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待发芽的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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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男孩戴着黑色的连衣帽，白皙的脸上透着浅浅的血色，胸前的领子竖起，链子拉到最高，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都会觉得他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偷东西。他大约十五岁，但身高不与年龄成正比，但这不是他唯一苦恼的。男孩在巷里探出头，四处张望，好像一只小老鼠。确认没有跟踪后，他走出巷子，脚步很轻，害怕那个该死的人工智能会探测到自己。终于，他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方——杂味店！
“老婆婆，我要两碗牛肉丸，还有面筋，三串炸豆腐，快点哦！”
全息影像乐呵呵地点点头，界面分为四等分，其中三分是关于男孩的点单，数据在不断读取，剩下的一份是广告，在介绍圣堂的风景区有多么美丽多么享受简直就是出外旅游之首选，说白了就是在向人们灌输“我们的家园多么优美请不要离开这里”的思想。机械手开始运作，他把三串豆腐夹起包好，发射低能量激光热好牛肉汤和食材，根据食谱加入定量的调味剂，手指灵活地打包好食物，按下保温键，把包裹推出去。合成音响起，很难听出它是出于机器之口：“谢谢光顾，下次再来。”
不会有下次的了。
男孩接下包裹抱在怀里，四处张望一番，再次确认没有情况后，坐到旁边的椅上，地面伸出了一条长柱子，顶端撑开了伞，下部长出了一条长方形金属棒，做了一个圆周运动，画出的扇形变成了桌子。男孩把包裹放上去，拆开，香喷喷的肉丸已经在汤里向男孩招手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重新望了半天。路人不是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全息影像，人们大多在家里进行“逛街”“买卖”等工作。男孩现在见过的“真人”用十个手指都数得清。他等到“人”不是很多了，才开始吃。面筋做得脆软相宜，嚼着蛮有口感，虽然味道一般，但比研究所素然无味千篇一律的饭菜好多了。牛肉丸很带劲，内含丰富汁液，男孩越吃越开心，竟忘了查看情况，就算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也浑然不知。
他就坐在南海对面，准确点说那是个大男孩，十九岁的脸庞，十九岁的身高，金发金瞳，清秀俊俏，一袭雪白的衣裳如水银泻地，以平静的面容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孩子。
“吃完了吗？”
“没有。”男孩看了一眼这个像是从画中出来的年轻人，继续低头吃。这时剩下两串炸豆腐了，他挑起眉毛问对方吃不吃，金发男孩摇摇头。男孩耸耸肩，一口咬住一块豆腐，同时手一拉，整串豆腐进了他的肚子。
金发男孩十指紧扣搭在膝盖上，气质潇洒地说：“才一个月就忍不住了，这次你想我怎么抓你回去，一号？”他说话时，一号慢条斯理地嚼着，当他说完，一号也吞完了。他把垃圾丢下地，一个小垃圾回收机器嘻嘻哈哈滚过来，压过废品的同时肚子打开吃掉了垃圾。
桌面露出一个缺口，一直机械手递出一张纸巾，一号接过擦嘴。以前见过金发男孩用手帕擦嘴，那温文尔雅的姿势宛如贵族，其中隐藏的气质和潇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够比拟。一号也想照样画葫芦，但怎么弄也弄不好反而把对面当做模特的人都笑了。一号气得一抹嘴，胡乱把纸丢在地上走人。金发男孩也站起来，这时他们坐的椅子和旁边的桌子像放倒带一样收缩退回了地底。
“爱德华，你就不能当做看不见吗？”
“可以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金发的爱德华没什么表情，平时他就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唯一见过他笑的就只有一号，不过也是在单独两人而后者又闹笑话的时候。
