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太阳》一个大□□瓜

10、第十章 神女

　　第十章 神女
　　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蓝白相间的病床上。床上男人面容精致，即使身穿病号服，也有股颓废的美感。
　　病床前，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圆脸大眼女生，娇小的身材躲在宽大遮臀粉外套内，露出两条修长光洁白皙的美腿。
　　“。。想法挺新颖的，不过太费力了，套路也不适合多用。”男人淡淡点评。
　　马尾女生歪头，“听不懂。你找我来，不是道谢的吗？”
　　付景栩笑起来，犹如白莲舒展着盛开，“自然是要谢的，另外，我想说，我愿意帮你。。哦不，帮您。”
　　沈思雨闭眼感受了一下，确认房间里没有监控，不怎么高明的伪装尽数散去，露出一脸傲慢。“你。。知道我是谁？”
　　“不太清楚，但终归。。不是我一介凡夫俗子能抗衡的。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识相。”
　　“哦。。那你想个法子，让自己身败名裂吧，省的我费脑子想。”
　　“。。。。。。”
　　沈思雨屁股后挪坐到柜上，撑着腿间的柜角，冲他扬扬下巴。
　　“。。您多虑了，我的存在，对您，以及您想成就的那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让。。”
　　付景栩笑得一脸无害，“不难猜。”
　　“。。那。。”
　　“在这个圈子里想登顶，不是靠做好人好事的，得有运营团队，有资源，有好作品，而这些。。我恰好都能给。”付景栩察觉出女生的动摇，压低嗓音，蛊惑，“这一切，都会以报答救命之恩的名义进行，合情合理，二位绝不会成为我的附庸。”
　　沈思雨托腮静静等他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听起来很好，不过你缺了个退位让贤，专心培养后辈的理由。”
　　付景栩面上不显，藏在薄被下的手，一寸寸收紧。
　　女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您说了算。”
　　妥协了。
　　沈思雨撇撇嘴，有些扫兴，深深闭眼后睁开一双血瞳，扫视男人。
　　“哦豁？”
　　灰白色的视界里，床上男人浑身呈现血红色，四肢头颈，五脏六腑各接着数条红线。只是本该与头部对应的气运线和心脏处对应的爱情线这两处，却空空如也。
　　沈思雨摸下巴，“看来你能走到今天也不单单是靠识相嘛。。”
　　付景栩下颚一紧。
　　“对自己很狠啊。一口气斩断自己的情丝气运，啧啧啧，了不起。”
　　听完描述，付景栩出现了一瞬间的放空，似乎没想到沈思雨会这么说。
　　“。。您的意思是。。”
　　“哦，字面意思啊，你命定之人和贵人，被你亲手杀了呢！啧啧啧，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工天煞孤星？”
　　“我想。。您可能搞错了。。”付景栩背脊稍稍坐直些许，“我有一个爱人，我们很相爱。”
　　沈思雨仿佛听到什么惊世大笑话，捂着嘴疯了似的咯咯咯一直笑。
　　付景栩原本笃定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呼。。真的。。太有趣了。。OK，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就。。”
　　女生动作古怪地用手在空中比了个剪刀，食指中指轻轻合拢。
　　明明完全没有挨到付景栩一丝一毫，却让他莫名心惊肉跳。
　　“那么！为了你的小命，请记住你今天的承诺！拜拜~”
　　病房门合上，付景栩坐在床上一阵心悸，强迫自己等了十来分钟后，他摁下了护士铃。
　　“我刚刚忽然全身抽痛，麻烦给我做个全身检查。”
　　“好的，没问题顾先生，麻烦您跟我去服务台挂个号。。”
　　付景栩点点头，掀开绒毯，习惯性地动脚。
　　身子顿住了，视线难以置信地一寸一寸下移。
　　他的双腿。。。没有知觉了。
　　上午还能正常行动入厕的他，在确定自己完全没被沈思雨碰到一丝一毫的情况下，双腿完全没有一丝知觉了！！！
　　脑海里，依稀回忆起，漆黑幽深的长廊后，灯光灿如白昼的空旷练习室。
　　修长纤细的少年，忘我地练习着舞蹈动作，一遍又一遍。
　　眼角眉梢微微泛红，红唇白面对比异常触目惊心。
　　“塔隆怎么说？”
