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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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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珩回:我现在去找你。丁睿刚想给他回复说不用来的,徐珩的下一条信息已经发了过来: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丁睿想了想,回复了:你给我带你家小区门出来左转第二家的烤串吧。
徐珩来的很快,感觉他只是到楼下抽根烟的功夫他就到了,他在住院部的大门外等他,他奔过来,带着一阵风将他裹卷在自己的外衣之下。
他在他的怀里贪恋地蹭了一会,这才说:“好多人看着。”
“看个屁,这个时间哪有人,就算有人,他们也不会看我们。”徐珩说。
的确是,医院这种地方,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心事重重地,谁会去多留意一个外人都做了什么。
“也是。”丁睿深吸了一口气,孜然的味道逼过来,他叹了口气,说:“我就不应该让你买烤串来,我都闻不到你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了,失策失策。”
徐珩笑起来,两个人走到院子里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徐珩将烤串递给他,又从口袋里各摸出几罐啤酒来。
“你真的很了解我。”丁睿一边感慨一边啃着烤串,又指挥徐珩说:“帮我打开。”
“好嘞。”徐珩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
“有男朋友就是好!”丁睿说,又问徐珩:“你不喝吗?”
“喝。”徐珩想起了一个“有了男朋友就没有手了”的梗来,只笑看着他并不动手,
“靠!”丁睿放下手中的啤酒和烤串,也打开了一罐送到徐珩手里:“想让我给你打开说呀。”
“谢谢男朋友。”徐珩和他碰了碰啤酒罐。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周六周日,丁睿有一半时间是陪爷爷在医院里,期间大姑父,二姑夫,三姑夫走马观花般的轮流来看了爷爷一遍,至于大姑二姑三姑她们一到周末还有自己的孩子要忙。
大姑父,二姑夫来的时候形同领导视察,大概问了下病情,又通过各种关系叫了主任,医生,护士长一众人到病房里说了很多的看似热情实则客套的话,大姑父更是过分,护士过来通知医药费用完了需要补交的时候竟然将丁睿叫到走廊上说他来得急没有带钱问他身上有没有钱,丁睿一句话没说就去了缴费处帮爷爷又存了些钱进去。
其实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他和爷爷在哪家住,就由哪家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和各种费用,当然也包括生病;相应的,他们住在哪一家,就由哪家负责收取爷爷名下那些房产的房租。如果只是吃穿用度,他那些姑姑们倒是还算大方,一旦牵涉到大笔的钱,他们总会想尽各种办法旁敲侧击地想要从他嘴里套话或者从他身上占些便宜,好像爷爷的钱都在他手上似的。
如果不是问在明面上的,那些拙劣的试探和花招,丁睿一向懒得招架和搭理,当然偶尔也会看心情应付一下。
爷爷却是知道的,训斥他说:“你大姑父是不是让你去交钱了?你的那些钱是爷爷给你的零花钱,不及我给他们的十分之一,他们一个个的都比你有钱,以后不要再被他们骗去了。”
“知道了,爷爷。”丁睿安慰爷爷说:“我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周六在医院呆了一天,周日和徐珩约好了带他在这个城市逛一逛,徐珩说他来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地看过这个城市,丁睿就想着带他到处走走,去看看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虽然他也没有觉得这个城市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徐珩来医院找的他,说是顺便看看爷爷,和爷爷说了一会话,爷爷催着他们走,刚好小姑也赶到了,两个人便坐了电梯下来。
出电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徐珩的名字,徐珩一开始还有些愕然,毕竟在这个城市里,认识他的人有限,然后回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个人。
“小珩,真的是你呀,刚才你一进电梯我就看到你了,我还不敢认。”那个人朝着他和丁睿的方向走了过来,徐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呀,路嘉铭。”那个人说。
徐珩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丁睿一眼,立刻又面色如常,他“啊”了一声,说:“是你呀。”然后再无别话,而是喊丁睿:“我们走吧。”
“小珩,能和我聊聊吗?”路嘉铭喊住了他们。
丁睿回过头去,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应该比他们都大了几岁。
“我去门口等你。”丁睿说。
徐珩没有说话。
刚到门口不久,徐珩就出来了,对丁睿说:“走吧。”
丁睿问他:“刚才那个人是谁?你朋友?”
