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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血色铃兰 ...

  •   第二天,仍然是冷语奚落,仍然是嘲笑讽刺,老鸨说我自命清高,不过是伪装纯洁的淫/贱材儿,就像她“见得多”的女孩子一样。
      我懒懒的不准备说话,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抱着膝蜷在床角,看着染了血的衣服发怔。
      老鸨却似是已不想与我多废话,直接将我拖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叫人拿来一件鲜艳到极致的彩衣,不由分说要与我换上。
      我冷冷的瞧着那件夸张的衣服,鲜艳的大红色,周身绣满了牡丹,大红大紫,富贵无限。裙裳轻软,起舞之际应是宛若花开,妖娆至极。
      看看衣服,再抬头看看她,我冷冷甩过一个白眼。
      老鸨不说话,只是吩咐人抓住我,将衣服硬往我身上套。
      满是伤口的胳膊被人擒住,钻心的刺痛逼得我无力挣扎。几个护院皆是动作粗鲁之人,三两下之后,我身上的男装便已经被他们扯下,然后那件鲜艳的彩衣,就这样以荒唐的形式上了我的身。
      待得护院们放开手,我看着身上的衣服,抿抿唇,突然转身拔步,忍着疼拼尽全力向梳妆台奔去,然后一把操起台上的剪刀。老鸨慌得叫人拦住我,或许她以为我要自寻短见。
      我冷笑着后退,握紧手中的剪子,看看他们都不敢上前,便低下头,开始拼命撕剪身上的这件彩衣。
      欢场之中辗转的风尘之物,不配上我的身。
      剪了几下,就有人上来大力掰开我的手,抢走了剪子。
      接着,那件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被从我的身上脱下,我的身上只留了染着血的亵衣,几个大汉从后面架住了我的胳膊,箍得紧紧的,疼痛已经让我再也无力挣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老鸨气势汹汹的走到我面前,我抬起眼,狠狠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头猛地向右歪去。
      老鸨甩甩自己的手,狠声丢出一句:“贱货,皮还挺硬。”
      我又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只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聚成一条,流下,滴落在衣襟上。我垂头去看,看见点点殷红,在布料上很快就洇开来。
      老鸨再不看我,转身离去前,还不忘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看好她。”
      护院一松手,我便倒在了地上。青砖地极硬极凉,我又只着单衣,瞬间便感觉它吸走了我全部的体温,只剩一片冰寒包裹着我。
      意识,便又一次沉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清清冷冷,毫无生气。
      我在床上躺了片刻,屋门便轻轻被推开,阮红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屋来,托盘里放着一个碗,装的应该是粥汤一类的东西。
      她见我醒了,却没有将碗端给我,而是将托盘放去桌上,拉了一张椅子在我的床边坐下来,眼睛看向别处,轻轻开了口:
      “以前,这醉红楼里有一个和你一样倔强的女孩。”
      “十三岁时,她因家中贫困,再无银钱,被狠心的父亲买进这馆里。七娘见她模样好,是棵摇钱树,便费尽心思的调/教她。可是那女孩三贞九烈,任她好话说尽也不肯屈服。整整半年的时间,她耗光了这辈子的耐心,却只换来了女孩一次又一次的逃跑。”
      “终于,七娘再也没有了耐性,她将那女孩绑在床上,等待着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的来临。”
      “在那一个晚上,来了三个变态的客人。一晚过后,女孩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床单被褥,甚至蜿蜒到地上。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向七娘服了软...”
      说到这里,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停顿半晌,才道:“在那之后,女孩成了这馆里最红的姑娘,一舞之价不下百金,谁若想留她过夜,那就得带上个千儿八百的银子。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男人流着口水对她阿谀献媚,求的不过是一夜春宵。连七娘,也得看她三分脸色。可纵使在醉红楼里活得风生水起,那姑娘也一直没有断了出去的念头。她拼命的接客,偷偷的攒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碰上她命中的良人,然后得脱苦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番苦心,终于皇天不负。那一天馆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商人,他并不好色,只是与人谈生意才来的这里。姑娘见他老成,硬是将她拉到自己房里过了三天,谁料商人竟如柳下惠坐怀不乱,对她一个妓/女也没有丝毫的轻视,反而十分礼遇。姑娘以为此身得托,便偷偷将自己积攒的银子都给了他,让他为自己赎身。”
      “可是那姑娘错了...不好色的人未必不贪财。商人得了银子离开醉红楼,自此便再无音讯。姑娘辛辛苦苦攒的银子荡然无存,便如一下子失去了活着的希望,每天只是拼命的喝酒,醉生梦死。那段日子她总说,这酒可真是好东西,喝下去,一醉解千愁。”
      “就在她醉得云里雾里之时,七娘带给了她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使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说什么也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消息,就是她的娘亲病逝,他那个不配为人的爹整日喝酒赌钱,将她唯一的妹妹,卖进了另一所妓院...”