一号站直了，左边看看，一条大路通向研究所，一号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为的只是要吃点零食；右边看看，一条大路通市中心的政府大楼，他们的老师轲铭就在那里。两边都是死路一条。一号一本正经地看着爱德华苦思冥想……或者，假装苦思冥想。
突然一号前脚一收向后退去，但仍然面朝爱德华，像一只蜂鸟疾飞一样。他没有朝后看，却在拐弯的地方两脚一转，犹如芭蕾舞者旋转，他终于面朝前路一溜烟地跑了。
爱德华没有大惊失色，他始终都冷冷地看着一号后退转弯接着逃走，他站在原地观察完一号出色的表演后，右手按在脸颊上。
“慧奇，通知其他人造人，一号正从C1区逃往B3区。”
人工智能电子系统慧奇，控制整做圣堂的它接到命令，以光速再发给剩下的三个人造人。
“佩恩，律子，琉璃，一号正从C1区逃往B3区。”合成音响起，三人出动。
本来，爱德华可以直接和他们通话，但他没有，以为他不喜欢这三个人，懒得跟他们多说一句话。五个人造人中，只有一号和爱德华没有绝对领域，其他三人都有性质不同的能力，可即使如此，爱德华还是最强的人造人。他以出神入化的体术和机敏灵活的头脑著称，可以在对方还没准备好久进攻刺中他的心脏。相反，一号很弱，没什么能学好，总是借着没有绝对领域来偷懒，还经常偷跑出来玩，但也因此常常被佩恩打。这种倚强凌弱的事爱德华早就见惯不怪，只是觉得这个小四岁的男孩有时很天真很单纯，想帮帮他而已。
爱德华觉得事情有点不对经，他决定向老师报告一声。
二
一号跑呀跑，突然旁边冲出三个人，打头阵的人的手像虎爪一样钳住一号的喉咙把他按到墙上，由于身高差异，一号的脚够不着地，在撞的一瞬间，他感到背部一阵酸痛，肺要挤出什么，口中却什么也没吐出来，胸口阵阵发热，其中带着刺痛。
“哎呀呀，又逃出来了，矮冬瓜？”佩恩抓紧一号的喉咙又一次把他砸进墙上。墙已经凹出一个大洞，破碎的石块掉在地上化为网格状消失了。
“是不是平时打你打得不够爽，这次想加倍啊？”佩恩冲出右拳打在一号肚子上同时右旋。一号的喉咙喊不出声音，但在他嘴角滚落了殷红的血，一直流到下巴。
佩恩把他丢在地上，律子和琉璃走上前，疯狂地踩着一号，他身体里的骨头发出树枝破裂的声音。踢够了，佩恩又把他抓起来，这时的一号的头偏在一侧，身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怎么，就这样而已，在陪大爷玩玩啊？”佩恩摇晃着一号的领口，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力气大得让佩恩无法动弹。
手的主人侧在墙上的脸，双唇勾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三
当爱德华找到佩恩等人时，已经迟了。
三个拥有绝对领域的人造人，尸首分离地倒在血泊里。
人造人有自愈能力，把他们接回去就能成活了，所以爱德华并不着急。
他接通终端器，“老师，一号他……”
“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他了。”信号的对面，一个男人说。
四
轲铭关闭电源，看着眼前的那个被逼到墙角的孩子。
苍白的脸，精致的五官，黝黑柔顺的头发，身上却血迹斑斑，好像没能从刚才的杀戮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老师，抬起手，却没有对满是血的手产生震惊。
“为什么？”孩子突然说话了，但视线没从手上转移，“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名字却唯独我没有？为什么要把我锁在那里，好冷啊，为什么没有人来看看我？！”
说到最后，孩子的语气狠了起来，抬起手朝轲铭就是一爪，刚才佩恩三人就是倒在了这只手下。手很锋利，指头已经变尖变黑，那是孩子无意识中把身体的碳素集中，形成了高硬度的金刚石，这一招下去会把轲铭抓个皮绽肉开。
轲铭在爪离自己不到半米的时候突然出手，左手靠上爪，腕部一转，像蛇一样缠上了孩子的手，爪的攻击像碰到流水一样失去了威力。这时，一号的手腕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原本的光，咬咬牙痛苦地叫了起来。
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和怜悯，他缩回手，好像一号烫手似的。一号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颤抖着想站起来，但疼痛像潮水一样袭来，他昏了过去。
轲铭抱起一号，这时爱德华赶来了。
