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飞来金丝雀》排骨粥粥

3、迷路的人

　　刘雀在帐篷里擦脸上的油彩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团长灵儿晚上要出门的事儿。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她就从位子上窜了起来。
　　刚掀开帐篷的帘子，亚兹拉尔的翠绿色眼眸就撞进了视线里。
　　吓得她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她脸都皱了起来。
　　“啊，抱歉，你没事吧？”亚兹拉尔愣了愣，见人小姑娘坐在地上，连忙伸出了手。
　　刘雀抬起头，亚兹拉尔漂亮的眼睛担忧地看着自己。她顿时羞红了脸，像个鹌鹑似的把脑袋缩了起来，直摇头：“没事没事。”
　　说着她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还拍了拍灯笼裤上的灰尘。
　　“没事就好。”亚兹拉尔弯了弯眼睛。
　　说起来，亚兹拉尔怎么会在这儿？刘雀抿起泛着粉红色的嘴唇，屈膝行礼：“公爵大人安好。公爵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亚兹拉尔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期期艾艾，还带着点惊恐的丫头。
　　脸上的油彩还没擦干净呢。红通通地糊在脸颊上。
　　“抱歉，你们马戏团的路有些难走，我出来上个厕所，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原来是迷路了。刘雀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连脸上的笑容都轻松了许多：“那我带公爵大人回去吧。”
　　“多谢。”亚兹拉尔微微颔首。
　　不过……她看着刘雀脸上的颜色，忍了忍笑意，“你可以先把脸上的油彩擦干净再带我去，我不着急。”
　　刘雀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狼狈。她朝着镜子探了探头，
　　然后沮丧地捂住了脸。
　　太丢人了吧。
　　“那公爵大人先坐会儿吧。我，我马上就好！”刘雀在边上搬来一个舒适的椅子，殷勤地请亚兹拉尔落座。
　　椅子的椅背上绣着不知名的花朵纹样。
　　亚兹拉尔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在椅子上坐下。漆黑笔直的手杖抵在地面上，那加有些不安份地想要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透气。
　　正巧，刘雀转身想要去拿毛巾。
　　就对上了那加那豆子大小的眼睛。
　　亚兹拉尔的笑意淡了些。伸手想要把那加按回袖子里。
　　“好漂亮的蝮蛇！”刘雀惊喜地看着那加。甚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加的蛇头。
　　亚兹拉尔攥着手杖的手松了松，挑眉笑道：“你也喜欢蛇？”
　　刘雀打量着黑的发亮的那加，点了点头：“蛇类是最难驯服的，但它们真的非常漂亮。”
　　差点忘了，刘雀还是驯兽师呢。亚兹拉尔来了点兴致，她盯着刘雀墨黑的瞳孔提议道：“想要摸一下它吗？”
　　她话音刚落，就能瞧见刘雀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可以吗？！”
　　“当然。”亚兹拉尔掐着那加的七寸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拉了出来。
　　那加不高兴的想要挣扎。
　　亚兹拉尔淡淡地和它对视了半秒。
　　然后刘雀就在掌心收获了一条蔫不拉几的蝮蛇那加。
　　那加乖巧地盘在刘雀的掌心，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刘雀小心翼翼地伸出了食指，指腹轻轻地擦过那加的额头。
　　冰凉凉的。
　　手感极好。
　　刘雀兴奋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它叫什么名字？”
　　“那加。”
　　“那加。”刘雀重复了一遍，耐不住心痒，又摸了摸那加冰凉的鳞片，“你好漂亮啊，那加。”
　　“它是雄性。”亚兹拉尔提醒道。
　　刘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你好帅气啊，那加。”
　　那加无语地吐了下蛇信子，像是听懂了一般。
　　亚兹拉尔从刘雀的手上接回自己的小宠物。那加一溜烟地就钻进了她的袖子里，没了踪影。刘雀有些遗憾地盯着亚兹拉尔的袖口，真的很好看啊。
　　“你叫什么名字？”亚兹拉尔的手肘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看向刘雀，“今天早上我就见过你了。”
　　进城时那个被吓傻的女孩。
　　刘雀心里头一惊，连忙解释道：“早上，早上我真不是要故意冒犯公爵大人的！我就是……我就是……”她急的涨红了脸，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亚兹拉尔的美色所迷吧。
　　“没关系。”亚兹拉尔笑眯眯地揭过，“不过一天内能见两次，也是缘分，你的名字？”
　　斯特林公爵大人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怖。刘雀低着头，悄悄的瞥了眼亚兹拉尔的笑脸，结果正好撞进那绿色的眼眸里。
　　真的好像绿宝石，还是最珍贵的那一种。
　　“刘雀。我叫刘雀。”
　　“刘雀——”两个字在亚兹拉尔的唇舌间转了个圈，又清晰地吐了出来，“麻雀的雀吗？”
　　刘雀微怔，看着脚尖，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也是金丝雀的雀啊……”
　　亚兹拉尔的笑声很低，但又好听的要命。她靠进椅背里：“金丝雀有什么好的？不如小麻雀来的自由。你是想做小麻雀还是金丝雀？”
　　也有道理。刘雀喃喃道：“那还是小麻雀好。”她可不愿意呆在笼子里给人唱歌。
　　亚兹拉尔又笑。
　　“小麻雀。”
　　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点缱绻的味道。刘雀没意识地红了耳根。
　　“那小麻雀你能快点把脸擦干净带我回去吗？”亚兹拉尔摩挲着手杖，“再不回去，恐怕我的卫兵们就要搜查马戏团了。”
　　这可不行！刘雀着急忙慌地从架子上取下来一条干净的毛巾，三下五除二地往脸上一擦。她手下没个轻重，等毛巾离开脸颊。
　　那小脸都被擦红了。
　　亚兹拉尔看着小孩红红的脸蛋，突如其来地想吃苹果了。
　　希拉并没有很着急，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车上和红茶，反而是贺绝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公爵，在他们马戏团失去踪影。
　　这可不是小事。
　　就在贺绝急的直跺脚的时候，亚兹拉尔才在刘雀的引导下姗姗来迟。
　　“抱歉，我走错了路，多亏了……”亚兹拉尔看向刘雀，把小麻雀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多亏了这位刘雀小姐带路，非常感谢。”
　　刘雀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公爵大人言重了。”
　　贺绝松了个口，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公爵大人没事就好。”
　　“给你们添麻烦了。”亚兹拉尔笑的温柔，余光却瞥向了希拉。
　　希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亚兹拉尔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贺绝的身上。
　　“好好好，公爵大人慢走。”贺绝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呢。
　　临上马车前，亚兹拉尔又突然回过头，瞧了刘雀一眼：“表演非常有趣。我想下次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不知怎么的，刘雀的心跳在亚兹拉尔这一眼下突然有些失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