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蝴蝶》翡翠胡子

13、第 13 章 宿怨

　　有了主意后西门吹飞紧绷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下来，向路人打听之后，她在城南找到了武威镖局。将坐骑寄放在了附近的客栈后，西门吹飞换上了一身黑衣悄悄绕到了武威镖局的后院，只轻轻一跃便进了院内。前边大厅里灯火通明，西门吹飞掂起脚步，一溜烟躲到了大厅背面墙根下的阴影中。这时大厅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怎么，纪盟主非要管武威镖局的闲事不可？你虽是北方六门九帮十三派推选的盟主，但我武成司还偏不吃你这一套！我就是豁上整个镖局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也要杀了岳飞为杨寨主报仇！”
　　西门吹飞听了这话暗自想到，原来纪大哥已经来了，只是，看来这武成司已经被仇恨迷了心志，很难说服他放弃了。
　　这时，纪云行开口了，只听得他沉声说道：“武威镖局并不属我辖下，我自然无权管你。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而害了整个国家。难道你愿意看着金人南下夺我汉人的大好河山吗？害死了岳将军，难道就凭你武威镖局的力量来抵抗金人的入侵不成？”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是他自己送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错过！”武成司恶狠狠地说道，“我今日定是要为当年战死的杨寨主以及底下的兄弟们报仇！”
　　西门吹飞听了心中一惊，他说岳大人送上门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落在他手上了？
　　突然，客厅里竟然传出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得他怒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岳大人听闻杨么的孀妻幼子在你府上，特地来探望，你竟然暗地里加害我们！”
　　原来岳少保真的落在武成司手上了，这可怎么办？想到此处，西门吹飞心中一惊，忍不住悄悄站起身来从微开的窗户缝向屋里看去。这一看更是心惊胆战，只见屋里站了十几个手执兵器的黑衣大汉，东边一侧岳飞和一个亲兵人被绑了坐在地上，身后又有四个大汉手举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要武成司一声令下，随时都能要了岳飞的性命。纪云行孤身一人面容严肃地负手站在他们对面，跟前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侧对着纪云行而立，明亮的烛光照亮了他脸上长长的一道疤痕，再加上他满脸的恨意显得更是狰狞可怕。
　　“把祭桌抬上来，”武成司冲手下喝道，又一脸得意地转向纪云行下了逐客令，“我今日要用岳飞的血来祭奠我杨寨主，纪盟主要是想给我寨主上一柱香不妨留下来，要不然就请便吧！”
　　纪云行却趁他转身之际猛然出招，一掌便抚在了武成司的囟门上，此时只要掌力一吐，武成司便会命绝于此。纪云行另一手锁住武成司的咽喉喝道：“快让你手下放了他们！”
　　谁知那武成司竟然毫不畏惧，反而放声大笑了数声，笑完后他冷冷地说道：“就算是赔了我的性命，我今日也要为杨寨主报仇！你们几个不用管我，快把人一刀杀了再说！”
　　武成司的手下看看他再看看纪云行，不知到底该怎么做，一时之间刀悬在半空，既不收起也不落下。西门吹飞在窗外看的也是捏着一把冷汗。
　　纪云行见那些人迟疑不决，就瞅准了大厅主要的承力立柱，单用左手锁住武成司的咽喉，空出右手来向立柱凌空拍出一掌，喝道：“若是哪个敢杀了岳大人，就如同此柱。”话音刚落，粗大的立柱喀喳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上边的横梁因失去了立柱的支撑也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同时不断有尘土和瓦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武成司的手下惊恐地抬头看看屋顶，又互相看了几眼，不约而同地丢下了兵器，跑出了大厅，大声叫着“房子要塌了！”