“老师，一号变了。”
“是啊，平时学什么都不行，现在倒学会了逃跑的三脚猫功夫。”轲铭把一号丢给爱德华，要他送回去，悄悄地，他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了句，“终于还是要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爱德华听不清，从老师波澜不惊的脸上推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直到世界翻天覆地他才明白。
五
一号醒了，眼里全是白蒙蒙一片，这是自己的房间，他又被锁在这里了。头还有些晕，他记不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了，只记得被佩恩打得昏了过去，模糊能看到景象，却不知道是什么。
圣堂只是一座悬浮在太平洋上的反重力城，核战后的人利用仅存的资源制造了这一处净土。但是它太小了。
一号从窗口望去，这里看不到圣堂的边界。地面上的人们来来往往，他们一定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梦想。
那我呢？
像名字和梦想那么奢侈的物品，凭什么就自己能都拥有。
但是……
一号望向远方，更远的地方，那是一片云海。
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老师说战争污染后的世界很丑恶，不让一号离开研究所。
但是，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不管是干净还是肮脏，不去看个清楚又怎能明白？！
一号咳嗽起来，稍微突出点血。
“再忍忍吧，再忍忍吧，今晚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自言自语，同时抬起头，黯黑的眸子映出蓝天，白云在他的眼波里荡漾，
“鸟儿啊，你要飞往何方？也给我一双翅膀，一起飞翔。”
六
飞艇就在仓库，一号在睡觉的时候头溜出去。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仓库里，掀开帆布，一架属于他的飞艇出现了。
飞艇全白有金属光泽，船身2米，翼宽5米，优美的流线型设计，船身上两边不足半米高的合金碳纤维栏杆是驾驶员的方向盘，如果操控得当，还可以躲避流弹。
燃料和电力都是满的，飞艇尚未使用过。
一号摸摸它的船背，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他踏上飞艇，左脚踩下油门，船尾的涡轮引擎有红变黄最后到蓝白色。这是仓库顶部裂开了一个六角星的口子，越变越大，最后终于将黑色天幕完全呈现，飞船地下有异动，原来是石台上升把飞艇平稳地送到半空中！
一号在平台上四周看看，依然望不到圣堂的边缘，只看到一片灯火通明。他俯身卧在栏杆之间的皮带上——皮带是初学者的用具——双手沿栏杆下垂握紧。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上一提——
飞船上升后，开始急速下滑，在经过一幢高楼时它飞了起来，仿佛在一瞬间的交错中重生了。飞船急转弯，在市贸大厦绕了个圈后平行滑翔，在繁楼中穿梭，还时不时在传送航线上玩俯冲。由于速度很快，飞艇驶过留下的痕迹很浅很快就消散了。
城市好像点点星斑划过天际一样在身下流逝，慧奇覆盖的城市开始变形，楼层开始重组，如同一个无形的巨人玩弄手下的积木，每一个分离和衔接无不透露出上帝的巧夺天工。楼与楼之间分离，上层在空中像蜂鸟一样平飞，有单独的楼层在中间插入，也有整层楼被夺走移至别处，有的公寓被打散成一个个小方格再飞向别处重组，如同打散的水银，有的留在原地待命等待新的方格在慧奇的带领下拼回成大楼公寓，它们就像微观世界里的离子，在不断获取和丢失电子，在物质世界里飞旋。
在经过几分钟的变换后，高楼变成了平房，商店变成了公寓。一号目睹了一场慧奇代码重组的盛宴。一号一直觉得在背后操控慧奇的人很厉害，那家伙肯定有八只手，在进行楼层重组的时候拼命在无数个飞快旋转的屏幕上点击，不知道会不会抽筋。
现在一号的身体已经和飞船平行，既是不要安全带他也能轻松驾驭这头野兽。
一号调出GPS导航图，显示他已经接近圣堂边界了。圣堂的边界很美，从上面往下看还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这里有一个专门生产机械武器的工厂，靠岸的地方有很多巨大的集装箱，不知道要运到哪里。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号坐了下来，飞行器就放在不远处。
