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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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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二十一年冬,形势急转而下,南朝国土沦陷过半。
二十二年春,景明帝递交降书,南朝八百里疆土归于北国,南朝帝降位为小王,尊成国南明王,赐文山王爷义女聂韩慧郡主为南明王妃。
南朝皇室嫡系子孙本就走的走,散的散,所剩无几,景明帝如此境遇,倒也算是安详。
南朝递交降书那一日,月逐华正在随军的营帐中看《佛经》,暗宫自有红莲和墨莲两位尊者打理,他也不必担心。他打小便练武,每日还要处理诸多宫务,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刻,被囚禁这半年,反倒是一段宁静的时光。
他赠与景明帝的那支传音笛响了一天一夜,从焦灼急促到如诉如泣,笛声幽咽,月逐华也在帐内站了一夜。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南北统一是天下大势所归。可那人是舅舅啊,是自己的母国,于情,自己应该救。可北国难道不算母国吗?母亲去世后,明善长公主把自己从层层险境中救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则她与青帝不和,但自己也不能毁掉她的故国。
天将大亮时,月逐华已拿定了主意,默默在窗边坐下,看起了佛经,人生如梦,安得两全?
园中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新枝,一瓣新叶晃晃悠悠飘进了屋内,落在佛经上,正是“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月逐华看着这行字,忽地笑了起来,天镜者又如何,始终无法脱离爱恨痴念,才无端惹得这凡尘往事。战事已了,自己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是时候告诉长风前因后果,告辞离开了。
月逐华心里实在烦闷,但很多事情不能和他人诉说,他留了一封信,只说自己暂时离开一日,第二日傍晚必归,便离开了营帐。
平安镇就在两国边境,取名为平平安安之意,因为此次战事推进过快,多在南朝境内,平安镇倒是没有过多波及,街上依旧人马喧哗。小时候自己练功练累了,半夜也会偷偷跑到平安镇,看这人间灯火。
事实上,对于天镜者而言,空间距离可以忽略,月逐华用了半个时辰,从逼近京师的大军中来到了平安镇。
他委实有点倦了,坐在小镇的酒馆里,他一杯又一杯地饮酒。
“客官,客官,现在已经三更,小店就要打烊了,不如您明日再来?”店小二拿不定主意,毕竟此人衣着看起来非富即贵,通身的气派十分摄人。
月逐华扔下一块碎银,摇摇晃晃走出酒馆,向小镇外走去。
现在,父亲、娘亲和母亲、舅舅,都已经离开。唯一结识的好友聂长风又将与自己决裂。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那抹淡青色衣衫渐渐地在夜色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