      阮红袖垂下眼来看我,声音里终于掺进了一丝苦涩:“那个时候姑娘才知道,之前拼命想要出去才是真的傻。之前,馆里有被人赎出去的妓/女,可那都只不过是客人的一时兴起。她们之中命运好的,便重新回到这里来出卖灵肉。命运不好的,沿街乞讨也没人愿意给一口饭吃。甚至在她们死了之后,人们还会指着她们的尸身说:‘看,这就是娼妓,最最肮脏的娼妓。’”
      “娼妓就是娼妓,就算死了,也还是娼妓...逢上心善的人,或许愿意将她们扔到乱坟岗子里。如若不然,就算死后,也仍是遭人白眼。”
      阮红袖看着我,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情绪:“我知道你的出身不凡,是个大家闺秀。可是一来到这里,谁还管你以前是什么。七娘关心的只是你能不能为她赚来银子,这醉红楼里从来不养吃白饭的人。这里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会真心待你好,没有人不是为着银子活,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从这里出去。”
      我转过头去看她,目光仍旧冷然,却没了先前的不屑与鄙夷。
      阮红袖与我对视了片刻,轻声问道:“你真的愿意死在这里?”
      我静静看着她,不点头也不否认。
      “命是你的,想死想活都是你的事。只是若被弃尸街头受人辱骂,你的家人日后岂不难堪?”她轻轻的一句话,竟然我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她似是知道说到了我的痛处,抿了抿唇不再继续,只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起身去桌边端过了碗,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碗中的素粥,再看看她。
      她也看着我,见我看她,面上的表情初时是不解,微微停了一下,便了然的将碗递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顿了一顿,终还是费力的执起勺子,刚刚舀起一勺,便觉手臂上刺痛难忍,手一松垂下,勺子又跌落回碗中。
      阮红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嫌弃我,那也无法了,我来喂你吧。”
      她舀了一勺粥,递到我的唇边,颈间挂着的坠子,却由于她向前探身的动作而从敞开的领口滑出,滑落在胸前,摇摇晃晃的。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一下怔住,眼睛看着那坠子,再移不开目光。
      那是一个铜质的小小锁片,比一般的长命锁还要再小一些,颜色发暗,已经失去了铜原有的光泽,应该是已经佩戴许久未曾离身了。可那上面所刻的图案,却不是一般锁片上的长命百岁,而是小小的一束铃兰花。
      铃兰花...铃兰花...何等的似曾相识...触目的鲜血...放肆的言语...不堪入耳的调笑...高举的银剑...冰冷的眼神...一圈圈缠绕的软鞭...
      小姑娘蜷缩在地上,低声抽泣,她谢我救命之恩,她要我速速远去,她求我远离是非,不要再理会她。
      半睁的眼,微弱的声音,满面的泪,满身的伤痕...
      这一切已经快要被我遗忘。
      却为何会在此处,重见这铃兰花...
      阮红袖见我发怔,便顺着我的目光垂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然后了然一笑:“这个长命锁很奇怪是不是?”
      我缓过神来,轻轻点头。
      “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娘请人打的,因为家里没有钱,所以尺寸都比一般的锁片略小一些。”阮红袖伸手轻轻抚摸那枚锁片,唇角弯出一抹笑意:“我娘最喜欢铃兰花,因为铃兰刚强坚毅。所以她和锁匠说要订做这个图案,这可是别处没有的。”
      我抬起头看她:“别处没有的...”