他就坐在这里看着大海，如果巡查的不是机器人，恐怕会怀疑这个男孩是不是想不开准备跳海。
七
人工智能中枢系统控制室。
“所以说，变异人是核战后最严重的遗留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控制慧奇的人并不是有八只手的怪物，而是一个金发金瞳的大男孩。爱德华顿了顿，出入慧奇的中枢系统是他的特权，因为他需要处理重大外交问题，“既然如此，圣堂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何乐而不为？”
通过信息屏幕，可以看到那个老谋深算的印度总统，双手握拳撑起下巴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你们会这么有爱心去帮助贫民窟的人。我来这里是谈判求助物资的，有什么条件就快说。”
“总统阁下果然是个明白人，圣堂的条件也很简单，只是想贵国里所有的变异人北上，”他说话的同时，另一个窗口跳了出来，地图的印度出现了一条贯穿南北的红带，“让贵国的居民让出一条道，给变异人通过和中国的汇合。”
“接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爱德华没有动作，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说得绘声绘色也是浪费表情——对方看不到自己，“这一点恕难相告，我们的谈判并不包括这个内容。”
沉默了好一阵子，爱德华还以为他要放弃了的时候，总统才说：“让道吗，也不是做不到。但让我再想想……”
爱德华笑了，“可以，不过您要考虑清楚，如果处理不好，您下次大选可就要有点麻烦了哦！而且，在您思考的这段时间，您的国民正在受苦哦。”
终于，总统还是按下了掌纹。
“完成！只要贵国在五年之内做好移民工作并送离变异人，敝国就会输送大量的物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接下来先输送一批礼物，感谢贵国的合作。”
总统面前的屏幕看不到爱德华的模样，只看到一个用代码组成的人工智能。它就是慧奇。慧奇没有性别，所以屏幕上的它看不出任何性别特征，屏幕是他通过卫星发送到总统和历史会面前的。
“为了贵国和世界的安全，原子能武器不得出口，但我想就算圣堂要给贵国，为了人民的安全和利益总统您也会拒绝的吧？”
总统为了能得到人民的支持，曾多次发动局部战争抵抗变异人，虽然我方死伤无数，但总算把变异人逼到最南端，可现在却要变异人北上！他看着急剧飙升的交易数据，喃喃道：“那我们这几十年来的努力……”
“大概，都白费功夫了吧？”爱德华淡淡地说。
八
爱德华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慧奇，一号在哪里？”
“机械西厂，一号两点三十四分驾驶飞艇到达此地。”
爱德华坐起来，“真是个随性的家伙，现在局势那么紧张还乱跑。”他开始向一号发送信息，但终端机不在一号手上。一号把它留在房间里，他不喜欢有人打扰自己。
虽然一号是第一个人造人，但他要比其他的人造人小，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号的情况很不稳定，所以在试管里多呆了几年。爱德华只能担任大哥哥这一职责，因为其他三个人造人根本不把一号放在眼里。
“慧奇，开动代码实体把一号带回来。”
“恕难从命，慧奇现在冗余代码信息过多，正处于过载边缘，无法调动代码实体化。”就算面临死机，人工智能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爱德华挥手拉开几个窗口，“怎么可能，不是上个星期才清理过吗？”确实，屏幕显示冗余信息的长条就要变为黄色。
“清理信息需要多少时间？”
“两分钟。在此期间会期将进入休眠状态，防御和应变能力降至最低，只保留最初的照明能力。”
如果这两分钟里出现什么问题麻烦就大了。
“清理冗余。”爱德华下令，他相信自己能搞得定。
“明白。”话音刚落，中枢室暗了下来，飞旋的窗口消失了，只剩下爱德华面前的屏幕。同时整个圣堂呆滞下来。
这只猛兽进入了短暂的沉睡期，于是，小动物们从巢里出来了。
九
目标，2点方向，50米处。
慕容樱戴上夜视仪，就算目标再小，她也能清楚地看到。
“只有两分钟，可不要失败了。”耳机里传出一把男声，慕容樱早就把眼睛、准心、目标连成一线。