　　“ivan逃回国的时机太巧了，他不敢冒险，说会派人过来，协助我。。”
　　少年长睫轻颤，低下头等了一阵。
　　付景栩把手覆上去，揉了揉。
　　“那，我会替你做掉他的，你知道的，我会点小把戏。”
　　付景栩记不得那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是如释重负，是意料之中，亦或是兼而有之。
　　“如果。。我没有全身而退。。想办法弄到我的骨灰，贴身存起来，会有点用。”少年低低地说着，“小心秦书昀，也要小心些奇奇怪怪的人，比我把戏多的怪人。。有很多。”
　　“顾先生？顾先生？”
　　付景栩面如死灰地抬头，望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小护士，只觉得声音无比遥远。
　　国家一级演员，撑起娱乐圈半边天的男人（另一半是ivan撑的）付景栩，他，瘫痪了！意外在跨海大桥上遭遇天灾人祸，隔了3小时被救醒的天王他！瘫痪了！
　　一时间，举国哀痛。
　　网上祈福声响成一片海。
　　现实里，空荡的病房，只有一床的甜蜜偷拍照，陪着寂寥的顾影帝。
　　照片里的璧人，姿态亲昵，尺度略大。
　　只可惜，一个是顾影帝心底的白月光，另一个他不认识。
　　沈思雨那天的反应，给他敲了警钟。权衡利弊后，派人跟踪偷拍了几天，收获丰富得让付景栩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
　　作为报酬，顾影帝坐着轮椅，带着沈思雨，唐岚赶大大小小的酒会，记者会。
　　大有培养接班人的架势。
　　不同于沈思雨通过树立榜样形象，备受爱戴的情况，唐岚光靠脸，就被评价为与楚阳洋，秦书昀同一等级的世界级宝藏男孩。
　　真正意义上的颜值天才们。
　　瑞利杂志近期封面因为楚阳洋，秦书昀的颜值担当，销量直接翻了三翻。
　　朝秦暮楚人在千里之外，隔空抢到头条，又爆了一把。
　　粉丝们表示：就是这么肤浅！脸好就是能当饭吃！舔舔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洋洋儿子看着好嫩！/荒野中盛开的小白花嗷嗷嗷嗷！/得想办法绿了大秦！
　　只可惜能舔的部分就那么多，这两人闷声钻剧组拍戏去了，居然连剧照都就那么零星几张！差评！颜狗党想舔屏没得舔，天天怨声载道。
　　唐岚在此时横空出世，即便是顶着沈思雨害羞男友的身份出道，也阻挡不了众人隔着屏幕舔他的决心。
　　在付景栩的安排下，沈思雨，唐岚参加了一档情侣与情侣之间野外生存竞赛的真人秀户外节目。
　　与其他拉郎配搭在一起的组合不同，沈思雨和唐岚是真情侣。编剧起初还担心这点不吸粉。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唐岚看着邪里邪气不正经，台前幕后却意外地十分护妻，可谓是真人不露相。
　　沈思雨怪力少女人设在前，正能量形象在后，对男友更是好得没话说。
　　如果说唐岚是在护着沈思雨，那后者绝对可以说是在宠夫了。
　　粉丝狗粮塞到喉头哽咽，仍是哭着喊甜甜甜。一众人不知是该羡慕哪个，遇到这么相配的另一半。
　　最新一期的“我家cp真好磕”节目，选址在诡洲苗疆一带。相传是巫蛊之乡，风景秀丽，传承的民族风服饰别致独特。
　　嘉宾们被安排在当地颇具盛名的大寨子里。四面环山，寨子往前一直走到半山腰，就是名胜古迹之一的圣女湖。据说古早时期，苗疆蛊事最盛之时，每个村落都会有一名圣女，日日到湖中沐浴焚香祷告自己的村落风调雨顺。
　　节目组设计的第一个小游戏，也与此有关。要求5组情侣中的5位女嘉宾通过与苗族姑娘们学习当地舞蹈，表演后，由各位男嘉宾和苗族群众投票，选出一位圣女。
　　宣布完规则，沈思雨踮着脚凑唐岚耳边小声嘀咕，“唐老板，一会我要真当选了什么圣女，去那泡过澡，那池子可算名副其实了。。”一副它可赚大了的表情。
　　唐岚摸摸她脑袋，但笑不语。
　　“你可拉倒吧！哪来的自信就能选上啊！还不想去泡澡。。你可逗死我了。。”
　　唐岚循着声儿望过去，想一睹这位勇于说真话的哥们的尊容。
　　只见一个满头小辫的黄毛翘着二郎腿坐在个黑皮姑娘身侧，歪头咧嘴，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节目组顺势通过画外音伴着隆重的bgm介绍道，“这两位就是我们这期‘我家cp真好磕’有幸请到的两位神秘嘉宾！钢琴天才，人间公子――袁羽安！大圆圆！以及我们的嘻哈小皇后！冷艳孤傲的南柯小姐姐！”