      她嗯了一声,将锁片放回衣服里,重新拿起勺子:“喝粥吧。”
      我木然的张口接下她递过来的勺子,却是神思恍惚,食之无味。

      阮红袖陪了我两天,照顾我喝水吃东西。我已经能够强撑着下地,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也渐渐的不再冰冷,她也再没和我说起让我服软的话,只是有时候低低叹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姑娘,你模样好,若不是落在了这种地方,恐怕会让全天下的公子哥儿都争着娶你吧。”
      每每此时,我都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老鸨再一次气势汹汹的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在那两天以后。
      她闯进屋来,便将阮红袖撵走,阮红袖走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间竟有几分担忧,她冲我眨眨眼,摇了摇头。
      我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点头应允。
      她垂下眼走出了屋子,关门之前,我听到了她轻微的一声叹息。
      我站在桌旁,冷冷看着身前面色阴沉的老鸨。
      老鸨却不再与我多话,劈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响亮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我躲闪不及被她打中,身子猛地一歪,砰的一声撞上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哗啦哗啦掉下地,摔得粉碎。
      “贱货。”老鸨甩着手看着我,脸上尽是轻蔑:“我原不想动你的脸,是你自己不识抬举逼我动手,那就别怪我狠。”
      我伏在桌子上,用牙齿紧紧扣住下嘴唇,愤怒地瞪着她,恨声道:
      “我说过了,你会后悔的。”
      老鸨气得脸红,一把将我揪起来,再使劲推向一边,我还没来得及惊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孔武有力,额头就已经狠狠撞上了桌角。
      瞬间的天旋地转,几乎要迫使我再一次晕去,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勉强定了定神,却觉得头忽然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额角流下,转瞬模糊了视线,右眼只剩下腻腻的一片红,
      老鸨似乎还不解气,又抬腿一脚踢过来,我在地上连滚几个滚,又砰地一声撞上床脚。顿时一阵更加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哗――――
      冷,好冷,透心彻骨的冷。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一阵阵寒意刺骨。
      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渐渐睁开眼。
      老鸨正倒提着一个水桶,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狞笑。
      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就感觉身上所有的伤口在一瞬间全部缩紧,阵阵锥心的刺痛让我再一次颤抖着嘴唇,再说不出一个字。
      在二月的天气里浑身湿透,单薄的亵衣冰凉凉的贴在身上,与我争夺着最后一丝的热量。我紧紧抱着胳膊缩成一团,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身下汪着一片水迹,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鲜血。
      我紧紧闭上眼,却被老鸨掐住下巴,强迫我转过了头。我睁眼去看,却见她手中,拿着那根粘着我鲜血的桃花金簪。
      老鸨倒提着那根金簪,簪子顶部的金色桃花微微泛红,向外散发着丝丝热气,桃花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已经热到扭曲,甚是骇人。
      “不―――”我忽然反应过来她想要干什么,慌得用两只脚拼命蹬地,一点点后退。后退一步,老鸨就向前走一步,脸上始终是狞笑。
      那支金簪上的桃花,亦在向我缓缓靠近,我甚至感觉到了那一种灼热。
      老鸨笑得狰狞:“不要动,在身上烙上一朵桃花,不难看的。从今往后你便是醉红楼的人了,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说完她忽然提起金簪,准备一下摁下,我惊惧之下失声尖叫:“不―――不要――――”
      砰――――
      哗啦――――
      门被轰然撞开,似乎带塌了一小块墙,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满屋的灰尘呛得我睁不开眼睛。
      一把略宽的长剑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聚着光泽。
      一个人影飞快掠过来,眨眼间,金簪已从老鸨手中被轻轻取走。
      然后,是哧的一声,烙铁印上皮肉的声音。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老鸨的嚎叫。
      然后,那人的声音在一片灰尘与昏暗之中响起,冷得让人禁不住想发抖,一时间的狠厉让我竟没能分辨出来那到底是谁:
      “好大的胆子。”
      灰尘渐渐散去,老鸨捂着被烫伤的胳膊,斜着眼睛看着那人,踮着脚长声怪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闹事啦!有人劫人啦!没有王法啦!来人啊!”