　　纪云行看到如此情景，忙点了武成司的穴道，把他扔出了屋外。自己忙去解开岳飞的绳索，西门吹飞这时也从窗外一跃而入进去帮忙。四个人无暇多说，在西门吹飞的带领下仍从后面的窗户钻了出去，趁武威镖局里一团混乱的时候从后院翻墙而出。他们刚走武威镖局墙外的街上站定，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
　　“西门姑娘，我们不如先去漕帮避一下，我怕武成司不肯就此罢手。”纪云行提议说。
　　西门吹飞点点头表示同意，岳飞却突然开口道，“多谢西门姑娘和这位义士相救，只是，我还得再回去一趟。”
　　“大人为何还要以身犯险？”西门吹飞不解地看着岳飞问道。
　　“这武成司也有他的难处，如今这房子塌了，杨幺的遗孀幼子无容身之所，我去送些银子给他们，也算是一片心意。”
　　西门吹飞和纪云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道，“我们陪您去。”
　　四个人于是又绕了回去。看着又折返回来的岳飞，穴道还未解开的武成司怒喝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们”，但看到他的手下紧张地看看纪云行不敢妄动，不由横下心冷笑道，“我武成司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岳飞走到武成司的面前道：“我岳飞敬重你是条汉子，这里有些银子，作为修葺房屋和照顾杨幺孀妻幼子的费用。岳飞的命本不足惜，但岳飞还想多活几年为国抗金杀敌收复失地。壮士但想想每个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或许就能体谅当初岳飞带兵去攻打你们了。”说罢，岳飞掏出几张银票放在了武成司的身前，转身对纪云行道：“纪少侠帮他解开穴道吧。”
　　纪云行点点头上前解了武成司的穴道，又拱手道“武镖头，今日多有得罪，以后武威镖局的事就是忠义门的事，但有用的着忠义门的地方，纪某当鼎力相助。”
　　看两人如此大度，武成司不由羞愧不已，忙站起身来向两人作揖，道，“多谢两位不杀之恩，我、我，”一时间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岳飞笑笑不再说什么，与纪云行等四个人转身走了。到了漕帮的扬州分舵，此时张水红早已亲自带了人照应岳飞的官船去了，留守的副舵主忙命人准备了饭菜和房舍让他们可以好好休息。
　　岳飞吃着饭不由问道：“西门姑娘，你怎么回来了？纪盟主又是怎么知道我们遇害的呢？”
　　西门吹飞就把如何遇到纪云行的经过大略讲给岳飞听，讲完后问道：“大人你们怎么落在他手里的呢？”
　　“这件事说来都是因我而起。”岳飞开口自责道，“几年前在龙阳县造反的杨么不知诸位是否知道，其实他也真算是个英雄，可惜却聚众作乱，为国法所不容。我两年前奉旨讨伐，本想说服他降了朝廷共同抗金，但他执迷不悟，所以只好灭了他的水寨。后来打听得他剩了孀妻幼子在这武威镖局寄人篱下，就趁这次经过扬州前来探望。我敬那杨么是个英雄，所以在他灵位前上了一柱香，不想那武成司竟暗中加害，在香中掺了迷香，把我们两个都迷倒了。多亏了纪少侠和西门姑娘相救，岳某真是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西门吹飞笑道，“我是没能帮上什么忙，今天倒是多亏了纪大哥。”
　　“也是误打误撞罢了，”纪云行谦虚道，“我本来只是想提前来说服这武成司放弃报仇，竟没想到岳大人已经来了扬州。”
　　“照纪少侠的说法，武成司应该还请了些人助拳才对，怎么今天并未见有武威镖局之外的人？”一直沉默的小兵突然出言相问。
　　西门吹飞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纪云行一眼，眼神中表达了同样的困惑。纪云行冲她笑了一笑，说道：“那些人被我打发回去了。”
　　“哦，您是怎么做到的？”小兵又问道。
　　“也没什么，他请的十多个人里倒有一半是我们北方六门九帮十三派的，对于这些人，只消动动嘴就劝他们回去了，另外的有些忌惮北方联盟的势力也就自己放弃了。武成司当时见帮手已走，也就应承说不再去袭击大人的官船。但出了镖局在一位朋友的提示下，我怀疑武成司只是一时搪塞我，所以又折了回去，刚好撞见武成司把几位带到了客厅，这才明白，武成司之所以不在乎我把他的帮手都劝走了那只是因为他已经得手了。”说罢，纪云行笑笑说，“各位早点休息吧，想来武成司应该会放弃报仇了，我们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纪云行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腿而坐，将气息在全身流转一遍，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且内息运到胸口时顿觉停滞。强忍着痛他多将内息运转了几遍，方觉胸口的淤滞略有减轻。原来先前对西门吹飞等人所说，只是他避重就轻的说法，事实上，在武威镖局曾有一场恶战发生——
