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湖上浮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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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莫在往树上爬，单凭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体要攀上一棵异种树顶摘果子确实不容易，幸好他有一把随身武器。外形像个飞镖，流线型设计，可以折叠，可谓居家旅游杀人灭口的必备武器。但对于莫来说，这仅用来作爬山露营的辅助系工具。
莫把飞镖当做斧头往树干上啄，每一次斧头插进树肉里便会流出大量乳白色的稠液，同时莫接力往上爬，淋的全身都是剧毒液的他只是为了要吃树顶上红彤彤散发着醉人光芒的果子。
反正自己是人造人，毒素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这把原本用于杀敌现役行为苦劳工具的飞镖是有硬度可与钻石媲美的碳素水晶制成的。这种飞镖的标准型全长一百五十厘米，重一点五公斤，两只手才能自由使用，可莫的飞镖全长八十厘米，重不过半公斤，一只手使用还嫌轻。
使用较小的飞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莫不与年龄相称的身材有多瘦小。
所以，他爬到一半就气喘如牛，但现在放弃的话，不上不下的中间地段让他很难堪。
“哇靠，孟子的话也未免太准了吧？！”
为了给自己鼓气，他再次默念孟子的话。虽然天上不会降下什么大任给自己，但降下一个大蛋或大便还是有可能的。这是莫在不断攀爬中差点被飞过的鸟身上遗落的东西击中的感想。
树林很静，只能偶尔听到风吹叶摆的声音。枝叶遮天，缠绕如蛇。树独木成林，最初的根在哪里，莫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树都是从水里长出来的，放眼望去——森林漂浮在一个大湖上，唯有根彼此相连。大大小小的木头屋隐藏在树枝间，像蜂巢。
莫确认周围没有人才敢爬树，不过果实里一户人家很近，不知会不会被当成小偷。
不过他现在确实在偷东西……
他爬到树顶，看着红彤彤的果子，发现它没有想象中的好看，皮上带着绿点黄刺，点缀着几朵寒酸的小花。不过水灵灵的应该很多汁，况且现在的莫都饿得眼冒金星才管它是不是炸弹，垂涎三尺地伸手去摘。哇啊啊，可爱的小果实快点跑到哥哥的嘴里吧！
突然眼前的“肥鹅”突然变小同时往上升，而自己却在原地看着树冠一个劲地往上蹿并且速度还越来越快。这时树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还听到他含义不明的恶骂声。
莫看着眼前扭曲的景观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那颗圆果子上。
终于，他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四肢抓狂似的要往上飞，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妹啊！有你这么踢人的吗？这里有多高你不懂啊？！”
莫的话，最终随他的身体一起坠入了水里，消失在一片水花声中。
二
“一号，一号”，女孩叫了几声之后，皱起眉头，“果然这样一点都不好听，一定要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才行。”女孩凑上来，像说悄悄话，声音却没减轻弱，“你喜欢什么名字？”
一号看着放大版的漂亮脸蛋不禁缩了一下，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不……”
“不？这个不好听啦。但一定要那个意思的话，就叫‘莫’吧！”
一号愣了，他本来要说“不知道”没想到歪打正着给她起了这个名儿。
“不喜欢吗？”见一号没什么惊喜的反应，女孩渐渐失落，还想有哭的冲动。
一号连忙摆手，“不是啦，我是觉得太好了才……”
“是吗？！”女孩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间就兴奋得跳起来，抱住一号，“太好了，我要叫你小莫！”
莫被晃得晕头转向，但始终没减的是心跳的感觉，两手不知往哪儿放，只好揽住女孩的腰。
慕容樱笑了，“哎呀，小莫你脸红了。”
在一旁的罗伊添油加醋，“是啊，小莫喜欢小爱哦！”
慕容爱松开莫在原地转了个圈，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幸福地笑着说：“是吗？小爱我也喜欢小莫哦！”
三
“喂，老兄。”哈尼尔戳戳昏迷男孩的脸，刚才不小心把他从树上踢了下来，好不容易将他从水里捞起来，可不要死得那么快啊——当然，死了也别来找我。
