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10、离开

　　“他走了？”

　　“走了。”

　　仲孙拿起包袱，“嗯。”起身，和辛哲一同离开。

　　走出小院，辛哲先推开门。仲孙迈步而出，下一秒就愣住了。

　　宋妈妈摇扇站在外面。向祥微驼背，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一派温和的看着他们。不，准确的说，是看着仲孙。

　　见他们这架势，仲孙无奈。只能嬉皮笑脸：“嘿。没想到，宋妈妈你会特地来送我们。”

　　闻言，宋妈妈哀怨的瞧着他。“老话说得好，做事要趁早。不然，等人都跑光，我可上哪寻去？”

　　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如果真是不重要的路人，仲孙二话不说就走人。但是，这两人明显和他公主妈颇有渊源。

　　立在一旁的辛哲笔直的充当背景，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宋妈妈叹气，合上扇子。她向后看了眼向祥，向祥点头。上前，从袖子中取出一大袋鼓囊囊的钱袋。

　　“您身上钱不多了，留着点好办事。总归您还是呆在西南域，有什么事让人通知我们一声即可。”

　　仲孙一动不动，不肯接过钱袋。他不动，身后的辛哲自不敢动。

　　向祥眼里闪过欣慰：“您知道吗？这些钱与昔日我们所受的恩情相比，不算什么。”

　　仲孙恍惚：“……”

　　向祥看准时机，将钱塞在辛哲手中。两人默默对视了会，辛哲收起钱。有些事，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母亲……她，你们是不是……”好半会，仲孙才忍不住询问。

　　宋妈妈哆嗦了几下，见仲孙难得有几分急切。慢慢的开口：“如果她是男子，这世道不知会如何变化。”

　　仲孙眼中亮起一片奇异的亮光，面上泛起诡异的红晕。

　　辛哲挑眉，明显有些意外。

　　宋妈妈还欲说什么，向祥朝她看了眼。哎，好吧，她不多说什么了。端起架子，她赶小鸡仔似地摆手。

　　“行了，你们要走就快点。等天亮被人瞧见了，别连累我们。”

　　仲孙：“……”不是，这变化也太快了。拎起包袱，呼了口气朝前走。

　　在与宋妈妈擦肩而过时，她低声说了句：“那位，比任何人都要好。”所以，也千万别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仲孙心中一荡，瞬间福至心灵地笑弯了眉眼。

　　两人渐渐走远，宋妈妈和向祥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未明的光线里，透过仲孙、他们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背影。

　　向祥：“可惜，那位的计划之一终究还是落空了……”

　　宋妈妈：“那又怎样，西南域本就是属于那位的。那些也不过就是看门的罢了。”说到那位，宋妈妈有多尊敬。说到看门狗，就有多不屑。

　　他感慨：“只是没想到，那孩子会选这条路。”明明有更好、更轻松的道路……

　　宋妈妈翻白眼，哼哧道：“选了又怎样，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就是。再说，五国之中，谁知道我们这样的存在有多少。”

　　向祥彻底无语了。直起身，转头看向宋妈妈。“我发现，你这偏心、偏的格外严重。”

　　“那又怎样，毕竟那位可是坐过皇……”话未说完，她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咳咳，回去再说。”

　　你还知道声音大？向祥摇头，扶着人一起回了清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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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待会见到那谁，一定要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毕竟，我们接下来还是要和他打交道。”仲孙好言相劝。

　　看了消除易容的仲孙，辛哲险些被他更显艳丽的面容晃花了眼。“你这脸，不遮一遮？”

　　“不遮。”整天戴着张假皮，闷得慌。再说，他长得又不是见不得人。

　　等钟齐赶到，见到堂内明显比周边人都更为耀眼的仲孙。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倒不是别的。他只是怀疑，那位出了恶名的公主真能生出这么个闪闪发光的金蛋来？

　　仲-闪闪发光的金蛋-孙优雅地抿了口茶，高傲而傲慢的施了个眼角的余光给钟齐。

　　钟齐：“……”

　　钟齐的一干手下：“……”

　　这位是不是太嚣张了？懂不懂到别人的地盘，要低调点。

　　“殿下，东西已经备齐了。”跟随而来的众多护卫之一，指挥人搬着东西进来。

　　钟齐：“……”

　　仲孙敷衍的看了眼，“行了，就先这些。”

　　辛哲见其余人茫然的表情，解释了句：“烦请钟大人能安排两间客房出来，其余的布置我们自己来。”

　　手下：“！”这也太嚣张，不愧是羲王。众人神往。

　　钟齐僵硬的笑了笑，正欲应承。

　　结果，坐在主位上的仲孙发难。“本王何时说要住这里。”