　　傍晚时纪云行别过了西门吹飞，进了扬州城。当他走进武威镖局时，武成司正和一个黑脸络腮胡的大汉在桌边说笑，听到下人报说北方盟主纪云行来了，不由和那黑脸大汉互视一眼，低声道：“怎么人刚落到咱们手里他就来了？难道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不成？”
　　那黑脸大汉也低声道：“我看未必，大哥先不要说破人已在我们手上，我们见机行事。”
　　武成司点点头，见纪云行已经走进了大厅忙迎上去道：“纪盟主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武总镖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语，纪某是为了岳少保的事而来的？”纪云行说道。
　　“怎么？纪盟主硬要管这当子闲事吗？”武成司心中一沉，难道纪云行真的知道岳飞现在已经被他绑在后院了不成？
　　“没错！”纪云行坚定地说，“岳少保是国家栋梁，是对抗金人的中流砥柱，不能有任何闪失。且杀人偿命，难道你就不怕国法难逃？”
　　“哼，我武成司为了报仇，已经将武威镖局的生意都结束了，就等着杀了岳飞再反了朝廷，回我们的水寨！管他什么杀人偿命！”
　　正当此时，另有十多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在前边的是一个精瘦的小个子老头，声音却非常洪亮，一进门就大声道：“武老弟，哥哥们帮你把点儿踩好了。”他身边一个少年书生模样的人看到了屋里的纪云行帮扯了老头一下说：“师父，有外人在。”
　　纪云行等那群人都进了大厅，开口道：“毕老爹，怎么连您也来扬州了？”
　　“哎，这不是纪盟主吗？”老头子眯起眼睛笑着说，“亏你还认得小老儿，这不，前些天武老弟告诉我说有个大官要打从扬州走，叫我们一起来好好的干他一票，怎么，纪盟主也是来分一杯羹的？”
　　“老爹，您被人蒙在鼓里了。”纪云行这才明白原来这素有狭义大盗之称的毕是凡是被武成司骗来的，这些帮手里肯定还有不少并不知道内情，他暗地里计较道，不如我把实情告诉他们，说不定就有不少人不会帮武成司了。心念至此，他看着刚进门的十多个人朗声道：“看来，诸位并不知道武成司要劫的人到底是谁。我不妨告诉你们，他要对付的是岳武穆岳大人，俗语说‘盗亦有道’，我想这种误国误民的事情诸位是一定不会做的，还请诸位及时回头才好。”
　　“武老弟，你怎么不早说是要劫岳大人的船！”毕是凡快人快语，瞪圆了眼睛冲着武成司嚷道，“我还以为是个贪官，没想到你竟然要劫岳大人，这种缺德事小老儿可不干，告辞！”又冲这纪云行一拱手道，“多亏盟主说明实情，小老儿感激不尽。徒弟，我们走。”说完就带着身边那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转身去了。
　　纪云行目送他出门后又将视线放在了那些人身上，沉声道：“青山帮的朱家兄弟，你们的父亲朱老帮主在淮北一带是很有名的抗金英雄，难道你们要败坏了他的名声不成？”
　　那被点到的朱家三兄弟俱是脸上一红，老大朱嘉齐站出身来拱手道：“盟主，此事家父泉下有知必也会同意。岳飞这次出军曾派人联络了我们说共同进退，但他此次突然撤军，让金兵没了顾忌，韩常亲自从颖昌带兵平了我们青山帮，家父也在这一仗中去了。”说到此处，朱嘉齐和两个弟弟眼圈都红了。朱嘉勇接着哥哥的话说道：“若是岳飞不撤军，我爹也不会就这么死了，纪盟主，这等背信弃义之徒难道不该杀吗？”
　　纪云行叹了口气说：“你们青山帮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但罪魁祸首不是岳将军而是金人哪。岳将军临撤军前曾经通知忠义军，让忠义军接应一下各地的抗金力量，就是怕他走了之后金人会报复。青山帮的事情是我们忠义军没能及时接应，你们若是真的想报仇就冲着我纪云行来吧。”
　　朱家三兄弟互视了一眼，朱嘉齐开口道：“您是北方六门九帮十三派的盟主，我们青山帮本来就要听盟主的号令，本来今日盟主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三个就该听盟主的，可是父仇不报，叫我们有何面目去面对去世的父亲和牺牲的兄弟们？”