“同志，醒醒。”哈尼尔见戳的不行改用晃的，抓起那人的肩膀就是一通乱甩。昏迷的男孩比想象中的虚弱，本来可以爬上那么高的树体力应该不会差到哪里才对，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来个扫堂腿就把他踢下树，虽说人在绝境中会爆发潜能，他能爬树也可以得到解释，但这也未免太坑爹了吧，这小子居然会爬树不会游泳！连鱼也能游爬兼并呢！
再晃下去这小子可能会死得更快，认识到这点后，哈尼尔想了想，可他那用纤维织物养大的脑袋愣是想不出一点儿办法，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村里人还没有回来，把他带回家又怕惹麻烦——谁知道这小子有没有病原体呢！可把他丢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四
小爱递给莫一把小型飞镖，“你真的要走吗？”
“恩，一直留在这里会给你们惹麻烦的。”莫接过武器插进腰带，披上斗篷，“而且圣堂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抬头看看罗伊和慕容樱，朝他们深深鞠躬，“谢谢你们的帮助。”
罗伊摆摆手，“行啦行啦要走快走别像某人一样拖拖拉拉。”
而被当做模版的某樱怒瞪罗伊。
莫突然抬起头，两眼放出一样的光，“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莫突然像小狗一样拉着罗伊的裤子，“能不能再给我一块抹茶蛋糕啊？”
“滚啦！这条裤子很贵的不要乱摸！”
莫哈哈大笑带上连衣帽，离开了村庄。
五
莫从梦中醒来，听到方才把自己踢下树的人的话。
“老兄，只是踢你一下而已，用得着睡那么久吗？”
莫撑起身子，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肋处传来，身体没有力气。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中央有一盏植物液体燃烧起来的火炉，所以感觉很舒适。屋里只有他和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男生——红头发，褐皮肤，有强壮的体魄。怪不得莫身为一号人造人都抵不住他的攻击，这么粗的大腿扫过来换做谁也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莫是人造人中的废材，光是那气势都让他拿不稳飞镖。
哈尼尔还是把莫抬回了自己家，因为是自己弄伤的当然得负起责任。
莫单手撑地，右手摸胸骨，汗珠密密地涌了出来。
“你打断了我两条肋骨……”莫为自己多灾多难的人生感叹，自己又跟这个人无冤无仇为什么会被打得那么惨，而且小爱给的飞镖也给没收了……莫看着红发少年拿着自己的武器研究，不得咬起了嘴唇。
莫伸出手板起脸，“把飞镖还给我。”
“不行。”哈尼尔把飞镖收起来，干脆得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你破坏了树林，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哈尼尔用飞镖直指违法者。本来飞镖是折叠的，在它往上抬的抖动间“锵”的一声弹起张了开来。哈尼尔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镇定。张开的飞镖成一百五十度夹角，所以没有办法明确地指着莫。
莫认真看了一会儿，苍白的脸慢慢退去了愤怒和冷峻，恢复了血色。他舒了一口气，慢慢把自己挪到墙边。
莫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值得信任。
“你叫什么名字？”
“哈尼尔。你呢？”
“莫。叫我小莫就可以了。”
这个村庄不大，哈尼尔认识所有的人，能确定没见过这号人物，如果有的话他不会忘记。这个叫莫的少年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特别的地方让人留下深刻形象。
“你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圣堂逃出来的。”莫回答的时候面不改色，但一会儿就变得难看了，“你怎么了？”
哈尼尔愣了半天没反应，在莫第二次追问时才脸色大变，“不是吧？那你就是超人类！”
“不是，我是人造人。”
回答之后，莫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个事实了，因为哈尼尔听到之后就立即发狂了，他手舞足蹈高声尖叫。莫觉得他的情况与癫狂发作类似，但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话为什么会引发癫狂，所以他第二个反应就是——哈尼尔染上病原就要变异了。但不应该啊，这里还很干净，根本没有异变迹象。
其实哈尼尔会激动得发疯不单是因为莫是人造人，更大原因在于莫坦诚的回答。从小他的爸妈就告诉他，圣堂的人都是混蛋他们在核战之后不管其他较为“低等”的人全都逃到圣堂，凭着他们在辐射下获得的能力不断给大陆的人施压。
平凡的人在受苦是无法容忍特殊的人在享乐的。上帝开的玩笑。
“你说的能力是‘绝对领域’吧？”
“好像是吧。”
