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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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知道吗？”我替凌松找着赏菊宴上的配饰，边比划边念叨：“皇上在寿宴之后不但没有疏远咱们，还让你去参加赏菊宴，虽说隔了些日子，但你说这正常吗？还有连着送来的分例都变得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挑出一个白玉龙纹韘形珮在指尖轻甩，点了点头：“不正常，不过他既然敢请，我为什么不敢去？”我截住被他肆意糟蹋的韘形珮，默默擦了擦，放回原处。
左右还是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觉得有些陌生，不过数月，他的变化让人不得不多想，不是说身形样貌，是从骨子透出来的气质，这是短时间里根本没法装出来的。
我沉吟猜测道：“凌松，你是不是想背水一战？”若是他不甘为人下，我表示可以理解，可以他的力量只能说是背水一战。
他听到这句话，瞳孔收缩，面上一直含着的笑意消失殆尽，一瞬间他扣住我的脖颈，带着凌厉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你知道了什么？阿姐。”
我能知道什么？就觉得你不正常，以为你丫要怒怼八方，想提醒你小心行事，现在是什么情况？被我说中了？要毁尸灭迹吗？
我拼命掰扯他渐渐收紧的手指，突然想起第一次将他护在自己身后的情景，恍然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他才是最令人生畏的人。
“背水一战可能会博得几分胜算，但...但更要厚积薄发，不然......”我拼命抵抗窒息的不适感，脖间的压力一松，我有些脱力但强撑着说完：“不然只会沦为别人的踏脚石。”
跟这样的人说话，不用藏着掖着，直说反而是最好的决定，他看着面前大口喘气的人，皱眉不语，有些事情好像超过了他掌握的范围，他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明明可以让一切回到正轨，如果自己没有松手的话......
“姐姐是在担心我？”只是下一秒，少年莞尔一笑，风雅如初，像一只猛虎收了利爪，舔须小憩，“不过姐姐多虑了，我从来都不是背水一战。”
“应该是请君入瓮。”
我按下心中的重重疑虑跟着凌松来到御花园，这赏菊宴耽搁不得。而且这次元广帝宴请了诸多名门望族的子女一同赏花取景，名为赏花取景，实际上各个心思谁又能说得清呢？比起元广帝，现在更让我心里没底的是走在身前的俊朗少年，他褪去隐藏自己的锈迹，我一时不知用什么方式去对待他，这是对未知的本能的害怕。
等到落座，我放下心中的郁结，脖子都被人掐过了，还能更差些吗？不如欣赏欣赏永乐里簪缨世家的公子小姐。
不得不说，到底是世家子弟，各个丰神俊朗，娇美俏丽，我感叹到手镯的好处，只要看着一个人，脑子里就显现出来这个人的背景，抬眼盯着凌松，很好......
bug啊！司命，这人啥都看不到。
“诸位爱卿，今日这赏菊宴无需拘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便好。”元广帝心情极好，如今这永乐国也算得国力尚可，否则也没有心力去办个赏菊宴。君主发了话，便有臣子顺势而上：“如今百姓安康，国家兴盛，都是陛下事事躬亲才有了这样的场面，让老臣心生感慨。”“是啊，圣上殚精竭虑，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要依从圣德。”一时，众官朝拜，元广帝朗声笑道：“爱卿们都不必谦虚了，若说起来，朕邀各位是来欣赏秋日傲菊，就不用说这些个客套话了。”
“皇上都说了不用拘束，各位大人还要拘礼，看这秋菊都要谢了。”冯淑仪有些埋怨，原本她就是各宫娘娘里年纪较小的，性子活泼，此刻看不得那些臣子捧臭脚，冲皇上施了一礼，嘟着嘴不耐地看向眼前的精致茶点。这时一人上前，抱拳说道：“卑职愿意为这宴席抛砖引玉，皇上平日里怕是看腻了各种宴会，如今有个新鲜的看头，不知皇上可否有兴趣。”说这话正是礼部尚书之子董武。
我看向立在当中的人，心下了然，这是赶着趟要往上爬呢，听他这么说，皇上自然起了兴致，点头应允。
，蓦地听得淙淙流水声划过耳边，让人精神一震，这流水声由缓转急，竟让人产生一种身处战场的肃杀之感，这时，蒙蒙细雨纷纷扬扬，一片素白纱衣自天铺泄开来，带着凛冽的气势长袖挥洒，或轻挑慢舞，或急走快点，一人舞有万人之势，直看得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曲结束，流水声平息，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元广帝恍然发觉曲已停，舞也毕，良久才回过神来，龙心大悦，“赏！”他急急开口，有些好奇地看向台下的两个奇女子，可是两人俱是斗笠遮面，但才情这种东西遮也遮不住，倒是引得旁人嫉妒。