徐珩摇了摇头,说:“我爸以前的一个学生。”
丁睿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徐珩的过去知之甚少,他的朋友,他生活的环境,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的很多东西,他都不了解。
“我们去哪?”徐珩问他。
“那要看你想要了解什么了,了解艺术,我们就去艺术馆,了解历史,我们就去博物馆,了解男男女女,我们就去步行街,当然还有吃喝玩乐,很多很多……,主要还是要看你想了解什么?”丁睿倒退着边走边说。
徐珩笑了起来,问道:“那我要是想了解我男朋友呢?”
正解!丁睿在心里喊了一声,说:“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他上过的小学,初中,高中……,高中就不用看了。再走一走他走过的路,他看过的风景,还有他认识的朋友。”
“哇,感觉这一天不太够用。”徐珩用胳膊护了他一下,阻止了他的背差点撞上一个突出的墙角,又引着他走得规矩了。
“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丁睿继续倒退着走,反正有徐珩帮他看路,他也不至于被撞到。
而且男朋友的笑容今天更是分外的好看,他少看一眼都觉得可惜。
“好。”徐珩笑着回答。
跟着丁睿逛了大半天,徐珩就发现丁睿的生活轨迹简直就是这个城市的发展史,每一场变迁几乎都与他息息相关,从一开始的城市边缘到如今繁华的城市新区,从普通的五层住宅到七层,到现在的高层建筑,从没有电梯到有电梯,尽管只有十七年,丁睿好像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住了个遍似的。
“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和奶奶住在一个院子里,奶奶喜欢种菜,门前门后都有菜地,自己也吃不完,就送给邻居和租户吃,用袋子装好了放在每家的门外,后来住了楼房,奶奶就不种菜改养花了,家里的植物多到可以拉出去卖了;直到奶奶去世,那些花也没人养了,植物也都枯萎了,我和爷爷就开始跟着我的几个姑姑住,每年都要换好几个地方,很多东西都丢掉了,我的,爷爷的,奶奶的,丢了很多。”
彼时他们正走在一条老街上,丁睿说那是他七岁的时候住过的一个小区,老街虽然时间长,这些年也做了翻修,倒也整齐干净,两侧的楼房外墙都重新粉刷过的,看上去还算簇新。
路过一家馄饨店时,丁睿眼睛一亮,说:“我请你吃馄饨吧,小时候我奶奶经常带我来这家吃,还以为早都不在了,没想到还在,好像还比以前新了一点。”
“好啊。”徐珩说。
走了大半个上午了,徐珩刚好也饿了,况且是丁睿推荐的,大概率是味道不错的。
两人往馄饨店里进,因为已经是过了饭点的缘故,馄饨店里人并不多,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一桌正在结账,是一对中年男女,那个男的衣着倒是挺讲究的,只是整个人都感觉阴阴的,女的则穿了一件与她年龄和身材极不符合的红色蕾丝裙子,转过头来的时候,直觉得脖子和脸都不是一个色系的,脸上的粉涂的极不均匀,感觉风一吹就会簌簌地往下掉粉。
“等我把房子出手了,少不了你吃喝穿的……”那个男人说着话也转过身来,一眼看到他们进来,正要揽上那女人身上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贵哥,怎么了?”那女人嗲嗲地开口,让人全身一阵的掉鸡皮疙瘩。
丁睿默然地在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就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徐珩也坐下了,喊老板过来点餐。
“没事。”男人揽起那个女人,阴阳怪气地拔高声音说:“就是眼睛忽然一跳,好像是进了什么脏东西。”
“出去了我帮你吹吹。”那女人说着,两个人一起出了店面。
丁睿的手紧握着一个茶杯,感觉他再稍一用力,那茶杯就会碎掉,徐珩将茶杯从他手中剥离了出来,说:“别喝这个了,我们要点啤酒。”
徐珩要了几个卤鸡翅和一碟小菜,又要了啤酒和馄饨。
馄饨是后上的,刚吃了几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的骚动,店主夫妇都到门口看热闹,丁睿是对着门口坐的,他的脸色变了一下,徐珩也扭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人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后面一群追过来的人将他压住了,那个被压住的男人扯着嗓子在骂,然后一群人将他拉了起来,推进一个紧跟着开过来的车里。
那个男的在被推上车的时候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连你老子都坑,你给我等着,老子非拨了你一层皮……”声音在车门关上之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