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11、手段

　　“吩咐下去，县衙将于三天后开仓赈灾，建立暂时住所，接济难民。”放下折子，仲孙道。

　　辛哲皱眉： “这样好是好，只怕撑不了多久。”粮食有限，一昧的救济治标不治本。

　　仲孙：“当然，我们不需要养闲人。不论男女，年轻的青壮力必须要为官府做劳务来换取食物。至于老人孩子，就由你来办。”

　　“我明白了。”

　　“所有难民必须登记身份名册，同时将名单与官府已有户籍名册相核对。”想到什么，仲孙看向辛哲，目光森冷。

　　仲孙与往日不同的表现，没有引起辛哲的不适，反让他对仲孙的表现又多了几分满意。

　　“怎么？”无端的，怎么这幅表情看他。

　　辛哲感慨：“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殿下您是真的很不错。”

　　“啧。”这还是第一次，被辛哲这么直白的称赞。仲孙难免意外。

　　辛哲：“咳咳，殿下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仲孙：“你这是想都做了。”挑眉，眸中满是讶意 。

　　“……”辛哲黑脸，剁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殿下想多了。”

　　瞧辛哲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仲孙咋舌。嗯，这也恰好证明了辛哲是认可他的能力。无关乎公主妈，而是他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以后，我会越来越厉害的。”孩子气的说完这句话，仲孙得意洋洋地与窗外的某一点对视。

　　辛哲避开人堆，尽量往人少的地方。下一秒，就见钟齐在不远处等着他。

　　在辛哲转身的同时，钟齐快步走来。语气恳切道：“清之。”注意到他冷淡的表情，钟齐不自觉地降低语调，隐隐的带了点哀求。“我们谈谈。”

　　“可以。”

　　然而，人是同意来了，但钟齐发现他想的太简单。试问，怎么和一个靠在窗边、全然漠视他的人谈话。

　　辛哲通身的戒备与拒绝伤到了钟齐，明明之前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钟齐略带苦涩的说：“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羲王。只是，我需要偿还一个人恩情。我欠了她。”

　　对此，辛哲只是继续喝着茶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仿佛外面有什么稀世珍宝、夺人心神。

　　见状，钟齐默默地握紧拳头。“此事，只需殿下露个面说句话……”话还未说出口，他就被辛哲的眼神刺的说不出话来。

　　辛哲粗粗打量对面全不复往日潇洒的男人，心下越发不耐。却是想到从前的那点可怜情分，忍住了：“只是这样。”

　　一愣，钟齐反应不过来。“什么？”

　　“不好意思，你们之间的悲苦故事我不想听。你只需告诉我，你们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上京的那位大殿下。”

　　摇头。 “不是，我还没有愚蠢到那幅田地。”夏帝对羲王如何宠爱关怀，对那几位殿下就有多冷淡嫌弃。即使普通百姓不知，他们这些在朝臣子还是知晓一二的。

　　辛哲不耐烦，终是忍不住站起来，准备离开。本来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才愿意在这掰扯。

　　“如果事关羲王本身呢？”钟齐急道。

　　辛哲猛地停下，犀利而阴狠的直盯着钟齐。

　　“我知道你曾经在南泽呆过。”

　　“……”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南泽的风流王爷为了他的情人，把你卖了个彻底。”要说怎么确定的，还是他有缘见到了那位易容的南泽皇太子的情人，才恍然大悟。

　　蹙眉，辛哲抗拒的坐下来。

　　“前些天，西琼国有人递了一个消息给我，我不能说。但是，我希望你能说服羲王娶了晚晚。是不是正妻都无所谓。”

　　“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计划不感兴趣。至于你说的‘晚晚’，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天上演蹩脚戏码的可笑女人。”

　　“晚晚她长得很漂亮、才艺礼仪完全不逊于上京十二城的那些千金小姐。更何况，娶了她对殿下有极大帮助。”

　　“嗤。”辛哲甩袖，懒得再搭理他。

　　辛哲这油盐不进的样，刺激到钟齐，他忍不住脱口而道：“你这么维护羲王，到底是因为羲王真的值得你效忠。还是，因为那位已逝的长公主。”

　　辛哲沉着脸，垂首出神地扫视地面。

　　“清之，没有谁会这样无底线地付出。更何况是你。”

　　这个瞬间，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原本挺直腰背的辛哲，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塌下背。片刻之后，辛哲才迈步，沉重地走出去。