“一个小鬼应该不会厉害到哪里……”话音未落，手指收拢，撞针激发，子弹出膛。
目标坐在栏杆上，倒了下去，但子弹从他上空擦过，击中栏杆。
“他躲过去了？！”慕容樱心里一惊暗骂了一句，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但这时，藏在另一边的男人应经出动了。
他像一只暗夜蝙蝠朝目标扑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可这个小鬼又一次躲过了。
他像蛇一样穿过栏杆的空隙，倒立在栏杆上，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向下倒，脚向蝙蝠的肩上劈。没有打中，他跳到地上，蹿到蝙蝠身后想要来个偷袭击其要害……
当然，这只是那只蝙蝠的想法。
实际上，那个小孩跳到地上后直接就朝飞艇跑去。
这也未免逃得太快了！
突然他跳向另一边，原来所站的地面闪出了枪击的火花。
“那小子既然有躲子弹的能力那为什么不反击？”慕容樱骂了，她对无法击中目标感到气愤，“罗伊，还有一分钟零五秒！”
罗伊渐渐追上男孩了，“放心，我不会放过第一个人造人的！”
十
一号就要跑到飞艇去了，“光躲俩子弹就把他镇住了？幸好我会这一招。”不过，一号除了躲子弹就没别的本事了。
罗伊首先展开绝对领域把飞艇控制住，一号撞在了防御壁上。
慕容樱开枪。一号单脚踩在领域壁上向后翻逃过一劫，落地时朝另一个方向扑转躲过罗伊的折刀攻击。一号在心里谢天谢地，本来他的体术就不怎么好，刚才那家伙居然利用时间差来攻击，如果被抓到就完蛋了，大概会被五花大绑抬进实验室被很多科学家分解再重组，就好像慧奇重组圣堂一样。
一号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弹道上了，他往后一退站定了。子弹在他前方落地。
五十秒。
罗伊的心里一直数着，他有信心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抓到一号，在两天的观察里，他发现一号是个没什么才能的孩子，整天不是被人打就是看着天空发呆。资料上说他拥有强大的绝对领域，确实是个珍贵的人型资料库，但至今不见他有什么特殊技能，而且日益颓废，就连老师也对他失去信心。苦逼的孩子，就让叔叔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罗伊集中意识，刚才在四周立下的领域顿时从透明变成蓝色，汇聚成一团，颜色愈发深得近黑，终于集成了一个圆球。罗伊挥手指向一号，圆球顿时砸向一号。这似乎有点杀鸡用牛刀了，但为了防止一号会狗急跳墙爆出个不知名的领域，罗伊只能用绝对领域对抗这个未成年孩子。
一号的逃跑方向折过一个角度，黑球差点击一号，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裂道。他利用黑球撞击产生的冲力跳了起来，在空中被气浪带着翻了几个跟斗，由于重心不稳，他姿势不雅但还算成功地落到了地面。
一号第一次能这么牛逼地对付敌人，他突感自豪，体内叫做肾上腺素的玩意儿好像插进沸水的温度计般玩儿命地飙升，他想现在轲铭老师和其他几个人造人立即出现看看他完成了多么伟大的事情——一号在一明一暗两个敌人的强攻下毫发无损！
可惜一号从未如此出风头过，所以在他想霸气地喊出一句“给我听好天下天下唯我独尊想要抓到老子你们还差得远呢就尽情地在我跑过的路上呛烟灰吧”时都觉得特别扭，好在他还是看过不少大片知道英雄人物要说什么，可平时懦弱惯了的他根本没办模拟出那种豪情万丈气吞山河的气概，所以这种时候他只能弱弱地吞吐着，“听好哦，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再过来我就……”完了，台词忘了，赶紧胡说一句，“我就要逃跑了。”
话刚出口，一号就在心里仰天长叹：怎么自己会这么没用说出这种台词，起码都要是“我就要报警了”才对啊！
如果罗伊再不出手，一号就可以逃出机械厂，一旦到了大路，罗伊就抓不住他了。
“但你现在逃不了了哦，小弟弟。”罗伊笑了。
一号感到脚下不对劲，低头一看，他正他在罗伊的领域上，密度很大所以看起来黑得像个无底洞。
“樱，开枪！”罗伊国王般下令。
一号想跳起来，但两脚粘在地上动弹不得。罗伊的领域太强大了。
噗的一声，表演落幕，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等待发芽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