　　镜头切地太快，袁羽安上一秒疯魔地笑姿还来不及收拢，就这么出现在屏幕里。南柯优雅的白眼也被记录在其中，作为布景板，新晋男神唐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面露嫌弃。
　　弹幕：人间公子，呵。/陌上人如玉，人间哈士奇/讲真。。大圆圆能不能有哪怕一次，别那么丢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笑成傻逼/南柯小姐姐真的对他实名制嫌弃了。。。/只有我注意到唐岚小哥哥被震撼到的表情嘛？/截一张图，get到3个表情包，真是了不起的剧组。。
　　沈思雨胸口有些热热疼疼的，仰望袁羽安和南柯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然而再一次遇到，即便现在的自己或许能凭借不入流的手段与他们平起平坐，她却仍然习惯仰望。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脑中隐隐多了个声音，在叽叽咕咕冒坏水。有些。不对，是很奇怪。
　　张了张嘴，沈思雨落寞地停在原地。
　　“哦呀哦呀！这不是能把自己绊倒无数次的傻孩子小沈同志嘛？”袁羽安的声音由远至近，男生蹲下身，抱脸仰头看她。
　　“。。。。。。”
　　“。。你怎么。。南柯！小沈同志是不是暗恋我？怎么见到我就哭了？？？”
　　沈思雨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我。。我不是。。我没有。。”
　　南柯一脚踹在袁羽安屁股上，蹬得后者一个趔趄。
　　“甭理他。”
　　沈思雨抬眼，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笑着的，很少见，很好看。
　　心里越发热了。
　　他们还记得我呢。。还主动来找我说话，怕我尴尬。沈思雨下意识扬起灿烂的傻笑。
　　可是没一会儿，脑中就又浮上来恶意的声音，“她们无非是看你现在火了，上来巴结你罢了，你要现在还是从前那个废物样，看看会不会有人搭理你。”
　　沈思雨笑容要跨不跨，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去吧，赢下她们，让这些同情你的，鄙视你的，巴结你的人，看看现在的你。”唐岚微微低头，擦着女生耳廓轻语。
　　阴冷的气息顺着翕动的薄唇，细密密不住流淌。
　　当地的苗族姑娘们，一个个盛装打扮好出来了，银冠蓝袄蓝裙，手上，腰间环佩叮咚，脖间的一圈银铃更是一步十响。
　　热情地拉着女嘉宾们行到寨前的台子上，苗人们聚在下头，载歌载舞配乐亮嗓接山歌，好不热闹。
　　苗族姑娘们跟着乐声转着圈跳起来。
　　沈思雨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来之前野心勃勃斗志昂扬，到了地方才想起来，自己从前到现在，最不擅长的，就是跳舞。
　　。。。说好的一脉相连，为什么楚阳洋和秦书昀的舞蹈天分她丁点没沾着？？？沈思雨暗自捶胸顿足。
　　看着同来的女嘉宾一个两个跳得有模有样，沈思雨无声焦灼。
　　“。。还是怕摔倒吗？”
　　南柯借着舞蹈动作挪过来，轻声问。
　　“啊？啊！不是！我就是。。”
　　“我带你？”
　　沈思雨张了张嘴，不需要，三个字在喉咙口蹦了几下，被咽了回去，郁卒开口。“。。谢谢。”
　　南柯牵起她的手，身体的律动渐渐传达过来，“左脚先，右脚后，转个圈，左三，右四，再转，扭腰，抖肩抖肩。。”
　　学人跳舞不难，第一次学人跳舞能抓住重点，简明扼要地说出来，就是天分使然了。
　　南柯正是这方面的天才。
　　沈思雨微微张嘴，有些崇拜地看着身边熠熠发光的黑皮女孩。
　　脑中的声音刚想幽幽说点什么，南柯带着沈思雨一个转身下腰，“专心。”
　　“噢噢噢。”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苗族姑娘们拍着手纷纷让出空间。随着鼓点加急，其余女嘉宾们渐渐跟不上步子，乱作一团，闹哄哄地笑了。
　　沈思雨全程盯着自己的手脚，不敢踏错。
　　南柯跳得则非常自然，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这时，南柯轻轻松开手，沈思雨侧头去看女生，手脚由于惯性，动作还在继续。
　　南柯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跟着众人鼓着掌退到一边。
　　沈思雨不知怎么的，眼圈就红了。
　　泪眼朦胧中，踩着拍子下腰转身，漂亮的收尾。
　　“哇！真的太棒了！”
　　“看不出思雨你那么会跳舞耶。。”
