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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岁考 ...

  •   单单考上秀才并不能高枕无忧。此时民间有句俗话,便是“讨饭怕狗咬,秀才怕岁考”。

      禹国制法,各提学御史每岁需得巡回抚临所属各地考校生员,分等地给予奖惩,名为“岁考”。

      童生参试,录取者称为生员,始获得功名,俗称秀才。

      秀才又分三等:廪生,增生与附生。

      所谓廪生,便是秀才经岁考与科考两试成绩优秀者。官府按月供给廪食,并有望被选为贡生。

      贡生由官府,如县,州,府乃至省向朝廷推举,再经学政选拔,成绩上上者才可进入国子监。与其他国子监学生不同,贡生为正途所出,非是银钱可买来。

      在国子监学习深造,肄业后由吏部派任知县、县丞、教谕等官职,因而入国子监的贡生又称贡监。

      再说增生,是为岁考和科考两试成绩仅次于廪生者,官府不供给廪食。

      至于附生,便是如许观此类才将考取秀才的生员。

      岁考。

      岁考成绩一等者,增生升廪生,附生升增生。

      二等者给予花红礼品。

      三等无奖惩,四等杖责。

      考列五等者,廪生降增生,增生降附生,附生黜革。

      考列六等者充吏役,且此后不许读书应试。

      因此便有了“秀才怕岁考”的民间俗话。

      上午听博士、助教讲课,午间用饭后便开始练字,一至两个时辰不等,再是温故知新,若博士、助教有课要讲,便去听课,晚间用了饭还需得背书。

      是以许观极为不喜进学,家中富有,无需上进是因,生来懒散也是因,最重要便是这读书太过枯燥艰辛。

      纵使心中念着郑姐姐,许观看着眼前这半人高的书也不免心生倦怠。

      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得头啊……

      哀叹完,拿出荷包往额头上一贴,双眼一合,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拿下荷包小心放在胸前衣衫夹层,便一页一页看起书来,见了不熟悉的用毛笔圈出,还不算完,又在纸上写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直看得头昏脑涨,腹中鼓鸣才停下。

      许观手揉一揉肚子,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大伸个懒腰,往窗外看去,天色已晚。

      今日已看了这许多书,想来些微偷下懒也无大碍吧。许观心中想到,于是全然放松下来,踢踢腿,活动一番,才觉得浑身轻松了些。可稍微有些闲暇时间,一个人呆着,脑海里就全是郑秀的一颦一笑。想到上次原本该是两相欢喜的见面,却因为陈清清弄得那番局面,心里就全是懊恼。

      “郑姐姐,我好想你...唉...”

      许观忍不住叹气,躺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脸,想到郑秀离开时对她失望的样子,便感觉心微微抽疼,眼睛开始酸涩了。

      岁考将至,若考不好还不知母亲对她怎样失望,或许郑姐姐也会觉得她不堪托付。许观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愈觉得今日书看得还不够,立即翻身而起,挑灯夜读。

      自那日陈清清撞见郑秀后,许观虽还在听课时同她见过,但陈清清却再未曾回过这间寝舍。想来是为了躲自己。许观想着,觉得大可不必,若是在外间住宿,平白费些银钱不说,来去书院也费时间。且自己一人睡着,四处漆黑,只月明时才会有月光透过窗户将屋内照得亮些,不得不说有些害怕。许观裹紧被子,安慰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再说我身体康健,阳气旺盛,鬼...鬼见了我都绕路走...”

      岁试成绩优良的生员,方可参加科试。科试通过了,才准许参加更高一级的乡试,叫做“录科”。因此此次岁考若许观成绩不佳,便无缘科试,离乡试更是十万八千里。

      临近岁考,许观愈发紧张,只要不看书便觉得不安,于是整日捧着书。

      原本以为秀才们谈虎色变的岁考不知有多难,岂料考试当日看见考题才发现不过是比平日里常做的题目稍难些罢了,许观这才心下大安。

      考过岁试,一个月后才会放榜,许观心里松懈下来,向博士告了假,租了马车便马不停蹄的往褚县赶。

      一晃已经赶路十数天,此时离褚县大致还有一里路,一路的颠簸,许观觉得身子都要散架了,但一想到要见到朝思慕想的郑姐姐了,眼睛又放出些许光亮,坐在马车里嘻嘻笑出声来。

      先回牙行好好收拾下自己再去见郑姐姐,郑姐姐肯定想不到我回来了。许观越想越激动,于是直起酸痛的身子,伸手撩开帘子,有气无力地叫车夫再赶快些。

      驾马的车夫整张脸憔悴不堪,两眼无光,头发都脏得结成绺,听见许观叫赶快些也不回话,只僵硬地点点头。十几天前,他接到许观的单子,这秀才娘子出手大方,价钱比市价整整高出两成,叫他高兴不已,原以为是个什么好生意,竟不曾想到一上路便催他赶快些赶快些,恨不得让马儿长出对翅膀,一路飞回去。

      望着前方道路,马车夫强打起精神,再摸摸怀里的银子,嘴角咧出个笑,想到这多出的两成银子全是自己的私房钱,又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到达褚县正值申时,许观回牙行好生沐浴了一番,对着铜镜看来看去,觉得穿戴妥当后才兴冲冲的出了门去寻郑秀。

      郑姐姐此时会在哪里呢?今日酒楼不必盘账,也不必收佃农的秋粮,若无意外,郑姐姐合该是在府中。许观心中盘算一番,决定先去郑秀府中寻人。

      甫一见到郑秀,许观便觉得眼睛酸涩起来,双眼泛起泪花,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于是急急忙忙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小声叫了句:“郑姐姐...”

      怎的这般爱哭...郑秀心中叹息一声,生出几分心疼之意,几步上前拉住许观的手,将她带入府中。

      两人坐下,许观直直的地看着郑秀,从眉眼看到嘴唇,只觉得怎样看都看不够。

      郑秀被她看得耳根微微发红,不自然偏过头,于是唤来碧玉吩咐送几样点心上来。这才对许观开口:“几时回来的?”

      “方才才到,收拾好便来寻郑姐姐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郑秀。

      好想被郑姐姐抱抱,想郑姐姐亲亲...

      想着想着竟说出口,许观一时呆住,满脸通红,悄悄去看郑秀表情,便见郑秀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下一瞬便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好软...好香...许观忍不住蹭了蹭,双手环住郑秀的腰,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一时无话,待碧玉将点心端上来,郑秀才发现许观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郑秀脸上无奈,但眼里笑意盈盈,看着许观白嫩的小脸,忍不住捏了几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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