“其实在圣堂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而且我在大陆也见过有能力的人。”莫不断按摩伤处，心想罗伊叔叔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那……你有没有‘绝对领域’？”哈尼尔说的时候握紧拳头，指关节发白，有随时随地准备要站起来逃跑的意向。不过莫没有发现这点，刚刚才圣堂逃出来的他还不会看人脸色。
莫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那里的废材啦，所以才要逃出来。”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圣堂的国防可不是花瓶，在哈尼尔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只进不出的魔窟。
“是有人帮忙的啦，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有能力的大陆人。”原来莫一直都想见识更广阔更伟大的世界，区区一个圣堂满足不了他的愿望。于是找到了大陆的一组赏金猎人，他们的宗旨是“顾客就是上帝”，一男一女，验证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真理，配合天衣无缝，莫觉得他们两个不如结婚作对雌雄大盗好了。
他们就是罗伊和慕容樱。
莫告诉他们只要把自己带出圣堂，就会拿一大堆高新机械技术做报酬，于是他们就在圣堂的边境工厂上演了一场所谓的追杀。由于莫的心脏内有一块受慧奇控制的芯片，既使慧奇进入休眠芯片也不会停止运转，慕容樱就一枪打爆了莫的心脏，在他短暂的休克时间内进行转移。这一段演出在圣堂看来就像是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劫走了人造人一号，而不是一号自己想要逃走，如此一来，莫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圣堂了，还不用害怕真的被抓回去后会进行一大堆洗脑课程，但体术课程的话……嗯，只要不被抓回去就行了。
哈尼尔听罢双手交叉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了一大堆，我没怎么听懂。”
接着两人都笑了。
哈尼尔站起身，“我出去找吃的，你等一等啊。”他打开家门跳了出去。
莫爬到门口往下望，原来自己在一间挂在树枝上的屋里，幸好树藤够结实，不然刚才哈尼尔在这里活蹦乱跳的搞不好会飞流直下三千尺粉身碎骨到狱祉。屋到地面，或者说水面，只有大树干连着，莫奇怪哈尼尔是怎么跳下去的，这个村庄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什么高科技产品，像背包式飞行器这种东西根本不会存在，他好像没有摔死，难不成会轻功？！
轻什么功啊，光凭人类自己什么怎么可能敌得过地球的引力呢。
莫站起来，肋骨归位，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有时候，莫还蛮喜欢自己人造人的身体。他回头看看，飞镖没有被哈尼尔带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皮带插进飞镖的凹槽里，把它当做背包一样绑在背上。莫走到门口准备跳水。飞镖张开好像一对小翅膀插在莫的肩上，只要他再弹一下肩带上的按钮，翅膀尖就会伸出两个小型喷射器带莫飞出丛林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一个经过长途跋涉正值饥肠辘辘的人看到一株红红的果实挂在不远处向他招手，谁会拒绝？
六
“啊，嗯，啊，嗯……”
莫把果子一颗颗送进嘴里。
“好开心啊，居然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它的样子是不咋地，但味道不是一般的香。
“所以现在再被踢几下也无妨吗？”
莫把两颗果子一股脑塞进嘴里，愉快地回答：“是啊！”
于是乎，身后一个扫堂腿顺理成章地劈了过来。
是他说的，我可没有不闻不问就暗算人啊。哈尼尔是这样想的，但那个随便拿东西乱吃的男孩在没有中招之前就朝前倒了下去，哈尼尔愣了，自己确实没有打到人，为什么那个男孩会倒下去？
突然，他朝刚才男孩做的树枝下方踢去——
刚才，莫在预感到危险后就朝前倒下躲过攻击，双脚扣住树枝像杂技演员一样倒扣在树上，这种姿势也让他看清了在背后偷袭的为何许人也。莫又把一颗果子送进嘴里，咬了几口，吞下，露出久违的心满意足的笑容。而在这时，哈尼尔的脚就要猜到自己脸上。莫感觉到有风掠过，大腿一用力，做了半个圆周运动重新做回到树枝上。哈尼尔的脚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下去。又因为莫的上翻运动，哈尼尔的额头与莫的手来了个亲密接触，弹得他的脑门上多了个红指印。
莫把最后的两颗送进嘴里，故意大声地吞下，拍拍肚子。
哈尼尔怒了，本来这株果是自己要吃的，居然被这个混账东□□吞了，嫌命长了是不是？！他再次往莫的身上打扫堂腿，这次目标不是身体而是头了。