这不，董妃看向这两个女子，心道又来了两个狐媚子，掩下妒意，娇娇开口：“这两位姑娘才情甚高，让人听了都不觉痴了，皇上，您觉得呢？”这句话问得元广帝有丝愠色，这下万不能同意这话，其它人听了痴了也罢了，一国之君就若也痴了那就荒唐了。
他正了正脸色：“绝曲妙舞也是不可多得，但这般的朕也是看得乏了，退下领赏吧。”我暗笑，这帝王明明看得眼睛都不带眨的还强撑着说乏了，董妃这面也是一笑，又冲着凌思使了一个眼神。
凌思出了席位，有些傲然瞥了瞥我前面这位，便请旨要舞剑助兴，元广帝正愁没台阶下，乐见其成，只是凌思笑了笑又道：“父皇，儿臣想请一人一起助兴，请父皇应了儿臣。”皇上眉间一跳，来了兴趣，挥手准了。
凌思差人取了自己的佩剑，转身直视凌松，极为不屑地上下一看：“九弟，你可愿和六哥一起为父皇助兴？”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不是白问，不愿意的话是打算抗旨不遵吗？凌松放下手中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扣在桌上，轻笑出声：“乐意之至。”我以往是必然担心这个少年的，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凌思，又想了想，在他起身时轻道：“小心。”
凌松回眸看向我，染了笑意的双目分外清澈，刚刚喝过茶水的唇还留有光泽，好一副清隽少年郎，我听到有些世家小姐的抽气声，在心里暗骂一声：祸害，才微微解气。
他莞尔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这个人要不要脸？！
凌思取来佩剑，掂了掂，凌松，你就不该出现在这儿，面上摆出兄长的关切表情：“九弟，既是舞剑，可六哥看你手里空空，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连佩剑都没有吗？”说完不加掩饰地奚笑看他。
凌松几步抽出守兵的佩剑，剑身飞花绕圈，锋芒正对凌思，下一秒却收回身侧，风轻云淡地开口：“这把足够。”
在场的簪缨世家里识得兵器的都晓得，凌思手里的这把是铸剑大师吕阁老先生的得意之作——巨阙。没有出鞘就能感受这剑的凌厉，这九殿下拿把破铁说足够，这是真不认识还是心有沟壑，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可凌思只觉得胸中有一口郁气烧得他只想一剑了结了面前的人。
只是，不能便宜了他，他要让这个废物彻底抬不起头，他握剑指向御花园的一汪清池，上面不知何时覆了一层薄布，元广帝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今年的赏菊宴实在有趣。
凌思抬手示意下人扯开薄布，是两根容得双足之地的圆柱，直立在水面上，圆柱端口距离水面不过一指，我有些讶异，这是什么？比舞剑还是坐禅啊？
凌思得意一笑：“这舞剑如果只是在平地上那多没意思，于是儿臣就想出了在水面上舞，这样岂不更精彩？”元广帝笑笑：“不错。”凌思敢在水面上舞是因为他练这水面舞剑已经数年，早就练得和平地一样了，凌松，你这次非败不可。
他冲着凌松挑了挑下巴，讥笑出声：“弟弟，这时打退堂鼓也是可以的。”
凌松伸出一个指头，微微一勾，笑得肆意，这一笑看得一群世家小姐拧帕低头，一袭春心都要交付出去了。
他这番模样让凌思更加窝火，嘴角扯出一个狞笑：“不自量力！”足尖一点，飞身而出，稳稳地立在圆柱之上，倒是潇洒极了，凌松随后点足跃过池边围栏，堪堪几下擦着水面却也平稳地站在另一个圆柱之上，有的世家小姐见此，微微叹气：“这九殿下怕是徒有其表，这轻功比起六殿下差了些。”
一老朽眼眸却瞪得溜圆，惊叹出口：“九殿下人中龙凤。”有人嗤笑：“他都擦着水面过了还龙凤，落毛公鸡差不多。”那老朽微微摇头，凝神指向池面：“九殿下是点着菊瓣过去的，而菊瓣竟还飘在池面，这等轻功和雅兴可称得上人中龙凤？”话是反问但用的是极其赞扬的语气。
众人望向清池，俱是震惊之色，清池上的菊瓣打着旋，而有它们组成的点阵正是凌松点过的地方，等再看向九殿下时，只剩满腔叹服再无其他微辞。
凌思不可置信地看向池面，脸上憋得涨红，对着凌松没有了一丝耐心，直嚷嚷：“凌松，你少装模作样，有本事别整这些虚的，真刀真剑地较量一番。”言语间不是舞剑倒像是寻滋挑衅，惹得元广帝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人站在圆柱之上，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园内，竟就这样无视了凌思的话。
我翻了翻白眼，看我干嘛，我又不能替你坐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