　　沈思雨红着脸被众人夸了一圈，扬着头去看南柯，女生已经退到袁羽安身边，接了瓶水背朝这边喝了起来。
　　唐岚在人群里举着水站着，看着望向别处的女生，眉头微蹙。
　　评选结果出来，沈思雨当选圣女。
　　节目组安排她穿上苗族圣女的衣服，长发盘起拢在巨大牛头银饰头冠后，戴上月牙形的银片项链，换上浅蓝色绣花布裙。
　　脑中那个声音，嘈嘈切切蛊惑着，南柯不过是在同情你。剪了她头顶金色那条天赋线，拿来用吧。再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你好吵。”沈思雨伸长指甲刺进后脑，抑着鲜血，发狠地搅了搅，然而除了痛，对那声音没有半点影响。
　　。。。。。。
　　“咔！哎呦喂我的大侄子，可算杀青了！我给你们订了明天下午的飞机，赶紧走吧啊，把剩下那只羊给我留下，全须全尾地留下！”
　　胡庞坤丢下皮帽，上来抱着人就嚎上了。
　　楚阳洋坏笑着，顶了一脸的黄粉，在胡庞坤肩上蹭全乎了才依依不舍地抬起脸，“不可能。大秦今晚就能吃了它。”
　　“禽兽！！！”
　　楚阳洋摸摸鼻子，在心里补充，对，他是。
　　一边的程清逸红着眼圈也靠上来了，无声地抱住楚阳洋。
　　这段日子，戏里徐二帮着良子给了塘坊第二条生命，戏外心思极其单纯的程清逸，只要大秦一个不留神，就蹭上来学戏腻歪。
　　完全没因为楚阳洋抢戏，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最后一场戏，正好是良子送徐大徐二到村口。战争年岁平安不易，徐二挑担出摊卖糖的日子里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太多孤寡无依，太多举目无亲。
　　两兄弟商议后，最终决定带上赚的那点小钱，去救济力所能及的苦楚，为国效力。
　　这一幕里，程清逸不再是程清逸。
　　想到杀青后需要直面的分离，夕阳余晖下，良子，扁着嘴低头拉着徐二的袖子，不说台词，就这么干站着。
　　徐大站在不远处一脸漠然地挑着家当静静等着。
　　徐二舔舔嘴唇，眨眨泛红的眼睛，拿手腕抹了把脸，梗着脖子。“。。走了。”
　　良子没说话，厚絮子裹着的背脊，微微弯下，轻轻耸动。
　　徐二别开头，直视夕阳，带泪的长睫毛一直颤。
　　“。。撒手。”
　　良子背脊彻底跨了。
　　胡庞坤给程清逸准备的那一长段铺垫感情的台词，显得太过多余，他在这一刻，就是良子本人。
　　徐二咬着牙，从良子攥紧的手里把袖子拽走，迎着夕阳，哭得满脸泪痕，一步一步，走得无比坚定。
　　战争年月的别离，再小，也是天各一方。
　　良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颓然坐倒抓着手边的黄土，哑着嘴一张一合。
　　胡庞坤看得无比欣慰，和余文老先生对视一眼，觉得良子的表现出乎意料，体现出了良子作为年轻的坊主成长后，心里渐渐有了国，他也想跟徐家兄弟一起远走他乡，报效国家，可是他又放不下自己的家。
　　直到他们放大了镜头收录的原音，听到程清逸，最后的神来之笔：那一张一合的嘴，不是再说，兄弟，带我走吧，这句不敢说出口的话。
　　而是在，背台词。只是哭得太用力，说不响话了。
　　胡庞坤：。。。。。。
　　余文：。。。。。。
　　离别在即，扮演追求了徐二许久的虎妞的姑娘，李敏蕊裹着军大衣，过来篝火堆边，分最后一餐的羊肉。
　　“楚阳洋。。”
　　“？”
　　“如果虎妞那天没有被洋人掳走。。徐二会答应她吗？”
　　楚阳洋垂下眼眸，盯着火堆看了一会，拿盘子接了好大一块烤羊肉，递过去，黄晕晕的火光照出一道金边，映得他五官分外柔和。“徐二不会。”
　　“。。可是他明明。。”
　　“徐二会舍命帮虎妞报仇，是因为他觉得虎妞是个好姑娘，值得被这样维护，但他，不是虎妞的良人。”
　　李敏蕊眨眨眼，听懂了。她笑着接过盘子，趁楚阳洋回头的功夫，飞快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
　　“！！！”
　　秦书昀：。。。这地方真是半秒都不能多待了！！
　　“。。不管怎么样，虎妞想谢谢徐二。”姑娘说完，抱着肉盘逃也似地走了。
　　面对秦书昀无言地眼神控诉，楚阳洋摸摸鼻子，心虚。
　　第二日一大早，秦书昀扛着还睡得醉生梦死的楚阳洋上了牛车。
　　到县城后，眼看没人注意，秦书昀作弊抱着人就蹿上人家房顶，一个弹跳起步后，身如流光，掠到机场。
　　登机时间还早，趁人少，秦书昀摁平机场座椅中间的铁扶手，从包里扯出军大衣，裹着楚阳洋，让人平躺睡自己腿上。
　　等楚阳洋伸着懒腰，翻腾着软软的身子坐起来时，周围已经有了一圈隐隐绰绰的好奇视线。
