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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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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司南醒时是清晨六点,和他的生物钟吻合。
  他的特助陈义宁上午八点上班,会把他的换洗衣物从他家带过来,现在还没到时间。
  陆司南穿着酒店的浴袍,慵懒地靠在床头,捧着电子书读一部冷门的历史著作。
  平时他鲜少看这些与专业不相关的读物打发时间,更罕见给自己放假。
  上一次像这样悠闲度日是半年前。
  八点半的时候陈义宁打来电话说被堵在路上了,生怕他不高兴,解释说自己已经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可惜被堵在他家门口的大小姐缠身,脱身耽搁了一点时间才撞上早高峰的。
  陈义宁口中的大小姐是祝蓉西。
  他这位飞扬跋扈的表妹可谓是纨绔中的纨绔,怎么教都教不乖,也就只有没钱花的时候才殷勤点。
  这不,他刚把副卡一停,小姑奶奶立刻不怕刮风下雨和早起,显然是在他家门口蹲了一夜的节奏。
  别怪他心冷。
  想当初他也温柔过,为她的撒娇讨饶放她一马,可换来的是她逢场作戏后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翻云覆雨。
  他不会再给她让他心软的机会。
  这次是铁了心让她死了这条心,干脆面都不让她见到。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家不回,搬到酒店住一个月。
  陆司南早就有所预料,对陈义宁的迟到表示谅解。
  九点的时候酒店的客房服务员来敲门,问他起床没有,说给他送来了早餐。
  陆司南拿起昨晚解在床头柜上的百达翡丽,腕表的指针确实显示着九点没错。
  三番五次被酒店的服务员打扰,不得安生。
  要不是和陈昱秋有私交,他真的要投诉了。
  陆司南下床开门,入目是一个长相平平却涂着艳丽红唇的瓜子脸女人。
  女人三十上下的年纪,却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风韵,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对他说:“早安先生。”
  陆司南看向女人身后的推车,只放了一份早餐,这份早餐却丰盛到摆了整整两层托架。
  他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不让机器人送?”
  他很在意自己的隐私,并不想在私人时间见到活人。
  女人回答道:“因为不知道您醒了没有,拨打内线太唐突了,也不好让机器人直接上来。您是我们酒店的贵宾,已经过了我们早餐厅的营业时间您却没来用餐,所以厨房给您现做了一份。希望您用餐愉快。”
  打内线唐突,二话不说就登门难道不唐突吗?
  陆司南几乎要被她的“贴心”服务气笑了,不知为何联想起了昨晚如出一辙的冒昧打扰,问道:“昨晚是你敲的门?”
  女人愣了一下,旋即恢复职业微笑:“不是的先生,昨晚不是我的班次。”
  陆司南疑惑地皱起了眉。
  不是同一个人?
  正当陆司南沉默时,方淳试探着问道:“先生,我能把餐放进您的房间吗?还可以顺便帮您把房间整理一下。按照我们酒店的服务宗旨,续住也是要保证卫生清洁,替换易耗品,补充迷你吧上的茶点零食的。”
  陆司南沉默半晌,同意方淳进来,同时提醒道:“这次务必和你的同事交接好,不要再擅闯我的房间了。”
  方淳一怔,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后,笑容尤为灿烂:“必须的,先生,不会再发生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事了。您还记得她工牌上的姓名吗?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不必了。”陆司南神色寡淡,将门口的位置腾出来,扯了扯浴袍的领口,挡住结实的胸肌和诱人的锁骨,信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继续看书。
  方淳看起来有些失望,她刻意将餐食端到了陆司南身前的茶几而非餐桌上,矫揉造作地捋了一下额角的碎发。
  可惜她捋了也没什么用,头发一直往下垂。
  陆司南见了嫌碍眼,催她快去整理床铺。
  方淳闻言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面色难看地进卧室干活。
  过了没多久,方淳从卧室里出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陆司南不自在急了,把客厅让给她,去了套房里的书房。
  半晌,从客厅里传来她问询:“先生,昨晚您这里是有女伴在吗?”
  什么意思?
  色中恶鬼接待多了,不让正常人住是吗?
  “没有女伴。”他被磨得没了脾气,回应的同时阔步朝客厅走去。
  他进入客厅的时候恰好撞见她仓惶地将什么东西攥进手里。
  那东西金灿灿的,色泽耀眼。
  尽管她的拳头攥得很紧,细而醒目的链子还是露出了一点尾巴,俨然是一条金项链。
  昨晚那个来找项链的女生没有说谎,她确实是遗失了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这条项链对她来说很重要。
  陆司南回忆起了昨晚听到的声音。
  女生的嗓音清丽婉转,因为害怕冒犯到他,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添了几分柔软。
  比这个偷拿了别人却不承认的女人的音色要年轻十倍。
  诚信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现在看来,问题有点严重,事关人品。
  陆司南顿时板起脸来,明知故问:“你手里攥着是什么东西?”
  方淳做贼心虚,格外紧张:“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配饰。”
  她专程强调了“自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司南步步紧逼:“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我有没有女伴跟你有关系吗?顾客的私生活需要向你透露吗?”
  方淳摇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恳请您能原谅。”
  陆司南面沉如水:“我只给你这次机会,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手上握的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
  方淳仍然抱着侥幸心理,笃信陆司南没有证据,拒不承认,一口咬定这条项链是自己的物品:“真的就是我的私人物品!您也说了您没带女伴。这条项链又不是您的,您管它是不是我的呢,不是我的又怎么样?更何况这就是我的。”
  陆司南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眸中寒光凛冽:“好,我现在联系你们酒店经理,彻查这件事情。客房内没有监控,客房外总是有的。”
  —
  苏清淼昨晚犯了一夜矫情,胡思乱想到凌晨五点才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她们酒店是三班倒的工作制,第一天上班,连雯就将她的班次结合原来的排班排了进去。
  她昨天上的是中午十二点到凌晨的魔鬼班次,一个员工一周只会轮一天。
  更变态的是,上午的学习被陈昱秋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说是在瞎折腾,不给她计薪。
  而今天则换成了下午四点到凌晨的八小时正常班次。
  她严重怀疑陈昱秋伙同苏昌林折磨、虐待、摧残她,才会让她遭受惨无人道的剥削!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睡意正浓,尽管已经接近中午了,但还是没能保证七小时睡眠。
  把手机砸了的心她都有了。
  苏清淼睡眼朦胧,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瞥向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上是连雯的名字。
  看来是工作电话,她不能不接。
  苏清淼缓了五秒,正当要再次阖眼睡着时,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她接通了电话。
  “喂,雯姐。”
  连雯在那端语气严肃:“清淼,你项链是不是丢了。”
  诶?
  连雯怎么知道?
  莫非项链找到了?
  跟她说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苏清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拥着被子,虔诚地捧着手机问连雯:“是谁帮我找到项链了吗?”
  连雯的语气变得沉了:“项链是找到了,但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现在过来酒店一趟吧。”
  苏清淼揣着好奇,懵懵懂懂地说:“好。”
  挂断电话,她还是很费解。
  那条项链虽然是她母亲的遗物,但是没有刻任何字符,为了不破坏遗物的完整度,她后来也没有在上面做记号。
  也就是说,她这条项链跟人民币一样。
  谁捡到就偷着乐吧。
  基本上没有归还的可能。
  现在连雯却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丢了项链,笃定到像是亲眼看见她丢项链的过程了似的。
  想一想,似乎真的另有隐情。
  既然连雯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那她还是赶紧去酒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苏清淼来不及多想,忙不迭趿拉着鞋走出卧室,去浴室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