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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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库洛洛，”玛琪最先出声，“我可以试试替克里斯缝合伤口。”
这句话让无形中肃杀的气氛一缓，飞坦抬眼，目光里有淡淡的谢意，他冲玛琪点了点头。
玛琪取出了针包，看了看克莉丝汀的伤势，对飞坦说：“我需要先切断骨头断掉的地方，你帮我。”
听了这话，飞坦拧了下眉头，略一犹豫，拿了一把匕首，慢慢切开了克莉丝汀的伤处，他的眼睛紧张的看着她，这也是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下刀是如此的艰难。
克莉丝汀似乎毫无所觉，没有任何挣扎，连身体的抖动都没有，她好像对此一无所觉，好像她已经和自己的身体割离。
一丝不详的感觉浮上众人心头。
玛琪看了看创面，说道：“可以了”，熟练地替克莉丝汀缝上了断开的血管神经肌肉和骨头。
伤口吻合得很好，细密的针脚让克莉丝汀看起来像一个破碎之后又修补好的洋娃娃，玛琪没有动她的眼睛，而是干脆地说：
“她的眼睛我缝不了。”
飞坦阴阴地道：“没关系，大不了我去抢一个大天使的呼吸。”
这时，克莉丝汀微微动了动唇，仿佛说了什么，众人仔细分辨，才终于听清，不由飞速扫了一眼飞坦。
克莉丝汀在反反复复地呢喃：
"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
“你想也别想。”
飞坦冷冷的回道，弯腰把她整个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
克莉丝汀挣扎了一下，又无力地倒了下来。
她的疼痛没有因为四肢缝合而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因为那是她妄图欺骗时间法则而得到的惩罚，深入灵魂，不依赖□□的伤势而存在。
“求求你，我好疼啊，杀了我吧。”她继续哀求着。
飞坦看着她痛苦的脸，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神情温柔如水，说话却残酷又无情，他淡淡地道：
“你就算疼死，也要给我活着。”
说着，伸手在她脖颈后按了一下，让她沉沉睡去。
* * * * * * * * * *
克里斯汀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飞坦的怀里，他抱着她坐在一栋废弃大楼的天台，大概是清晨时分，四处充满生气，有细碎的鸟叫和虫鸣传进耳朵里。
飞坦低头看着她，“你醒了。”
他甚至耐心地把她换了个位置，让她在他怀里靠得舒服一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美好的一刻，又往飞坦怀里蹭了蹭，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每次入睡，都会梦见那天晚上的事，所有感觉所有细节一丝不漏。”她停了停，吃力地喘息着。
飞坦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把他的神情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喜怒。
克莉丝汀接着说：“最开始的时候，我恐惧睡眠，每日每夜地参加宴会或者去逛商场，就害怕自己睡着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起了令人恐惧的回忆。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我总会睡着的，谁也阻止不了。”
说着，她紧闭的眼睑又流出了液体，泪水混合着血液，是淡淡的红，像一抹胭脂泪。
飞坦伸手替她把泪水擦去，又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下一下的，此刻的他有无尽的耐心。
“后来我就不再害怕了，我习惯了这一切，甚至……飞坦……”
“嗯，我在。”
“我甚至开始回味着那天夜晚了，回味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我渐渐可以剥离疼痛，去感受到那一丝丝的快乐。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杀了你。”
她吃力地重复：“我真的想杀了你，奈奈她们是我救的，也是我派去杀你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蚂蚁那次，第二个爆/炸也是我事先埋伏好的，我是真的想要你……”
我是真的想要你死。
飞坦伸出食指按住了她的唇，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知道。”
“我恨你，可我也爱你……对不起。”
克莉丝汀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一个错误的人，绽放了一支禁忌的花，也就注定了没有结果。
她无数次在爱与恨中摇摆，无数次在杀与放中踌躇，可真当他要死去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恐惧。
如果……他当初没有杀死她。
如果……她后来没来没有炸死他，却又无法看他死去。
他们原来是这样的相似，作茧自缚，奋力作死。
死掉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次睡眠再不会有无尽的恶梦了吧，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啦，克莉丝汀忍不住微笑起来。
她有好多话想说，但已经没那么多力气了，在那无尽的话语里，最后选择又重复那三个字：
“我爱你……“
她胸膛剧烈起伏，拼命的要呼吸，可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挣扎着气若悬丝地说完了下半句话：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阳光的温暖已经照不到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正慢慢变窄，慢慢漂浮，意识开始模糊，像要分散成一粒粒尘埃，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她张了张嘴，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好努力挪动手指，碰触毫厘之外的飞坦的手。
飞坦感觉到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已经凉的像冰，他的手指触电了一样的颤了颤，那股凉意顺着胳膊蔓延上来。
明明是初夏的阳光，竟然会让他觉得寒冷。
他与她十指交扣，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地握在一起。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静静地，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等到灿烂的阳光变成了美丽的橘红色，天边有了迤逦的晚霞。
她没有说话。
等到月亮高悬在夜空里，星光闪烁，夜凉如水。
她依然没有说话。
飞坦就这样等着，等着，等到了朝阳初升，晨起的鸟开始了歌唱。
克莉丝汀依然沉默着，安静得像正在熟睡着。
原来清晨是这么的寒冷，冷浸透了他的皮肉，侵入了他的骨髓，让他不自觉地颤抖，迫切地要寻找一点温暖。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这是一个冰冷的吻，飞坦依然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撬开她的唇舌，抵开她的牙关，霸道得不容拒绝，又夹杂着一份温柔的，缠绵深情的吻。
但她永远也不会回应。
“raising sun.”
耀眼的火光吞噬了整栋房子，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温柔的抱着少女，注视着她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永远消失在他的怀里，也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他的手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许久才慢慢放下。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金色的瞳孔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潮涌，翻滚着痛楚或是愤怒，可最终都化为了平静。
他木着脸走出屋门，走进了朝阳的灿烂光辉中，越行越远。
再也没有回头。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