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见面（改） ...
-
堂上回答博士、助教的问题，堂下还要完成额外的功课，做不好不只要被打手心，还需得重做，许观只觉得自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每个月皆给郑姐姐写了信，到现下已写了有八、九封了，可郑姐姐一封信也没回。
许观望着信客很是失望，郑姐姐还是没有回信，都不想自己的么……
一路焉焉儿的回到寝室，满脑子都是郑姐姐，哪里看得进去书，只拿着那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陈清清从外间回来，同许观讲话：“可要一同下山用饭？听几位同窗说今日那老板的娘子也来帮忙，便有些炒菜可吃。”
许观听完，把荷包仔细放进怀里，朝陈清清点头，“那便去罢。”
两人一路下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到了，随意找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个炒菜。
吃完回去的路上。
陈清清慢慢走在许观后头，望着许观的背影出神，几次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合上。
回到寝室，到水房里打了水来洗漱，收拾妥当了，许观便预备上床看书。
陈清清几番挣扎，还是开口：“许观，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许观闻言便坐在床边，看着陈清清的模样，心里直觉她要说的话八成又是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关，于是不太想听，回绝道：“若是还是当年那些事，你就不要说，我也不想听，若是其他的，我倒是能听一听。”
陈清清顿了顿，还是道：“你那时一直问我为何能同时喜欢两个人，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说完直直看着许观。
许观看向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愤恨之情。
是啊，为何会有你这般能同时欢喜两个人的女子呢？又为何做出那种事后还能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的再三来纠缠自己呢？许观打量着陈清清，见她眉目如画，娇娇俏俏，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她是如此二三其德的人。
“你若想说的便是这些，我确是半点儿也不想晓得。”说完不理陈清清，上床翻开书看起来。
陈清清眼眶渐红，也不管许观是否听进去，兀自在说。
从见许观第一眼，陈清清就记住了她，想必这就是所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明明没做什么，却一日一日占据自己的心，同她表明心意，她却只说勿开玩笑就匆匆离去。
自己百般讨好，大献殷勤，她却始终不冷不热，宛若顽石，不得开窍。
这般冷淡，我们又能是什么关系呢，自然只是朋友罢了。
谢长廷？
我根本不喜欢他。
许观，我喜欢的，从始自终，都只是你罢了，只是你不懂，永远都不懂。
眼泪顺着陈清清的脸颊淌下，她说话已经哽咽，泪眼看着许观，还在说。
你介意谢长廷？
可是是你先不要我的。
你看其他娘子，却独独不看我，你说她们生得好看，竟还问我是否欢喜，许观，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作痴傻？我对你的心意如此明显，旁人皆知，只你，只有你还不知道。
你又叫我怎么办呢？
我与谢长廷在一起，你若是欢喜我，为何却问也不来问一句？
就在你的面前，他抱着我，你却当没看见，许观，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
他做了许多你不曾为我做过的事，可在我心里，还是比不上冷情的你。
我想过再也不见你，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事，但我从褚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以为便可与你互不相见，可却隔得更近。
我想，便是只做朋友也好，可是看着你，我才知道，感情此事实非人力可控。
许观，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欢喜过我？
许观把书合上放到一边，不说话也不去看陈清清，躺在床上拿被子把整个人盖住了。
陈清清不再说话，脸上泪痕斑驳，只看着许观那头，眼神专注，像是透过被子看得到下面的人。
