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虞尽楚

4、陵园

　　墓园里，段尽孚静静的站着。

　　旁边的季唤半跪在地上，大衣的边角落在地上，蹭上灰尘，而他却毫不自知。

　　段尽孚望着他的侧脸，看他眼眶微红，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唤哥，我爸是前年圣诞节走的。”

　　听此，季唤恍了慌神。

　　泪在他眼眶中滚着，段尽孚甚至能看见水滴聚在眼尾、染上阳光的模样，但始终不曾掉落。

　　季唤始终都忍着，不愿掉泪。

　　在最需要他的时间，他不在。父亲抱憾而终，他承认有几分怨季唤。

　　段尽孚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他想问季唤，那段时间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联系不上，可现在好像还不是个好时机。

　　时间停止了一样，季唤望着照片中笑吟吟的老人，久久不动。

　　段叔对他相当好。每次季父出差，都是段叔接济他，也都是段叔教他的许多知识，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梦想。

　　虽说称呼一句“段叔”，但在心底，他是季唤的老师，更是父亲。

　　越过时光深处，当时的段叔还不是白发苍苍的模样，他笑着对自己说：

　　“小唤，你要相信，未来可期。你就是未来。”

　　季唤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三叩首。

　　一叩首，为您对我的信任，我没有带着阿尽走歪路；

　　二叩首，为您对我的宽容，我做错了许多事，但都被您原谅；

　　三叩首，为您对我的鼓励，教导多年，终成正果，我做到了。

　　完毕，季唤起身，对着段尽孚说：“阿尽，我们走吧。”

　　看着季唤有些苍白的脸色，像是阳光洒下，段尽孚对他的几分怨气弱化。

　　段尽孚点点头：“我也该去学校了。”

　　季唤思索了一会儿：“你已经…高三吧？”看到段尽孚又点了点头，季唤感慨道：“时间真快啊，你也快成年了。想当年，我照顾你，你可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

　　段尽孚下意识的顶嘴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

　　我不是孩子了，可以站在你身边了。

　　可以，和你一起了。

　　季唤笑笑，并没有否认。他当然明白，现在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嘴硬着但也柔软着。

　　段尽孚见身边人微笑不言语，满身不自在。他有些急地辩解道：“我真的长大了，我可以独立生活，我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的！我还有3个月就成人了！”

　　越说越急，段尽孚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看到段尽孚的脸微微胀红，季唤敛起笑容，正言道：“我知道，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孩子啊。”

　　段尽孚一下哑了声，脸愈发得烧了。

　　本来想安慰人谁知道被安慰的人越来越脸红而懵逼的季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