　　辛哲连忙低头，诚恳认错：“殿下的意思是……”

　　仲孙：“我看，就前些天，我们经过的那个院子就很不错。”

　　钟齐有不好的预感。

　　“这、”辛哲故作无奈，“还烦请钟大人处理一下。”

　　钟齐：“敢问王爷，那处住宅可有何特别的标志？下官提前让人去布置一二，也省得殿下轻便。”

　　“就门口有俩石狮子，还有棵老树。”仲孙认真的回想。

　　这样的宅院在西南域没有上千，也出百了。钟齐怨念，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辛哲恍然大悟：“难道是在三街口的那座荒废的老宅？”

　　三街口？钟齐掐住手背，他强迫性地阻止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不妥当的行为。

　　收回余光，辛哲问了句：“怎么，钟大人连一座荒废的宅院都不舍得？”

　　“下官只是在想，住一废宅怕怕是会委屈了王爷。”钟齐恭敬道。

　　辛哲道：“钟大人果然够豪爽。”

　　仲孙也用一副‘没想到你这么上道’的表情，瞥了眼钟齐、一眼。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甩袖，走人。

　　一群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另一群人浩浩荡荡、潇洒地离开。

　　许久，一名心腹凑近小声的说：“大人，那位太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摇头，钟齐面无表情地仰头望天。“不，他只是有这样的资本。”毕竟，他姓仲孙。

　　心腹默然。

　　“去和他们说一声，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身后的尾巴们一直紧紧跟着，仲孙迈步照样向前走。走了半天，身后的人有增无减。

　　头疼，仲孙示意辛哲过来。

　　“想个办法，让他们别再盯着我。”一整天，他们不嫌累，他嫌累。

　　“殿下，估计不可能。”辛哲直接回绝。“他们中有些人是……”伸出大拇指，冲仲孙晃了晃。

　　蹙眉，仲孙怀疑：“你该不会是在骗我？”

　　辛哲：“不敢。”

　　“……”那行吧，那他再忍忍。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废宅，路上一群看戏的民众全都倒吸口凉气。这些达官显贵都怎么想的，好好的大宅子不要，要一座废宅做甚？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仲孙进了宅屋。辛哲落后一步，正欲跟上。哪想，却被人拽着胳膊。下意识的，他看向拽住他的人。

　　想到行为不妥，老者连忙收回手。一双眼睛，清亮的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

　　老者沉声道：“大人，这座宅院是不能住的。”

　　辛哲一怔，温和地问：“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者：“大人您不知道，这宅院的主人并一干上下老小，都是枉死。这宅子内外早就腐朽的差不多……”说到最后，老者面上满是凄哀之色。

　　生前再怎么荣耀显贵，死后不过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缕亡魂。

　　“老了，不中用了。”老者摇头，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朝远处挪动。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不过半日时辰，整个宅子如新建时一般秀致华贵。

　　前来帮忙的木匠们回头看了眼翻新的宅院，感慨上京的大官就是不一样。随后，摸摸怀里鼓囊囊的钱袋，哼着小曲回了家。

　　守卫、奴仆全都一应俱全，后厨方向升起袅袅白烟。辛哲穿过后廊，准确的找到书房的位置。

　　他一推门，就见仲孙哀怨地盯着他。捏捏眉心，仲孙放下手中的糕点，挺直腰板说话。

　　“明日，你派些人去地方暗访百姓。那些漂亮多余的场面话，就不用听了。再把自地动以来的灾害情况、人口缺漏给我找来，别惊动其他人。”

　　“是。”

　　“行了，你去吧。”仲孙直接撵人。

　　过河拆桥。“殿下，我待在这儿连一刻钟都没有。”

　　谁管你。仲孙敷衍：“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还有私事要处理，不方便说与旁人。

　　辛哲翻了个好大的白眼，不想和刚成年的孩子计较。再加上刚刚，想起小厮的传话，辛哲觉得就算面无表情都很累。

　　“顺便和阿七说一句，事情我们既然允了，就没有反悔一说。”

　　辛哲青着脸，不乐意再说话。忠心耿耿的属下和任务目标勾搭上，不是第一次。只是，老实给他写信汇报的倒是只有这么一个。

　　瞧出辛哲的纠结，仲孙没诚意的安慰：“日久生情，人之常情。”

　　皱眉，压下火气。辛哲摇头，“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仲孙哑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外乎是些阴谋论，搞不好已经想好一摞山似的对策。

　　不待他说些什么，辛哲作揖告退。未说出口的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慌，无奈，仲孙憋屈地往后靠。

　　“还是你乖……”仲孙对着帘帐里，轻柔的夸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