      “放肆!”那人厉声一喝,老鸨一个哆嗦,不自觉的做出了一副缩手缩脚的模样,接着寒光一闪,那把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王法,你这样的人居然也配提王法。”那人的声音如铁如冰,寒意透骨:“既如此我便问问你,逼良为娼,你这是犯了王法的哪一条,该当何罪?”
      我抬眼去看,却只见那人以黑色方巾覆面,看不清容貌。
      “她...她是我花银子买来的,你不要...不要血口喷人。”老鸨显然被脖子上的那把剑吓住了,但嘴上依然不肯服软,踮着脚叫嚣。
      “血口喷人?”那声音带着磁性,让我感觉有几分熟悉,却依然没有辨认出是谁。只听那声音又道:“那你可知,你抓来的是何人?”
      “我管她是何人,我花银子买来的,就是我这醉红楼里的人了。”老鸨瞥着脖子上的银剑,却仍是道:“识相的,最好放聪明一点。我这馆里虽说做的是花天酒地的生意,背后可也有你得罪不起的人。你若是今日一定要和我过不去,来日我会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得罪不起的人?”那人冷笑,微微侧了头向门外喊道:“乐保。”
      “唉!奴才在。”又有一个人飞快的跑进来,站到他身前一躬身:“爷。”
      黑衣人朝那个被唤作乐保的人一伸手,乐保便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件什么东西,恭恭敬敬的交到那人手上。
      那人将东西拿在手里掂了掂,提起上面拴着的绳子,拎起来在老鸨眼前晃了晃:“看清了么?”
      一阵沉默,我挣着微微翘起身子,虚着眼睛想看清他手中的物件,却发现视线竟开始变得模糊,只能依稀看到那物件闪着点点金光,十分夺目。
      老鸨的身子忽然抖的像筛糠,“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只是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那人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物件扔给乐保,嘲讽地看着傻在地上的老鸨。
      老鸨抬眼看了看他,接着便扭着身子爬到那人脚下,哆嗦着拽住他的衣角,连声音都在颤抖:“爷...爷我冤枉啊,这丫头,不不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实实是有人送到我这里来的...宫里...宫里传出来的信...说只要我想办法把她留在这里,就能保全我这醉红楼的生意...我该死,我糊涂,我有眼不识泰山,爷...爷...求求您,您不要杀我,您放过我吧,爷...”
      那人的眉头深深拧起,沉声道:“宫里?宫里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妹妹的家被抄了...我要是不听他们的话...我也得进大牢啊...是我糊涂,是我该死,我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爷...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老鸨眼泪鼻涕齐流,死死拽住那人的衣角,赖在地上。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飞起一脚,踢得那老鸨惨叫一声,连打了几个滚,“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甩脱了老鸨,那人扔下剑,飞快的抢到我身边,轻轻将我从地上抱起。
      虚脱一般靠在他的胸口,久违的温暖在瞬间流遍全身,我缩了缩,却更往他胸口里扎,他连忙更紧的抱住我,轻声低喃:“没事了...不怕...没事了...”
      方才冰冷的语气,此刻变得如此轻柔,一声声抚平了我的恐惧。只是,我却连分辨声音主人的力气都失去了。双眼向他的方向看过去,却似失了焦点一般,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影子。
      “如意...是我...是我...我来了...”
      他伸手拉下脸上的方巾,我却再无法看清他的脸,只是使尽力气勾起唇角,向他绽开一抹安心的笑容。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唇角,带着几分颤抖,几分小心,似是生怕弄疼了我,在我唇角点了点,又颤抖着缩回去,那一瞬间,我依稀看到他的手指一片血红。
      “怎么会这样...”是他低低的声音,颤抖着,毫不掩饰那声音中的心疼与怜惜。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轻轻敲了一下,凝固了许久的委屈被敲开,就像是春日里解冻的河水,顺着血脉,一丝丝流遍全身。
      泪,顺着眼角滑下,还未到唇边,就被他突然俯下身,轻轻吻去,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来晚了...对不起...”
      我微微摇头,却扯的肩膀的伤口一阵轻颤,不禁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别动。”他慌忙稳住我的头,让我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接着小心翼翼的抱起我,顿了顿,朝外走去,每走几步,便要低下头来看我一眼,那动作,就好似怀中抱着他最重要的人,生怕损坏,生怕丢失。
      我靠在他肩上,终于得到了安心,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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