　　被人抽去筋骨似的瘫在座位上，钟齐难过的单手覆上双眼，掩去难过。

　　或许连清之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对那位长公主不一样的情感。

　　凡是清之欣赏过、喜欢过的女子，身上都有那么一丝长公主的影子，长相、姿态，说话的语气……

　　从这一点，他佩服清之。那位长公主恶名在外，上京十二城几乎没有人家是不反感、讨厌她。可是，清之偏偏对那样不堪的女人有好感。

　　“小子，还发呆？”身后的大兵一巴掌拍在小兵的脑瓜上。

　　“哎呦，疼！”小兵龇牙，没忍住为自己辩解：“老大你看，那是不是辛大人？”

　　“你看走眼了。辛大人那般意气风发的一大人物，怎么会跟隔壁林呆子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整天失魂落魄，活似一没精神气的傀儡。

　　“也是。”小兵反应过来，很快把这事抛到脑后。

　　好不容易天蒙蒙亮，仲孙正准备出门。就见辛哲笑容灿烂地靠过来，那笑脸把仲孙吓了一跳。

　　仲孙迟疑：“怎么，你要和我一起？”

　　辛哲实诚道：“属下担心您的安全，还是跟着您比较好。”万一被某些疯狂的人劫去，只怕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大惊，仲孙疑惑只是睡了一觉之后，辛哲怎么像变了个人。对他这么殷勤，该不会昨夜睡觉时脑袋被门给挤了。

　　抱着各种疑惑，两人顺利地坐上马车。在仲孙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中，辛哲坐如松柏。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前进，行进一半，仲孙撩起帘布。身后，一个青衣小吏上前。

　　“就在这里停。”

　　“是。”

　　仲孙嘀咕，这么多人只怕有心人早已得到消息。还暗访什么，直接改成明探还好说。

　　“拿些吃食来，本王要在这里好好欣赏落日美景。”

　　“王爷，才刚过未时（下午13时—15时）。”所以，离酉时（下午17时—19时）还远了去啊！

　　仲孙满不在乎蛮横道：“那又怎样，本王就想看怎么着！”

　　众人：“……”好好好，您开心就好。
　　挑了个空旷清凉的地方，仲孙冲辛哲招手：“阿哲，过来与本王一起欣赏美景。”

　　辛哲瞥了眼天边硕大的圆日，勉为其难的回答：“是。”

　　“两位是从上京来的？”老者笑眯眯道。这俩孩子长得也太好了，特别是和他说话的这位蓝衣小公子。

　　仲孙点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请教老人家一件事。老人家要是知道的话，可否告知。”

　　“哦，不知是何事？”

　　“六月初七，蝗灾。”

　　老者愣住，不知该作何答。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六月初七，发生了不少事……”

　　“如若有不方便之处，晚辈不强求。只是，能通晓之处还请前辈不吝出言。”仲孙诚恳地请求。

　　沉默了半会，老者忽哈哈大笑。

　　“没什么不能讲的。小公子，在西南域这么久可曾听闻丽十娘？”

　　“略有耳闻。”

　　老者捏捏胡须，这才娓娓道来：“要说事情，还得从这丽十娘开始……”

　　另一边，欣赏圆日。
　　烈日下，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各自的小分队，上天下地的胡侃。

　　“也不知这日头什么时候才能降下来，王爷可是盼了许久。”

　　“要我说，这落日有何看头。再美，能比得上活生生的女子不成？”

　　“呸！别说，就凭老孙我远远一瞥，还真没哪个女子能比得过这位小王爷……”这老兵还特别压低了声音，深怕被旁人听了去。

　　“长得好，是大好事。长得太好，以后媳妇好找！”

　　“可这，长的也太好看了！这要大姑娘得长成啥样，才能配得上哟？”

　　“不咋不咋！最起码，要比仙女还漂亮贤惠（省略无数赞美词）……”

　　其余人齐齐瞪大眼，好生震惊。没看出来，这位还是皇室忠实级好士兵。

　　“要是我们西南域有这样不错的姑娘就好了，说不定我们也能沾些皇室的光……”上京十二城，可是镀了层神光的中央之地啊！

　　“不是没有啊，那个罗家的罗晚晚长的就不错。”

　　“不行不行！那姑娘脾气太坏，娇蛮又任性，可配不上、配不上。”

　　“那还有谁？西南域出众的姑娘就那几个，罗晚晚还算最出色的 。”

　　“说来说去，还是丽十娘最为美貌。可惜啊，命不好。死了丈夫、成了寡妇。不然，上京十二城内的富贵人家也不是不能进。”

　　“谁说不是呢……”

　　“……”

　　不远处，辛哲已将他们的谈话全都记下来。只待仲孙归来，再作打算。当然，有些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