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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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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不吃点东西。”宫敖站在苗小江面前,看着她抱着那罐子发呆。
苗小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抱着腿,蜷在床上。
“人死不能复生。”他说着,端起了放在旁边的一个碗,送到他的嘴边,“多少吃点。”
苗小江仍然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随后,一阵碟碗破碎的声音,苗小江在这清脆之音中,总算回过了一点神,慢慢转头看向了宫敖。
“为什么?”她问。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他抬头,苗小江空洞的眼神让他恍惚了一下。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现在,他连自己在干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觉得他大概是疯了,为何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如此弱小而又卑微地活着。可奈何自己的一片情谊,到头来却为她视若粪土,置之不理,明明真正爱她的人是他啊。
他看着这张和她恍若重叠的脸,以及那双空洞的眼,心中蓦然涌起了一阵苦涩和伤感,他没有回答苗小江的话,一甩衣袖走了。
他究竟图的什么?
宫敖走后不久,侍女便进来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瞪了苗小江一眼后,又施施然地离开。
为什么……
苗小江看了眼怀中的瓦罐,将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宫敖似在生气,今天没有来苗小江这儿,苗小江抱着瓦罐,眼睛肿成了灯泡,她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只是神情空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你真不吃点儿吗?”又是今日的那位侍女,她正端了一盘吃食走了进来,“你这要是将自己饿死了,我们可不好给宫大人交差。”
说着,她将食盒哐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桌边的板凳上,毫无美感。
苗小江不知道为何她们在宫敖面前是衣服飘飘仙子的模样,人后又是如此,她只是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抱着罐子一声不坑。
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罐子了。
红玉见她没有反应,嗖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跨到了苗小江面前,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腮,另一只手则顺势放到了她的罐子上。
苗小江只觉手中一松,罐子便从她怀中滑了出去。
她顿时脑中充血,也不管脸痛不痛,直接伸手去抢,红玉也一下没反应过来苗小江居然这么大力气,争抢之间,罐子滑了出去。
在听到脆响的瞬间,苗小江呆了,侍女也呆了。
苗小江低头看着地上的瓦罐碎片以及落在地上的黑灰,肿成灯泡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不要命般地从床上冲了下来,一把掐住红玉的脖子,哭道:“你还我叶哥哥,你还我叶哥哥,你还……”
红玉被苗小江掐得一阵咳嗽,她费了好大的力将苗小江的手从她脖子上扣了下来,将苗小江往地上一扔,猛吸了几口空气,骂道:“去你的死丫头,差点掐死老娘。”
苗小江被床沿撞到了头,闷哼了一声,蓦地没了声响。红玉见苗小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有些心虚,她用脚踢了踢苗小江,没有动静,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将手伸向了苗小江的鼻子,见还有呼吸在,一颗提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真是一颗扫门星,长着一脸骚狐狸相,要不是为了宫大人,你早就死了千儿百遍了。”
她骂着将苗小江提了起来,扔回了床上,转身又拿扫走将地上的瓦罐和灰打扫干净,走时还不忘再骂几句。
门不轻不重地被关上了,苗小江的眼也在这时慢慢地打开了,不似刚才的混沌,清明得让人害怕。
她慢慢地下床,走向了那一桌吃食。
叶知秋觉得他头都大了,虽然那贾大叔告诉了他该怎么走,该怎么和他女儿们接应,按他的说法,无非就是骗点进出的腰牌,可是好巧不巧的是,一路东躲西藏,在路中遇见了一个关在笼子里的老前辈,好奇上去说了几句,就被他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在虽然是迷迷糊糊的,但是腰牌总算是收集完了,他悄悄地走向白帝城深处,挨着屋子地开始搜寻起来,然而并没有看到苗小江。
按着贾公的说法是,被劫进来的女人无非就是供宫敖消遣,这白帝城上上下下,劫进来的女人无数,刚开始几乎都是在宫敖附近住着,等厌了,自然就发配到了外围,那时候他也不管你到底出不出城,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按他的建议就是,等着过段时间,苗小江被发配到了外围,再将她接出来也不迟,没必要冒这个险。
可是,也有个地方让贾公迷惑,一般来说,被宫敖手下劫进去的都是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像苗小江这种豆芽小孩,他倒是头一回见,以致于上一次他都没有注意到那么小个麻袋里装的居然是人,他还以为是送去给贾一坨做菜的鸡鸭呢。