　　楚阳洋：。。。
　　“天哪！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好像真的是洋洋和大秦！！”
　　“哦买噶！我滴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要死要死，为啥他们穿成这样。。。我刚还以为是两流浪汉！！”
　　“救命，我好希望他俩真是流浪汉！！这样我就可以用一顿饭骗人回家了！！！！”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阳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破洞绵毛衫，盖着的军大衣，再看看秦书昀身上如出一辙寒酸破洞线衣。
　　。。。大秦你真是好样的！
　　楚阳洋克制再三，还是觉得就算是媳妇儿，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教育还是得教育的，不然怎么立夫纲。
　　于是时隔多年（大误），神颜版没头脑和不高兴再次上线。
　　“不是你咋想的？来，你告诉告诉我来。啊？衣服都不换，直接蹿机场来，哎呦喂我的傻狍子哟，我对你是真服气。。”楚阳洋凑到秦书昀耳侧，压低声音闷喊，“边上那一圈儿说啥瞅啥，你装愣还咋？啊？平时那点骚包劲哪去了？啊？这会儿不臭美了？？”
　　秦书昀动动耳廓，舔舔唇，一脸无辜。
　　机场人多眼杂，楚阳洋还不敢大声训，憋得哭笑不得。
　　边上逐渐有拍照声响起，此起彼伏。
　　楚阳洋本着自己身为家长，必须得做点什么。脑子一抽从包里翻出赵勇给的墨镜，戴上，站起身朝周围拱手，“各位哥哥姐姐们，行行好，别拍了，俺哥俩刚从山村出来，没咋见过世面，头一回坐这大扑棱蛾子，还是乡亲们筹钱买的票，大家伙儿要是嫌俺们占地方，俺们这就走这就走。。”
　　秦书昀淡定地回头默默把座椅扶手，一个个撸起来。
　　就这波骚操作，成功让他俩前脚杀青，后脚上热搜。
　　胡庞坤人远在片场，实名制嫌弃。用大号在两人的头条下点赞，还@了镇雄娱乐现任董事长高敬轩：把你买热搜的钱省下来给他俩补补脑子吧，拍个戏把智商都透支了怪可怜的。
　　网友们笑到抽搐。
　　一时间，‘大扑棱蛾子’，‘智商透支’，‘乡亲们筹钱买的XX’纷纷成梗。
　　楚阳洋经此一役，谐星属性暴涨，不仅终日躲在家里当缩头龟龟，还拿屁股对着秦书昀。
　　后者被冷处理了也不自知，依旧大口吃着火锅烫和牛，只是在楚阳洋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箍着腰把人拖回到边上。
　　直到某天，楚阳洋百无聊赖地搜了下小神女动态。看到沈思雨奋力在跨海大桥救人，顺手点进她微博，又看到那条：喜欢我的人会有好运哦！
　　下头的点赞已经有了一百多万，评论里前几页清一色都是来还愿的人。
　　“唔。。”
　　秦书昀凑过脑袋瞅了一眼，不住进食的动作，渐渐停下。“不对劲。”
　　“。。这，应该只是神祗初步笼络信徒的意识觉醒了吧！”
　　“那个桥为什么会断。”
　　楚阳洋眨眨眼，秒懂，神色微变，“那就。。不太像话了哈。”
　　“她写的那句话，是她初为神祗定下的第一条规则。”
　　“？”
　　“完整的意思是，顺从我的，会有好运，忤逆我的，将厄运缠身。”
　　“。。。过分了呀。”
　　“去教育一下？”
　　“。。。这就算了吧。。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闹随她闹呗。。”
　　秦书昀看他一眼，“七窍玲珑心本来是你用来炼器的材料，只是你一直没想好炼啥，时间长了，沾染了神意，才化身为人。”
　　楚阳洋高高挑起一边眉，隐隐不安，“。。所以？”
　　“她四舍五入等于是你生的。”
　　“我！神他喵四舍五入，我！生个P！我。。”
　　“神女没见过凡间女子，她的模样是你照着自己理想闺女的样子捏的。”
　　令人窒息。
　　“因为捏的太过幼齿，神女下凡历劫后，不得已终日带着面纱。”
　　楚阳洋默默薅着自己头发。
　　“子不教，父之过。”
　　“。。。呼。。成吧，咱去揍闺女一顿，让咱丫头知道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华灯初上，‘我家cp真好磕’节目组的嘉宾们齐聚一堂，直播做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子转了三轮，南柯小姐姐终于不幸中奖。
　　弹幕提了五花八门的问题和冒险方式，南柯冲着镜头轻叹一声，虚虚点了一个，“。。选。。唱歌吧！”