听完陈清清的话，许观此刻心中十分难受，一时不知到底谁对谁错。
忽的响起“吱呀”声，门打开，又关上，许观听见便偷偷露出眼睛去看，陈清清已不在屋内。
她这才坐起身，抱着被子想方才那些话。
许观，你可曾欢喜过我？
是你先不要我的？
谢长廷？我根本不喜欢他。
许观还在发愣，陈清清进来了，原是出门打水回来洗漱。
擦净脸上的泪痕，陈清清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又有“嘀嗒”的声音响起。抹掉眼泪，许观仍未说话，她也不再奢求许观的答案，只当她从未喜欢过自己便罢了。
许观看着陈清清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当时可能做错了什么。
可是，陈清清，不管当时内情如何，谁对谁错，于现在皆是不可弥补，想来我们之间，是有缘无分……
许观，你可曾欢喜过我？
自然是欢喜过的，只是可能，欢喜得还不够深……
许观将郑秀送与的荷包贴在脸上，眼角微微湿润。
郑姐姐，我好想哭……我好想你……
翌日。
许观起床时，陈清清已走了。
不见也好，免生烦恼。
许观叹一口气，收拾妥当便前去学堂。
如往日一般，助教点了许观的名：“许观，你来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出自何处？”
“是老子所著《道德经》。”
“又是何意？”
“不出门便可推知天下之事，不观窗外，便可知晓天地自然之道。”
“如此，不出门又是如何得知天下之事？不观窗外，又如何得知宇宙星辰，风雨雷电？”
许观心中唉叹一声，伸出手去，道：“学生不知。”
挨上几下戒尺罢了，许观早已习惯，但今日，望着自己红肿的手心，竟无端心生委屈，眼泛泪光。
赵助教看见了，心里嘀咕：莫非是今日打得重了？往日也不见哭啊……
课毕下堂。
许观本想回寝室，但被助教叫住。
“许观，你跟我来。”
许观闻言便将东西收拾了跟上去。
“助教，可是有事找学生说？”
“有人寻你，想是你家姐姐，方才课前便来了，见你还未下堂，便在书院茶水间等你。你自去罢。”
姐姐？莫非是堂姐？
许观心内疑惑，往茶水间走去。
远远便看见碧玉站在门口张望，当即心头一跳，一阵狂喜，可是郑姐姐来了？
许观加快脚步，也顾不得招呼碧玉，一进门果然看见朝思暮想的郑姐姐。
“郑姐姐，我好想你。”许观将书一放，便扑进郑秀怀里。
郑秀发觉许观声音不对，伸手将许观小脸抬起，便看见怀中少女已是眼眶通红，那模样好不可怜。
“可是在书院受了委屈？”
许观摇摇头不说话，只看着郑秀目不转睛。
郑秀拉她坐下，叫碧玉将在黔州城里买的点心拿来给许观解馋。
“郑姐姐，你为何不回信与我？”许观吃着点心，很是委屈地问。
“你是要信还是要人？”郑秀伸手拈去许观嘴角的残渣问道。
许观不知想到什么，脸一红，小声说：“自然是要人了。”
说完又问：“郑姐姐，你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吗？”
郑秀一笑，说：“不是。”
“哦。”许观有些失落，稍微低下头去。
碧玉看不下去许观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口道：“夫人准备在州里开分店，过来探看合适的铺面，可要停留不少日子……”
“郑姐姐，可是真的？”许观闻言很是惊喜，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郑秀。
郑秀点头微微一笑：“是啊，也正好来看看你是否用功读书。”说着去捏许观的脸颊。
“走罢，去看看你的睡处。”
许观自然应了，带着郑秀往寝室走去，碧玉拎着食盒走在后面。
门开着，陈清清正在屋里，看见许观进来，旁边还有位娘子，两人动作亲密，许观一双眼里盛满柔情蜜意，心下便是一痛，眼里陡生泪意，急忙起身出去了。
郑秀看见，自然发现端倪，便看向许观，果然见得几分心虚。
“可有话要对我说？”
许观看着郑秀，心内惴惴，想着要不要将她与陈清清的事说给郑姐姐听。
郑秀见她犹豫，便晓得同那人果然有些首尾，心内几分酸涩，冷下眼神，道：“若是无事可说我便走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许观连忙拉住郑秀的手，“郑姐姐，你听我说……”便把与陈清清的事一字不差的全说给郑秀听了。
“可是还欢喜她？”
“我现下只欢喜郑姐姐一个人。”
郑姐姐，我真的只欢喜你一个啊……
许观看着郑秀坐上马车离开，心内很是不舍，但天色渐暗，不得不回去了，只好一步一回头的上了山。
马车里。
“夫人可是生气了？”是碧玉在问。
“不曾。”郑秀摇摇头，对碧玉一笑。
“那夫人为何对许少掌柜冷着一张脸？”
“不知为何，看见她小脸上一派焦急便觉开心。”
碧玉：莫非这是打情骂俏的新法子？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见面（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