　　“我已说过，罪魁祸首是金人韩常。你们兄弟放心，青山帮的仇就是忠义门的仇，此间事情一了，我定会带韩常的首级去祭奠朱老英雄！”
　　“那么，多谢盟主！“朱家三兄弟本是明理之人，听到纪云行做出这样的保证也就满意地离开了武威镖局。
　　武成司在一旁看着纪云行不过寥寥数语就劝走了五个人，终于沉不住气出声道：“纪云行，你今日非要坏我好事不可？“
　　“纪某不认为武总镖头的作为是好事！“纪云行冷冷地说道。然后又面容严肃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说：“剩下的诸位云行并未见过，但若是想和我纪云行、和忠义门交个朋友的就请就此罢手，不要做出遗臭万年的事情来。”说完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锦衣轻袍的年轻公子身上。
　　那男子看到纪云行的目光忙笑着摇摇手道：“你可别看我，我是被逼的。今天他们去踩点，不巧在下正在河边小船里休息，就偷听到了，又被他们发现了形迹，所以被抓到了这里，你要是好心就赶快救我出去。”
　　纪云行看那人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是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好问道：“不知兄台大名？”
　　“苏慕闲，”那男子笑道，“悠闲的闲而非圣贤的贤。”说罢，拿出折扇悠闲地轻摇着，冲着武成司戏谑道，“哎，你们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啊？我告诉你们，本少爷可是很难伺候的，今晚吃什么呢？嗯，我想想啊，”他故意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笑道，“就吃糖醋小排、松鼠桂鱼、清炖鲈鱼最后再来一个荷叶莲藕汤好了。你们会不会做啊？若是伺候不了，不如早点放我回家。”
　　武成司无暇理会这苏慕闲的无理取闹，只是看着纪云行道：“你今日是不肯罢休了？”
　　“是。”纪云行道，“除非你肯罢手。其实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已经找了漕帮的兄弟去照应岳飞的官船，你们这些人若是非要去劫船不可的话也占不了很大的便宜，想要抓到岳飞没有那么容易。”
　　“你这个毛头小子少在爷爷面前说大话！”有一个手拿两个铜锤的七尺大汉瞪着纪云行喝道，“小心爷爷锤烂了你的脑袋！”
　　“好，既然纪盟主如此说了，咱们就划出道儿来比划比划。”武成司听了纪云行的话终于确定他其实并不知道岳飞现在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心道，这一次没想岳飞自己送上了门，不花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自己请了这么多好手都还没派上用场，这样倒要趁着这几个朋友在这里，瞧瞧这个六门九帮十三派的盟主到底有多大本事。心念及此就冲着纪云行笑道：“久闻纪盟主神功盖世，若是一对一，倒显得对你不敬。不如这样吧，你要是赢了在场的这六位兄弟，我武成司就马上请这些兄弟各回各处，不再去打岳飞官船的主意。”
　　纪云行不疑有他，虽是以一敌六胜算不知有多大，但是想到这可能是唯一解决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道：“好，那纪某今日就会会江南的朋友！”
　　“我这几位朋友都不是你们北方六门九帮十三派的，下手可能不会留情面，纪盟主要小心了。”武成司见纪云行答应心中大喜，心想管你什么盟主，今日定要叫你命丧于此。
　　纪云行冲对手一抱拳道：“各位江南的朋友，请指教！”说罢，反手抽出背上长剑，指天划地以示切磋之意。
　　那六人中，先前拿着铁锤说话的人将手中双锤互撞，碰出点点火星，恶声道：“先让爷爷来教训你。”说着两个十几斤重的铁锤就一左一右地向纪云行招呼过来。纪云行并不慌张，不作躲闪而是右手中长剑疾出，直刺那人的手腕，而左手一掌拍向他的小腹。那人忙撤手去挡他那一掌，不想此时纪云行突然变招，长剑刺向他的胸前。只听得嗤啦一声，那人的胸口处已被纪云行的长剑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人看着自己衣服的口子心惊胆战，要知道这剑若是再深下去几寸，自己必然会尸横当场。纪云行收起了长剑不再进招，只是向他抱拳道：“承让！”