　　“雨下了走好路~这句话我记住~风再大吹不走祝福~”开口清唱，嘴里像吃了一整套唱片机一般，磁性婉转，自带电音。
　　嘉宾们男男女女围圈坐着，陶醉地听着。
　　袁羽安不知从哪摸了把笛子，顺着南柯的歌声，和起来。
　　唐岚向后斜躺，凑近闭眼沉醉其中的沈思雨，轻声道，“你也该这样。”
　　沈思雨愣愣地听完，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复又响起，不断不断蛊惑。她渐渐抱住脑袋，蜷缩起来。
　　唐岚邪气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再睁眼，沈思雨的视野里，站在圈中奏乐吟唱的两人已经变得通体血红，数根金芒大盛的丝线密密交叠。
　　沈思雨脸色难看地极其吓人，颤巍巍伸出手，捏住其中一根，一顿一顿开始结手印。
　　金线在手心里脉动，只需轻轻一撩，它们就再也不属于原主了。今天之后，袁羽安和南柯将会迅速沦为平庸之辈，被世人冠以‘江郎才尽’之名，逐渐遗忘。
　　年幼的沈思雨，曾经也梦想过自己能够有惊才绝艳的闪光点，能够不再倒霉。。
　　如今这一切，唾手可得。
　　脑中的声音蛊惑得越来越响，整个颅腔被嗡鸣得生疼。
　　背脊贴上了一具阴冷的身躯，唐岚俯身上来，唇瓣翕动，“怎么了？还在等什么？”
　　沈思雨深深闭上双眼，单手捂住头。
　　另一只手，猛地！松开。
　　唐岚动作不变，眼珠毫无生机地平移，盯住怀里的女生。
　　“她们。。从来没有瞧不起我。”
　　音乐声渐息，一圈嘉宾鼓掌声中，沈思雨把脸埋在膝盖间抱膝坐着，双目赤红，七窍渐渐流出血泪，呢喃道。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丝丝缕缕钻进竹屋。
　　唐岚突然背脊僵直。
　　寨子的竹门被从外敲了两声。
　　工作人员打开门，正对大门的摄像机，看到了。
　　斜倚在门边的，帅得日月失色的楚阳洋和秦书昀。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疯了疯了疯了！/我还以为洋洋机场耍完活宝自闭了！居然来看老朋友了！！！/哦我不行了！我儿子在撩我！/月光下的帅儿子，遭不住遭不住！
　　“嗯？！――洋洋你们是坐大扑棱蛾子来的？”
　　“这是洋洋亲妈团凑的机票钱吗？？？”
　　“洋洋你穿军大衣也一样很帅！真的！”
　　楚阳洋皮笑肉不笑，扫过这一圈熟的，不熟的乱调侃的，最后挑袁羽安下手，胳肢窝钳住脑袋，狞笑，“小嘴巴巴，你挺能说啊。。”
　　“唉唉唉哥哥哥。。。我错我错。。”
　　秦书昀进门不动声色地朝暗不溜秋的过道走去。
　　唐岚在那本想抓着满脸是血的沈思雨趁乱溜走，一看对方堂而皇之上来，也不遮掩，情急之下，把人朝秦书昀那儿一丢。
　　要是别人，秦书昀还真就不管了，偏偏是楚阳洋闺女，只能先把人稳稳放下，一息之间，唐岚化烟遁去。
　　沈思雨那颗，从喧闹的周遭被唐岚拖出来时还尚在跳动的心，这一刻彻底彻底消停了。
　　歪在秦书昀温热硬实的臂膀里，沈思雨连呼吸都快忘了。
　　麻木地被扶着走了好一段，到了个房间。
　　“啧啧啧，闺女啊，阿爸我这还没开始揍呢，你怎么就惨成这样了？知错了？”
　　楚阳洋摸着下巴，歪头打量女生。
　　秦书昀手一松，沈思雨整个人犹如死物一般，呱唧，坠到地上。
　　“唉嘛！吓我一跳。闺女你到底咋回事儿这是？别吓你阿爸啊。。”
　　“她脑子里有东西。”
　　楚阳洋看看一旁抱胸而立的大秦，认命地蹲下身，忍着恶心，伸手扒拉开沈思雨头发，一寸寸摸。
　　手下一使劲，一条乌黑肥硕的胖虫子被提溜出来。
　　“。。闺女你是多久没洗头能养出这么大一虱子来。。”
　　“这是噬魂虫。”
　　“。。？？这胖虫子还有名字？”楚阳洋甩甩虫子，小东西在沈思雨的脑袋里不住地钻啊，翻腾地，一被他摸到瞬间老实了。
　　沈思雨扬着一脸血，木愣愣抬起脸来，精神，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传闻里专门吃神格的东西，很难搞，你脑子里怎么会有？”
　　“。。神格？”
　　楚阳洋来了兴致，用另一只手戳胖虫子肚子上的褶皱肉层玩，“被吃了神格会怎么样？痴痴傻傻任人摆布？”
　　“普通神祗会，但你闺女被吃了，会出现初代神女的神格。”
　　沈思雨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水光，“初代神女是。。”
　　秦书昀转头看向她，不明白她关注的重点为什么在这，“七窍玲珑心最初转世为人，化名为岚。”