贾公这个建议虽然听起来安全可靠,但是叶知秋却等不了,苗小江要是真被消遣了再放出来,那就晚了。
他不能拿苗小江的后半生来开玩笑。
一路上,他不仅遇见了许多的巡逻哨卫,还遇见了许多同他如此打扮的女人,多亏了她们,才让他在一个土匪寨子里显得平淡无奇。
可是按理来说,这些外围区域的女子不是可以离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让他有些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找到苗小江才是要务。
他挨间挨间地找着,在其中一间屋子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这间屋子颇具书香气息,从门口的对联便可以看出。叶知秋怀着希望和疑惑,慢慢地将门推了开来。
果然里面还是没有人,不过相比于其他空无一物的屋子,这间屋子显得很不一般。
里面到处都是诗歌书画,有展开的,有闭合的,但是这并不是重点,叶知秋慢慢地走了进去,在看到里面的一切时,嘴不住地张了开来,眼睛也越瞪越大。
他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吓。
一幅幅画卷上的窈窕女子,无一不是熟悉得让他心肝发颤。
——苗小江
有笑有哭,有喜有乐。
但明眼一看,却又知道,这些并不是苗小江,因为苗小江才十岁左右,而这画上的女子,显然已是成熟内敛。
叶知秋看着这一幅幅长大了的苗小江,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长大了的苗小江真是让人难以移目。
待他仔细辨别了画作下面的字后,才发现,这画中之人,原来是正是纯阳的于睿美,宫敖求而不得,日夜思念的人。
叶知秋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越想越不妙,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这些画卷,转身关了门拼命地搜索起来。
“哟,想通了?”红玉靠翘着腿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吃干净了的碟碗。
苗小江“嗯”了一声,便没了然后。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便随我们一起好好伺候宫大人吧。”她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对了,也别想着独吞宫大人,这里姐妹们都看着呢,你也最好老实点,别想些歪门邪道。”
“我之前的衣服呢?”苗小江没管她说什么,直接问。
苗小江直接略过了她的话显然让她很是不高兴,她瞪了苗小江一眼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苗小江也懒得和她扯,又问,“我的衣服呢?”
“记住你说的话。”红玉眼神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苗小江,“你的东西好好的放着的,等你老实了再还给你。”
苗小江也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毕竟五毒用毒御虫是江湖皆知的事情,防着她也是正常的,所以她并不沮丧。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剩下的,只用等待机会了。
当晚,她就被宫敖召去了寝宫。
苗小江想,她现在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手无缚鸡之力,一切也只得听天由命,被召去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死,但是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现在,她也只能见机行事。
虽然想到了可能的结果,但是走到宫敖寝宫的时候,苗小江还是心虚了。
“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话。”红玉离开时,最后提醒了一声苗小江,将她从呆滞中拉了回来,随后便是“嘭”的关门声。
苗小江站在门口,出去也不是,进去也不是,就这样站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打算在门口站一晚上?”
如果有这个选择的话,苗小江觉得这样也不错。
“进来。”他直接开口,没有给苗小江任何选择的余地。
苗小江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往里走去,待走到了里屋门口时,她便再也跨不进去了。
青丝坠地,凤眸微眯,血色的嘴角见到苗小江时,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斜躺在床榻之上,黑色的衣袍松松地挂在身上,胸口露出一片莹润的光洁,春光无限,活色生香。
完全不似第一日所见那般颓靡。
他见苗小江进来了,伸出如玉般的手向她招了招,示意她进去。
苗小江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光洁的脖颈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更加的诱惑,苗小江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个不稳,就掐了上去,破坏了复仇大计。
宫敖见苗小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脖颈及胸口一片,在苗小江做深呼吸时,他将自己的衣领拉了拉,春光变得更加明媚了起来,他眼睛微眯,笑道:“喜欢的话就别克制自己。”
正在做深呼吸的苗小江听到这句话时,差点岔了气。
他见苗小江只是呼吸乱了一瞬,有些失望,他慢慢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宽松的衣袍也因此跨到了肩上,配上半睁且朦胧的眼神,显得慵懒诱惑,若不是听侍女说他是这里的土匪头子,苗小江真觉得他是断背山小倌里的头牌。
骚起来没完没了。
苗小江在他起来后,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