莫大笑一声又倒下去，这次他朝哈尼尔做了个鬼脸。
哈尼尔青筋暴跳又踢过去。莫再次收腿往上旋，重复做圆周运动。哈尼尔也不停地扫和踢，但没有一次是打中的。在别人看来，莫在不断的旋转杂技中插播弹脑门技术。莫有压倒性的优势。哈尼尔边打边骂，气呼呼地发誓要把莫痛扁一顿，其中还夹杂着莫的笑声，这更令人崩溃。
不到十五分钟，哈尼尔没有力气了，他靠在树干上喘气。
莫倒挂在树枝上，也流了点汗，气喘吁吁，但笑容丝毫没减。
笑吧笑吧你就尽情地笑吧，我已经通知了村民看你到时还笑不笑得出！哈尼尔刚才说去找东西其实是去通知村民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狗改不了吃屎！圣堂的人果然每个都是混蛋！偷吃了别人的东西还要耍赖！哈尼尔为自己通知了村民一举感到自豪。等一下村民肯定会赶走莫，哈尼尔想着就觉爽。
“还笑呢，你是笑佛转世吗？”
“不是啦，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莫竖起手指，哈尼尔一看整个人呆了——莫的两指间夹着一颗红果实，“留给你的，你喜欢吃吧？”
哈尼尔终于明白莫到底哪里与众不同了，那便是他的笑容。就算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就算心中有火海在熊熊燃烧，就算堕入生命中最悲惨最黑暗的境地，只要见到他的笑容，心就会平静下来，就会感到愉悦，就会看到阳光。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
哈尼尔拿回属于自己的果实，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莫最后转了半圈坐回到树枝上。
“你不是去找东西吗？”
“嗯……我找不到有什么可吃的……”哈尼尔把果子连同良心一起吞下了肚子。
莫有点失望，“我本来还想尝到更多好吃的呢。”突然他转过身，“怎样才能让大家都喜欢我呢？”
“只要你不要偷吃别人的东西就行了。”
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我肚子饿嘛，而且‘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
为什么这个男孩说出这种友谊之至的话会觉得那是一种危险思想？
莫没有注意到哈尼尔的感情变化，只是觉得大陆里的人比圣堂的人单纯很多，不管怎样他都想一直这样活在一个没有阴暗没有疑虑的世界里，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哈尼尔在谈话中突然纵身一跳落到地面。
“咦，怎么了？”莫吃了一惊，当他看到下面的村民时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莫，下来吧。”哈尼尔在下面喊，但莫没有照做，他看见村民们都拿着银光闪闪的利器，绝对不可能是开大餐的炊具和餐具。
怎么了，他们想干什么？
寒意一瞬间让莫清醒过来，他发现这个世界并非想象中的美好，朋友会出卖朋友，路人会制裁路人，凡人会仇视异类。莫看过很多书，知道世态炎凉是怎么回事，却不知道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该怎么办！
村民们一致通过要赶走莫，他们不欢迎圣堂的人，
怎么办？
莫在人群中寻找哈尼尔，发现他在逃走时看了自己一眼，嘴里无声地说了什么。
快逃！
对不起。
莫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涌上心来。
他逃跑了。
“怎样才能让大家都喜欢我呢？”
“只要你不要偷吃别人的东西就行了。”
是不是自己的错才会这样？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村里的男人喊道。
还是，大家本来就不喜欢我？
“先打一顿再赶走他，这种圣堂里来的人，打死也不为过！”女人喊着。
原来，是大家不喜欢圣堂里的人啊。
“找到了吗？这里没有”村民相互嚷嚷。
为什么？圣堂的人做错了什么？
“在那边，追！”哈尼尔指着错误的方向帮莫引开了村民。脚步声，金属敲击声，树叶沙沙声响成一片。
我又做错了什么？！
突然，四周静了下来，莫躲在一棵空树洞里，抬起头。
圆月高挂，银光镀在叶子上像荷叶上的水珠，白光镶在树干上像黑白相间的艺术品，月光抚摸着孩子的脸，连同他的焦躁不安和恐惧也一同带走了。
“好美啊……”这是在圣堂绝对看不到的奇景，像是一场梦。
莫突然笑了，笑声虽然清澈，但变得真实，没有从前的透心了。
“鸟儿啊，你要飞往何方？也给我一双翅膀，一起飞翔。”
莫还没能飞起来，但他已经在尝试，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想做什么，仅此而已，既使粉身碎骨，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湖上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