　　沈思雨双眼瞬间圆瞪，表情异常古怪，时而哭时而笑，“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我就是。。。”
　　楚阳洋和秦书昀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闺女你到底咋的了，阿爸有点慌。。”
　　沈思雨深呼吸了好一阵，用力地抹着脸，狠狠擦掉血迹，“没什么。。我就是。。失恋了。”
　　躲在门后偷听的袁羽安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南柯翻了个白眼。
　　秦书昀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前面的也听明白了？”
　　袁羽安摇摇头，表示只听懂了失恋。
　　南柯沉着冷静，指指里面一圈人“你们。。都是。。”斟酌措辞中，“神仙？”
　　如假包换神仙二人组，楚阳洋，沈思雨，带个妖怪秦书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柯比了个“停”地手势，“OK我懂了。不过你们说话，不像电视剧里似的设个隔音的结界啥的吗？”
　　楚阳洋和秦书昀眼神一对，明白了。
　　楚阳洋是以为秦书昀设了，无所畏惧，秦书昀则是觉得这就南柯和袁羽安两个普通人，知道了也没事，就没动手。
　　。。。手真是越来越痒，这屁股回去就得打！
　　结界设完，重新站好。
　　袁羽安围着沈思雨转圈，啧啧长叹，“我就说他男票不对劲！我要是疼媳妇绝对不是这样色的。”
　　南柯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说话！”
　　楚阳洋难得认同袁羽安，“我闺女需要大哭一场。由他造去吧。”
　　“好说，神仙，来台钢琴！”
　　秦书昀瘫着脸顶着2人2神的目光压力，伸手一拉。
　　远在某展览厅的一台古典钢琴被拉进虚空，在房里凭空出现。
　　“哇哦――！”
　　齐刷刷鼓掌。
　　袁羽安一屁股坐上小凳，试了试音，手指轻轻落下，指尖轻点，一段平缓悠扬的乐声缓缓流淌。
　　“我以为要是唱得用心良苦，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千言万语说出来。。。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不同于平时耍宝搞怪的声线，袁羽安一开腔，是个极其温柔悦耳的男声，深情款款地边弹边唱。
　　沈思雨眼泪唰就掉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小乞儿唐岚蹦蹦跳跳的小模样，看到他渐渐长大，想着法吃饱饭，长成唇红齿白少年郎。。那鲜活的一张张饱含温度的喜怒哀乐，统统是围绕着岚。
　　化身飞僵的唐岚，初见时出乎意料的热情，再见时的佯怒心软，熟识后的虚情假意，似是而非。也统统是为了岚。
　　那一幕幕深情对视，实际上都是在透过她看到蒙着白纱给他买过一蒸笼包子的。。岚。
　　有多傻才以为自己做出的退步，牺牲，终有一天会被认识到。
　　“那话怎么说来着。。傻狍子总以为自己能感天动地，实际他能感动的只有他自己。闺女，咱好好的，别做傻事了。”
　　南柯对楚阳洋神仙式地劝人方法绝望了，推开他上前一步，把沈思雨血污不堪的脸摁自己胸口，搂着人不动了。
　　沈思雨从小声抽泣，渐渐转成到抱着浮木后的嚎啕大哭。
　　楚阳洋戳戳袁羽安，“来首父亲。我是她爹。”
　　袁羽安回他一个秒懂眼神，手势一变，音调一转，“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啦~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流~”
　　南柯：。。。。。。
　　秦书昀：。。。。。。
　　袁羽安和楚阳洋一脸陶醉。
　　沈思雨打着哭嗝收声，吹出个鼻涕泡，突然傻傻地笑了。
　　楚阳洋回身挑眉，“这就对咯~闺女诶。。来来来，告诉阿爸，喜欢猫还是狗？”
　　沈思雨吸吸鼻子，“。。猫。”
　　“嗯！那改明儿你找个宠物店，随便挑，挑个顺眼的，稀罕的，抱回去养一阵，熟了点成人形，一辈子的伴侣就在了！要公要母一句话的事儿！”
　　女生垂着眼，缓缓点头。
　　南柯摸摸她的头，意有所指，“我半夜起来见到过你还在练舞，满头大汗。这样的人，不会假摔博关注。”
　　沈思雨鼻子一酸。
　　“你值得被好生对待。”
