君尚在养病,原本我们是逃不出的,可没曾想有侠女路过,将我们救下。回城后,郎君怕还有人被那些山匪绑走,便快马加鞭赶去官府报案了。”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对了,那位侠女现下在哪儿?你们可有好好道谢?”
  墨砚心想,这国公夫人终于是问道重点了,便将先前郎君教他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侠女现下正在府中呢,郎君被侠女救下后便邀她与我们一道回东京。
  我们这才知,原来她是武学世家出身,可年幼失沽,母亲也同人跑了,一个人居无定所,郎君知晓后便邀她暂居我们府上,可这于一个未嫁的女子来说有碍名声,郎君便请公爷和夫人定夺。”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没回话呢,旁边的四娘子便心急的问道:“方才你领回来的那个娘子便是救哥哥的侠女吗?”
  墨砚低头应是。
  四娘子嘟嘟嘴道:“可她不是说自己是大哥的婢女吗?我看啊,张得那般花容月貌,倒不像侠女,像仙女呢。”
  三娘子虽没见过这侠女,可听自家妹妹这般说也打趣道:“那小娘子莫不是哥哥的相好?墨砚你该不会同哥哥一道蒙我们吧。”
  墨砚听见这话便急了:“这哪能啊,那小娘子是个可怜的,郎君邀她到府上暂居,可这还未想好对外的说法,便先说是婢女,况且小的日日伺候郎君左右,也不曾见郎君身旁有半个女子,便是不信小的,郎君的品信三娘子还不信吗?”
  三娘子讪讪道:“大哥哥我自是信的。”
  四娘子在一旁笑道:“我也信。”
  三娘子努努嘴,心想这墨砚对大哥真是忠心,不过是句玩笑话,都给我抵回来了。
  其实墨砚这话面上是对着三娘子说的,暗里却是对着国公爷夫妇。
  国公夫人听了这话对着墨砚道:“行了,就你小子最护着横之了。我这儿也想了个法子,就说这娘子是我娘家表亲,这表亲住在府上也不会招来旁人非议,快去将这位娘子请来,问问人家可否同意。”
  墨砚应是退下,想着这么久了,莺儿应该也将疑宓雪带到无遗院了。
  谁知,墨砚竟在半道遇见了满脸焦急的莺儿,墨砚心道不好,果真这莺儿竟与疑宓雪走失了
  墨砚也急呀,问了疑宓雪和她丢在哪儿,却是一问三不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事不好惊动公爷和夫人,墨砚索性与莺儿分成两路去找疑宓雪。
  可这毕竟是国公府,府内这般大,墨砚找了一刻钟还是没找到,墨砚急啊,公爷和夫人还等着呢。
  “墨砚小哥!”
  骤然听见这清脆的声音,墨砚心中大石落下了,转身一看果然是疑宓雪。
  等等,这娘子怎么怀中还抱着个人呢,墨砚定睛一看,这不是五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