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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万妖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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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妖城,顾名思义不是人的城。
倦归,听起来似乎很温馨。
然,事实总是让人难以相信。
苏年在倦归中醒来,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双目无声:“小七,我是不是没几天好活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道:“你只是怨气耗损厉害,将养些日子就可以了,远还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苏年寻声望去,看到一个紫衣女子:“你是?”
紫衣女子笑道:“你叫我紫珠就好,我这就去唤小七进来。”
语罢,紫珠便走了出去。
苏年还未回神,小七便推门而进:“小徒弟,感觉怎么样?”
千面郎跟在小七的身后,神色舒缓了许多。
苏年也感觉不出怎样,道:“并未感觉有什么异样,只不知这次可以清醒多久,对了,刚那位姑娘是谁?”
千面郎忙道:“苏姑娘这次可以一直清醒了,我们已经到了万妖城,你的万恶之气已除,我也不用再挨打了,被打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好了?”苏年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好了?”
小七点头:“你现在便是在倦归,要不要出去看看?”
苏年的眼中露出几分神采,是这一个月都未曾出现在她眼中的欢喜。
“要!”
而当她站在倦归门前时,才发现这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白骨森然的墙壁,黑血似的牌匾,这样的倦归美在哪里?
小七一身白衣随风飘摇,抬手指向头顶的牌匾:“这,便是倦归。”
苏年不住的摇头:“不,这不是,这不是。”
“这是。”小七一口咬定,将她附近倦归里,“倦归客栈,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苏年双目放空,眼中的神采已然消失不见:“这怎么能是倦归?”
一黄衣女子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可好了?”
小七起身点点头:“好了,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不知还有干净的房间没?给她住下。”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苏年:“万恶之气已除,作为人族,她为何要留在这里?要知道这里是万妖城。”
苏年从老板娘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小七道:“你也知道她是我新收的徒弟,她伤成这个样子,我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流浪在外吧?”
老板娘看了一眼小七:“那就住下吧。”
小七拱手笑道:“有劳老板娘了。”
一个醉汉从楼梯上跌跌撞撞的滚了下来,落地成了一只黑熊,歪七八扭的恰好停在苏年的脚边,伸出爪子就朝着她的腿抓了上去。
苏年被吓了一跳,双手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唉……”小七忙将苏年拉到一边,“他就是喝多了想扶着你站起来,没有恶意。”
苏年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你与他是同类?”
小七将黑熊团起来,顺着楼梯滚了上去:“老板娘,好生招待。”
老板娘回眸一笑,将那黑熊提在手中笑骂:“大黑,又欠你家娘子捶你了?”
苏年见那黑熊体型硕大,少说也有百十来斤,但老板娘却纤手轻提不废一丝力气,又问道:“你们都是同类?”
小七回头道:“怎么?你怕了?”
苏年看着眼前小七瘦弱的身板,十分担心他的原型是不是也这般厚重?
“我怕哪天惹你生气了,你一个不乐意便将我砸死。”
小七靠近苏年:“初知道我是妖的时候,你怕我生吃了你,如今你还怕我砸死你。在你眼中,妖到底是怎样十恶不赦的样子?”
苏年退后几步:“难不成你们是神仙菩萨?”
“嘁……”小七嗤笑一声,质问道“这一个月若不是有我,你恐怕不知道死几次了。”
“谢谢。”苏年说的很诚恳。
小七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谢什么谢?都是师父应该做的。”
苏年也轻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好为人师啊。”
小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可惜你一声师父都不肯喊啊,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记住,就在这里坐着,哪都不许去!”
苏年应声点头。
这里地方不大,除了她也没别人,但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不多时,小七拿着几个冷掉的烧饼回来:“这里也没其他吃的,你就着热茶先吃几口垫垫肚子。”
苏年接过烧饼吃了几口,还是不愿接受现实:“这里真的是倦归吗?这天下还有没有另一个倦归?”
小七将自己茶杯里的热茶变凉,一饮而尽:“这天下只有一个倦归,断不可能有第二个。”
苏年沉默的啃着冷掉的烧饼。
如果这就是老爷爷口里的倦归,那这里到底凭什么让他念念不忘?
白骨,沉血,冷清是她对这里所有的印象。
“徒弟啊。”小七语重心长的问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来倦归?”
苏年不再执着于就成小七的称呼问题,答道:“我十岁那年,遇到过一个老爷爷,他跟我讲了许多倦归的故事,他说这里有他爱的人,那些故事的具体情节我都不大记得了,但我却记得他说过他要死在这里。
如今四年已经过去,也不知他是否如愿?”
“死在这里?”小七不禁嗤笑一声,“怕是老板娘会将他剥皮抽筋,然后将他的尸骨做成这白骨墙。”
苏年啃着烧饼:“所以我觉得这不是老爷爷口中的那个倦归。”
“你口中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苏年瞪了小七一眼:“我第一次遇见老爷爷是在一个破房子里,他就躺在一张破席上面,身子下面都是血,当时我被吓的不行,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老爷爷笑呵呵的招手让我过去,也是奇怪我看到他笑就觉得很亲切,胆子也大了便走过去问他:老爷爷,你疼不疼?
他说不疼,就是有点饿,我便从家里偷偷拿了一个馒头给他……”
小七撇撇嘴:“就一个馒头够他吃吗?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苏年没理他,继续道:“老爷爷在那个破房子里住了半个月,教了我一些简单的入门法术,只可惜只学了个半吊子,穿墙会卡在墙里,掌心生火控制不住火势,点石成金却成了粪。”
小七噗嗤一声笑出声:“你也很强。
苏年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在那不长不短的半个月里,他向我说起过很多次倦归,所以那时我便想着一定要来倦归看看。”
“你当时就只有十岁,听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不是这里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苏年沉默不语,如果听错了,她该怎么找?
没有名字没有地点,只知道在东方,可万妖城就是最东边啊。
老板娘将几个热包子放在苏年面前:“吃吧,房间准备好了,想住多久都可以。”
小七一手托腮望着老板娘:“万妖城的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你居然给她吃的?还想住多久都可以?”
老板娘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但依旧让人感觉冷漠疏离:“这不是城主的面子大嘛?”
小七一向很知趣:“我如今借着人族的身子,哪来的面子?”
“二楼西边第一间。”老板娘放下一把钥匙,转身走了。
苏年的手里还剩半个烧饼,她在想这包子可以吃吗?
已经踏上楼梯的老板娘头也不回的道:“包子没问题,放心吃。”
小七对着苏年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吃。
苏年放下手中的半个烧饼,大冬天的当然还是热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