　　恍惚间，沈思雨记起了年少时在书上读过的一段话：我这一生，都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第二日，女生删了微博上带有神意的规则。宣布了和唐岚分手的讯息，炒了节目组，跟着楚阳洋，秦书昀飞回潘云市。
　　付景栩伸长脖子，仰望着锅里被煎得两面焦酥的，最后一颗蛋，选择认命。
　　正如沈思雨在院方透露的天机内容一般，他的气运和爱情，断了，一丁点没连着。
　　脖子上一连挂了四五个玻璃瓶，装艾子函的骨灰，效果甚微。
　　少年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守护意念，似乎真的一股脑全用在跨海大桥坍塌事件里了。
　　随车深陷海底后，窒息的焦灼感中，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力量，把他拉出保姆车，悬悬地挂在深沟口，昏沉沉飘荡。
　　没人护的这段时间里，他有想过回爱丁堡背角巷里头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有那么个落魄的傻子，稍稍拉扯一把就能对自己死心塌地。不过这最终止步于风和日丽的某天，他出门差点被车撞死。
　　在家里闲着打几个电话，在最为安全的境况下，帮沈思雨起团队，雇水军，做运营，是他作为一个半身不遂的影帝，给自己强行续命的全部技能了。
　　手机微微震动起来，经纪人打来电话，进行每日例行的问候。
　　“祖宗诶。。。你能不能积极一点。。真的，我这回联系到的医院很靠谱！你今年才多大？32耶！戛纳得主里最年轻有为的连任影帝啊！我求您了！跟我去趟瑞士吧。。报恩的事儿咱先缓一缓。。”
　　付景栩摁下免提，把手机随手一扔。推着轮椅，来到洒满半堂暖阳的落地窗边。
　　窗外鲜活明丽的花园里，一大团红的粉的在深绿色灌木丛的映衬下显得异样妖冶。
　　“。。在最辉煌的时候退居幕后，挺好的。”
　　“我的祖宗啊。。你为毛那么丧啊。。你还年轻！大把时间在呢！不就一双腿嘛？治好了咱还是风华绝代啊。。为什么你连试都不敢试？？过去你只身闯好莱坞的劲头哪去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存在取走的东西真的能用医学治好吗？付景栩不这么认为。
　　再说当年他一个人瞒着经纪人去国外晃荡，外人只看到了成就，可背地里他付出了什么，终究不足为外人道。
　　更何况他已经身边已经没有那么个傻子，仅仅因为一顿饭的恩情，不惜拿命帮他运毒贩毒，赚黑钱买资源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名利双收，白色交易也准备歇手，坏就坏在，看似固若金汤的交易链出了最浅显的意外。
　　就算不是ivan，是别的什么人，贸然闯进去了。
　　也得有人为他们的死赔命，不是艾子函，就是他付景栩。
　　经纪人那边还在孜孜不倦地劝着，嗡嗡绕在耳后，付景栩出神地看着窗外。隔着不透风的玻璃，一切温暖而美好。
　　嘀——手机被摁掉。
　　付景栩推着轮椅，缓慢地转过身。
　　“你好像老了很多。”
　　看清来人，付景栩头微微后仰，“有事吗？”是觉得自己已经没用了，准备送他上路？
　　这个猜测并没有让他提起多少精神，甚至心不在焉地开始想，下去之后，遇到ivan和以前的仇家，艾子函还能不能护住他。
　　“来还你东西。”
　　“。。？”
　　沈思雨伸手一摊，吹了口气。
　　一股暖风随之温柔地附到付景栩双腿，他不敢置信地低头凝视。
　　脚趾渐渐。。动了。
　　“我累了，不想当大明星了，我把腿还给你，再分点气运给你，你以后，就负责赚钱给我吧，就当。。是借气运的利息。”
　　付景栩怔怔瞪着眼前的女生。
　　才注意到她状态也不是很好，言谈举止里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和俏皮。
　　“。。谢谢。”
　　沈思雨摆摆手转过身，临走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半侧着脸，“。。你，后悔过吗？”
　　付景栩舔舔嘴唇，“是指我断了自己的。。”
　　“是。”
　　“。。。”不知道，也许即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让艾子函去的。这是个死局。
　　付景栩闭上眼，听到自己回答，“我做错了很多事，如果能回头，回到最初遇到他的那天，我说不定，会好好待他。”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