　　那人恨恨地看了纪云行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武威镖局。
　　武成司在一旁急了，忙抽出了九环刀冲着剩下的几个人喝道：“几位兄弟，纪盟主武功盖世，我们一起向他讨教讨教！”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也都纷纷亮出兵器一起向纪云行招呼过去。一时间，剑光团团，刀风阵阵，更兼有铁鞭、长棍、烂银长枪等一起袭来。纪云行不敢懈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五个人。他被五个人围在了中间，左手蓄势护好身上要穴，右手的长剑将师门所传的劈风剑法一招一招地施展开来。他心道这些人既然是武成司请来，那么只要先解决了武成司，剩下四人自然不攻自破。于是打定主意，招招只冲着武成司一个挥去。但是毕竟还有四个人在攻击自己，所以几十招过后，虽然纪云行没吃亏但是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来来往往又十几招后他看这样僵持不是办法，就打定了主意，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将后背露给了对手，趁几个对手的兵器都要往他背上去的时候，长剑斜出，此时背上挨了对手一棍。他强忍住背部的疼痛将长剑继续前送，先是扫过了拿剑的人的胁下，顺势向上点在了武成司的咽喉上，沉声道：“我们可以住手了吧？”
　　武成司见状只好谄笑道：“盟主果然厉害！”
　　剩下的几人见武成司有性命之忧，都停在了原地，那拿长剑的人低头看看自己胁下衣服上的大口子，知道是纪云行放自己一马，心下感激，忙收剑入鞘道：“多谢纪盟主不杀之恩。告辞！”
　　其余人看看武成司，又看看纪云行，也都收起了兵器，离开了武威镖局。纪云行这才收起了长剑，拉过站在院子一边的苏慕闲道：“希望武总镖头说话算话！”
　　那武成司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待了一会儿方才挤出一丝笑容道：“当然，既然盟主赢了，我当然不会再去对付岳飞的官船。”
　　纪云行满意地点点头，拉着苏慕闲出了镖局。
　　出门后未走几步，苏慕闲突然停了下来说：“不对！”
　　“怎么了？”纪云行疑惑地看着这个有些怪异的少年问道。
　　“那武成司可曾应承你不再找岳飞寻仇？”苏慕闲问道。
　　“他刚才不是说了？”纪云行笑道，“苏兄也听到了。”
　　“非也非也。”苏慕闲摇摇头道，“他只是答应你不去对付岳飞的官船而已。”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了！”苏慕闲看纪云行一脸不解又进一步解释说：“他若是想了办法将岳飞引下官船，然后再抓他，可是不违背他今日答应你的话？到时候你又有什么办法？”
　　“苏兄的意思是他在和我玩文字游戏？”纪云行明白了苏慕闲的意思，心中顿时也担心起来，直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注意到武成司的用词。
　　“极有可能。”苏慕闲轻摇纸扇微微一笑，“你今天救了我，我倒有个好主意给你。”
　　“什么主意？”纪云行忙问道。
　　“反正岳少保不过在扬州境内走一两天，你去给那武成司喝点千日醉，叫他这两天醉得没法去报仇不就行了？”
　　纪云行皱了皱眉，心中不悦道，这算是什么主意！难不成要我去请他喝酒不成？就算是我去请，他也得愿意去才行；而就算是他愿意去，也得有千日醉这种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酒才行啊。
　　苏慕闲度他神色又笑道：“呶，我这里刚好有这个东西，你拿着悄悄遛回去，只要在他们做饭的锅里稍微点上一滴，我保他们睡到后天早上。”
　　纪云行看他神色诚恳，不由相信了他，接过苏慕闲手中的瓷瓶道：“多谢苏兄！”
　　“不必！”苏慕闲笑道，“你日后有空不妨到伴湖楼，小弟做东，我们好好聊聊。”说完，笑着转过巷口，身影消失在溶溶的夜色中。
　　纪云行将瓷瓶放进怀中，打算再探武威镖局。但他并不打算用苏慕闲的千日醉，他深知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心想先私下里去看看，有机会的话还是劝他自愿放弃报仇比较好。等他再次回到武威镖局，就刚巧遇到了武成司将绑着的岳飞等人带到了客厅。
　　第二日，岳飞几人回到了官船听说官船也是一夜无事便放下心来，纪云行与西门吹飞告辞离去。岳飞的官船则顺水而下直奔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