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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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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温若尘和竹青刚用过膳,尚书府便派了人过来接他们。
说是接他们,其实也就是来了两个家丁,抬着一顶简陋的小轿子,连辆马车都没有,竹青更为自家公子抱不平了。
他家公子性子太温和,就没对谁红过脸,什么事情都不与人计较,这才让人欺负到了头上来。
以后若是嫁入王府,进入皇宫,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公子这水一般的性子,还不任人捏圆搓扁的。
竹青操碎了心,愁得三千青丝几乎染成白发,可偏偏他家公子半点不在乎,只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胸无点墨,被堵得反驳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瞪着眼干着急,倒真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回了尚书府,温若尘被安置在了以前住的旧院子里。
他倒是挺乐意,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陪着他长大的,再熟悉不过了。
自打他搬回来以后,父亲就从没踏足过他院子里半步,只是派人搬了好些好东西过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珊瑚佩饰,甚至还有一身价值连城的凤冠霞帔。
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小院都快堆满放不下了,可把竹青高兴坏了,天天在院子里数钱。
据来的小厮回话,这些都是摄政王府送过来的,特意吩咐要给未来摄政王妃的。
竹青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绕着满当当的礼箱转来转去,乐呵呵地道:“公子,这摄政王对您可真好。”
温若尘失笑:“你个小财迷,一点银钱就把你给收买了?”
竹青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傻笑。
他倒是个心大的,可偏生温若尘心有七窍,敏感多虑,打从这门亲事定下起就成日里若有所思。
这个摄政王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单从下人送过来的礼单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都说官场之人从不做白费功夫的事,摄政王踩着亲兄弟的尸骸走到如今这个位子,想必也不是个傻子,平白做些吃亏之事,只是不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他向来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摄政王这一腔心思怕是用错了地方。
父亲虽然从不踏足他院里,可他名义上的二娘,父亲的侧室柳氏倒是装模作样地来看过他几次。
毕竟,自他娘死后,柳氏对外便一直以尚书夫人自居,长子出嫁,她当然是要来表示一番关怀。
只是,她每次来和温若尘上演母子情深,他都不咸不淡的应付着,神色恹恹的,看起来兴致不大,有时候索性称病,闭而不见。
柳氏也知道温若尘不待见她,吃了几回闭门羹,也就识趣地不再来了。
说起这柳氏,也是个心大的,还好意思上门来见温若尘,她能当上这个尚书夫人,全靠踩着他母亲上位。
他父亲温铎和母亲江一晚相识于香山寺内,一见钟情,彼时,温铎是个一贫如洗的寒门子弟,而江家是北姜有名的富商,富甲一方。
江一晚不顾众人反对,说什么也要跟温铎在一起,甚至以死相逼,温若尘的外公心疼女儿,半推半就着答应了。
温铎也是个争气的,在江家的扶持下金榜题名,高中探花,被先帝亲封为正二品尚书。
小夫妻洞房花烛,温情缱绻,不久就有了温若尘,本以为会生下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可是世事难料。
海誓山盟,不过南柯一梦。
温铎有权有势,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阿谀奉承的人多了,渐渐也就变了心,对府上的糟糠之妻开始百般挑剔,诸多不满。
江一晚有了身子,夜里不能伺候他,温铎更是心生不满,成天出去花天酒地,青楼为家,夜不归宿。
柳氏是江一晚的陪嫁丫鬟,本就嫉妒她生得好,嫁得好,好容易有此机会,趁着温铎房里空虚,想方设法地勾引他。
柳氏其实长得不错,柳叶眉,丹凤眼,一副狐媚样,男人们最喜欢这种。
是以,她不过搔首弄姿了几下,温铎便乖乖上钩了。
江一晚是大家闺秀,很多事情做不出来,柳氏却不一样,本来就出身下贱,也不知羞耻,青楼学了些本事回来,把温铎哄得是五迷三道的。
温铎不顾江一晚的反对,硬是把柳氏抬成了侧室,夜夜笙歌,再没踏进她房里半步。
江一晚积郁成疾,一病不起,温若尘也是那时打娘胎落下了病根,生出来便是个先天不足,腿有残疾,体弱多病。
温铎本来听说江一晚生了个儿子,心有愧疚想去看看她,谁知还没踏进院门便又传来消息,说大公子是个残疾的。
温铎闻言如丧考妣,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直骂晦气。
旧时,寻常人家若是生出来的孩子身有残疾,那便是不祥之兆,寓意家门不幸,会有血光之灾。
温铎命人把江一晚迁到了偏院,离他远远的,恨不得此生不复相见。
后来,柳氏也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彻底将江一晚母子二人忘了个干净。
江一晚终日里愁眉不展,伤春悲秋,由爱生恨,她恨极了温铎的无情无义,连带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温若尘,她也不愿多看一眼。
还是府里伺候她的秋婆婆看不下去了,可怜这个襁褓中瘦瘦巴巴的婴儿,弄了些羊奶给喂了下去,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江一晚月子里伤了根本,又没能好好调养,整日里忧思过度,没两年就郁郁而终了。
温铎不见有半分伤悲,反倒松了一口气,像是摆脱了个大麻烦。
小若尘爹不疼,娘不爱的,这么多年,多亏了秋婆婆的照料,才能长大成人,只是可惜秋婆婆不在了,看不到他出嫁了……
出嫁前一日,府上来几个嬷嬷,来势汹汹,不由分说就闯进了小院,说是奉太后旨意,要来对温若尘验明正身。
这几个嬷嬷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练家子,竹青虽然害怕,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温若尘面前,没什么比公子更重要。
竹青腿肚子都在打颤,站在温若尘面前,张着手臂,一副母鸡护犊子的模样,“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来?”
为首的嬷嬷面无表情地道:“古来有令,嫁入皇室之人,须得完璧之身,吾等特奉太后娘娘旨意,来对温公子验明正身。”
温若尘死死握着轮椅的手柄,用力到指尖都在泛白,压下心底的慌乱,开口道:“向来只有女子才有验明正身,我身为男子如何为之?”
他接着道:“更何况,几位嬷嬷虽然是宫中老人,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此举恐怕不妥。”
嬷嬷道:“没什么不妥,老身入宫这么多年,这种事也做不了不少,公子放心,王爷不会介意的。”
旁边的嬷嬷不耐烦地插嘴道:“凤令在上,还请公子配合,吾等也好尽早交差,否则,您少不了要吃些皮肉苦,公子细皮嫩肉的,若是伤到哪里,王爷该心疼了。”
温若尘咬紧牙关,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竹青握紧了拳头,朝她们大喊道:“不行!我不准你们碰我家公子!”
“动手。”嬷嬷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个侍卫把竹青拖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们给我滚开!别碰我家公子!”竹青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喊着。
“竹青……”温若尘轻声呼唤着,竹青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如同坠入浮水之中,孤立无援。
“公子,得罪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为首的嬷嬷一挥手,旁边的两个嬷嬷一人一边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上。
另一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盒乳白色的药脂,一支约一指粗细的玉势,和一块白布巾。
温若尘被压着动弹不得,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比雪还要苍白,绝望而又无助。
为首的嬷嬷解开了他的衣带,伸手就要去扒他的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