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飞来金丝雀》排骨粥粥

2、星辰马戏团

　　当夜幕降临在约克城的时候，星辰马戏团却亮起了篝火。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人们结伴而来，都想来瞧一瞧这小有名气的星辰马戏团究竟有何真章。
　　“小灵儿——你快来！”刘雀举手招呼自己的助手周灵儿，“我这油彩总画不好，你帮我画一下。”
　　“来了——”已经化完妆的周灵儿小跑着过来，提起笔，在刘雀的眼角流畅地画下了一个四角星，“你看看，成吗？”
　　刘雀对着镜子比了比，满意地点了点头：“真好，小灵儿你的手可真稳。”
　　周灵儿腼腆地一笑：“雀儿，一会儿表演结束了，我得去趟教堂，你能帮我和团长说一声吗？”
　　“那么晚去教堂吗？”
　　“嗯。前两天教堂的牧师先生借了我一个篮子，我得去还给他，白天忙着训练没时间，就准备晚上一会儿表演结束了去。”
　　“那行，我会跟团长说的。不过你可得早去早回啊，听说最近约克城里有坏人。”
　　“太感谢你了！”周灵儿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万分感谢的动作。
　　“雀儿——”林芍药从帐篷外探出个头来，“该准备上台了哦。”
　　“来啦！”刘雀匆匆忙忙地带上色彩绚丽的帽子，拉着周灵儿小跑着窜出了帐篷。
　　此时马戏团门口，雕刻着茵菲诺商会徽章的马车缓缓停下。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只见车夫恭敬地打开车门，一位穿着裤装礼服的女性款款而下。
　　“公爵大人安好。”星辰马戏团的团长贺绝穿着小丑服行了个滑稽的礼仪。
　　亚兹拉尔将头上的礼帽拉起了一点，翠绿色的眼眸看向了贺绝。红色的头发和脸上惨白的油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丑。
　　她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期待你们的演出。”
　　贺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位传说中的“帝国死神”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难相处的样子：“公爵大人里面请。”
　　马戏团的主帐篷里人声鼎沸。陌生的人们相邻而坐，熟悉的朋友互相交谈着，台上已经燃起了篝火，拉起了彩带。
　　马戏团这样嘈杂的地方很少会迎来公爵这样的大人物。为此，贺绝还特意在台前最佳的观看位置隔出了一片空地。他可担不起任何冒犯公爵的罪责。
　　不过亚兹拉尔倒是不介意。
　　礼帽被平平整整地摆在了一旁，她看向明亮的舞台。
　　音乐声已经响起了。
　　希拉脚步匆匆地走进帐篷，附在亚兹拉尔耳边低语了一句。
　　“艾迪说城内事务繁多，抽不出空来见姐姐。不过他派了人正在秘密朝着马戏团这边来。”
　　此时台上的魔术正进展到精彩的部分。亚兹拉尔笑眯眯地鼓掌叫好。
　　“盯紧他。”
　　刘雀没有想到会在马戏团再见到早上那位公爵大人。当她坐在雄狮的脖子上入场时，亚兹拉尔那双绿色的瞳孔就撞进了视线里。
　　不会吧？公爵大人真的找到马戏团来了？
　　亚兹拉尔看见刘雀的时的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她记得她，不过这并不重要。
　　大大小小的几个火圈被点燃。刘雀穿着灯笼裤从狮子身上翻了下来，站在火圈的旁边，手里的鞭子一扬，狮子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怒吼就传进了观众的耳朵里。
　　不少人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
　　亚兹拉尔架起修长的双腿，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希拉，你觉得这狮子像谁？”
　　希拉摇头：“姐姐觉得像谁？”
　　亚兹拉尔没回答，心情却是不错，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还顺手把蠢蠢欲动的那加按回了袖子里。
　　此时，舞台上，周灵儿上场，她抱着两条小狗，卷毛狗，很是可爱。同时摆上的舞台的，还有一排算数的架子。
　　刘雀扔了鞭子，手上换了一根漂亮的魔法棒，还带着粉红色的流苏。
　　女孩做着夸张的表情，在台上踮脚转了个圈，小狗紧跟着转圈，目光跟随着飘舞的流苏。
　　底下一片叫好声。亚兹拉尔也跟着鼓掌。
　　这两只小狗还会算数，四条腿滴溜溜地跑的飞快，从架子的这头叼了牌子又跑到架子那头递给了刘雀。
　　刘雀举着牌子，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显得滑稽又有趣。
　　亚兹拉尔的笑容却收敛了一点，挑眉道：“这只小狗的名字是叫艾迪吗？”又会算数，又会转圈的。
　　希拉反应了一下，随后低头笑出了声：“姐姐是在说约克城的财务官是只小狗吗？”
　　亚兹拉尔摊手：“我可没说。”
　　“对了，切西亚的信送来了吗？萨伦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让他多注意卡拉河西岸的妖兽，夏天快要结束了，秋天就要来了。”亚兹拉尔的注意力又到了马戏上。
　　“明白。”
　　台上，表演已经进行到了杂技，刘雀手里攥着根长长的细杆子坐在钢丝上，稳稳当当，腰背挺的笔直，没有丝毫的惬意。
　　在钢丝上，她能够更清晰的看见台下亚兹拉尔的笑容。
　　公爵大人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或许真的是来看马戏的呢？
　　不行！自己在表演呢！专注专注！刘雀深吸一口气，收回思绪，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了眼前的细钢丝上。
　　在她的余光里，可以看见周灵儿和她走在同样的钢丝上；另一边芍药穿着裙子，腿挂在从帐篷顶部垂下来的一个圆环上，团长站在舞台上，手里五颜六色的彩球翻飞，引得底下的一片叫好和欢呼声。
　　人们快乐的情绪通过笑声传到了刘雀的耳朵里，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马戏总是会给观众带来快乐。
　　月上梢头，马戏团的表演也渐渐落下帷幕。谢幕过后，刘雀小跑着想要回帐篷里换衣服。也不曾注意本该坐在最前排的亚兹拉尔不知去向。
　　亚兹拉尔握着手杖的杖头，礼帽上垂下来的黑纱盖住了她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像一只幽灵，穿梭在马戏团的帐篷之间。来往的演员没有一个注意到斯特林公爵的到来。
　　“你在做什么？”
　　藏匿在角落的刺客艾尔猛地回过头，就看见自己的任务对象微笑着看向自己。
　　那双像绿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盯着他的脖颈。
　　一条小小的毒蛇从亚兹拉尔的袖口钻了出来，立了起来，猩红的蛇信子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那加——”亚兹拉尔似乎很抱歉，她伸手把那条蛇按回了袖口，“不要吓唬刺客先生。”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艾尔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把匕首，径直刺向了亚兹拉尔。
　　亚兹拉尔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半步，偏过头，躲开了刀刃。
　　然而艾尔的目标并非取人性命，而是逃跑。
　　可就在他迈步转身的一刹那，一个长长的黑影就射向了他的脖子。
　　毒蛇的獠牙刺进血管，毒液顺着血流进入心脏，艾尔能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喉咙里像是被石子堵住，喘不上气来。
　　亚兹拉尔整了整腕上的袖扣，俯下身去接她的蛇：“那加——”
　　那加从倒地的尸体脚边蜿蜒爬行，重新攀上了亚兹拉尔的指尖，最后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真是可怜。”
　　怜悯的词句就这么消散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