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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香消玉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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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文《暴君和我在八零》已开。
文案:
当红小花旦萧卿卿一朝穿越,回到八零年代。
什么,她主演的古装传奇大戏里头,那个炮灰暴君一起穿越来了?
暴君怒跳:朕要诛你九族
卿卿抬眼:霍元甲要开始了,你看不看?不看我可走了。
暴君脸一黑,乖乖跟了上去。
暴君炸毛:和这么多人同挤公交,有辱龙威,成何体统?
卿卿扯唇:谁叫你不会骑自行车?
暴君脸更黑,当晚偷偷摸摸练自行车,连人带车跌进了水沟。
暴君扭捏:朕允了,封你为皇后。
卿卿冷漠:可我不喜欢不会英语的男人。
暴君脸彻底黑了,咬牙切齿地掏出了82人教版英语教材。
八零南方小城,甜宠生活录,欢喜冤家,有笑有泪,互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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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元治二年,近冬至。
一场新雪过。远处的碧瓦修竹,皆落了一层薄雪,庭院中凄清寥落,只一树红梅,盈盈新蕊仿似被水光洗过,正开得恣意烂漫。
锦被中的嘉柔公主萧怜昭低低咳了几声,伸出玉手拨开了幔帐。
“同我去院子里走走。”她看了眼身旁的丫鬟鸣疏,带着笑说。
鸣疏抬首,目光对上公主额角红肿的伤痕,突然眼眶红了。
前几日,半年未曾踏足这座院子的崔驸马,突然醉醺醺地闯了进来,竟要当着公主的面亵玩于鸣疏,一向端庄娴雅的萧怜昭,气得浑身颤抖,拉扯之中被驸马推倒在地,额头直直磕在了榻沿,头破血流。
乍见血光,崔驸马的酒醒了一半,仓皇逃了出去。
鸣疏哭得伤心,一边为萧怜昭包扎,一边哽咽道:“公主尊贵之身,怎能为婢子这等卑贱之人受辱?”
萧怜昭却笑着,无奈又悲凉,“鸣疏,我身边只剩你一人了,我在一日,便要护你一日。”
...
鸣疏回过神来,敛去眸底的泪光,扶着萧怜昭出了屋子。
两人伫立在红梅树下半晌,雪珠窸窣自枝头滚落,无端添了几许寒意。鸣疏瞥了眼萧怜昭的惨白面色,取来斗篷为她披上,柔声劝道:“公主,天儿冷,你身子骨弱,婢子陪你进屋吧。”
“明儿就冬至了吧。”萧怜昭身形微转,面朝南,眸光对上阴晦的天空,语气淡淡。
鸣疏颔首应是,旋即扶着她朝屋内走去。
萧怜昭坐在榻边,从枕下取出一个盒奁,递到鸣疏手中,神色端凝,语气郑重,“鸣疏,红梅既已赏了,你也该走了。”
鸣疏扑通一声跪地,眼泪簌簌滚落,“婢子不走,婢子要守在公主身边。”
萧怜昭睨目,面色渐渐冷了,“你跟了我十多年,怎生如此糊涂?宫里薛氏母子早容不下我,崔璟这畜生又对你虎视眈眈,在这公主府中我已护不住你,你趁早走罢!”
鸣疏怯怯应道:“可...淮南王不是起兵了吗?”
萧怜昭目光微黯,语气比方才更严厉了,“你以为我那位皇叔是好相与的?从前皇弟在位时,他便一直蠢蠢欲动,不过被崔虞二公压着罢了,而今二公殂逝,他没了掣肘,又从我这里得了薛氏母子的把柄,依他之深沉心机,薛氏一族早晚非他对手,他日皇叔上位,又岂会留我?”
见鸣疏脸色发白,萧怜昭眸光柔和了些,“我左右是一死,但你不同,你还年轻,灶房的杜婆子得了我的好处,你立刻去收拾,随她离开。”
鸣疏抿紧了唇,放下盒奁,仍跪着不走。
萧怜昭起身,被鸣疏的固执气笑了。
两人僵持之际,几道急促的脚步声自庭院中传来,蘧然打破了这一室沉寂。
为首那人着紫袍,面对萧怜昭这位高贵无匹的长公主,并未行礼。
是薛太后身边正当红的内侍,面白无须的脸庞呵呵笑着,目光冰冷中含了丝嘲讽似的怜悯。
萧怜昭勾了勾唇,这座废院早已被崔璟的人封锁,自己被变相软禁,大半年来见过的唯一外人,只有淮南王的暗卫。
自己这位驸马,还真是薛氏母子的一条好狗。
她柔肠百转,一拂窄袖,将鸣疏推到身后,而后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望着来人。
紫袍宦官手指一勾,一个小内侍上前,手捧漆盘,上置一白玉杯。
“太后听闻嘉柔公主贵体欠安,久病不愈,特赏了公主这琼露,命奴送来长公主府。”去势之人特有的的腔调,尖细怪异。
萧怜昭故作轻叹,“原来是不愿见我,参加明日的祭天大典。”
紫袍宦官皮笑肉不笑,“公主还是快快饮了这琼露吧,奴也好回宫复命。”
鸣疏正要迈步上前,被萧怜昭眼疾手快捏住了手腕,她侧过脸,朝鸣疏摇了摇头。
“崔璟那畜生在哪里?”萧怜昭笑了笑,苍白双颊泛起一片妖冶霞色。
“崔驸马仪神俊秀,太后昨日赏了他两位美人,此刻想必正在温柔乡,顾不得公主了。”紫袍宦官轻蔑应道。
萧怜昭莲步微移,笑意盈盈,目光对上紫袍宦官阴柔的脸,压低了声线,“今日我为鱼肉,可薛敏这刀俎的好日子也不多了。记得转告她,我和父皇皇弟在地府等她。”
紫袍宦官咬牙切齿道:“大胆!竟敢直呼太后名讳。”
话音甫落,几个内侍上前,呈威逼之势。
萧怜昭冷笑,挥开鸣疏,飞快端起白玉杯,将鸩酒一饮而尽。
鸣疏惊呼,扑了过去,半抱住慢慢滑落在地的萧怜昭。
紫袍宦官低头,见萧怜昭口鼻开始出血,轻哼一声,领着一众内侍出去了。
萧怜昭的视线渐渐模糊,她高高举起手指,透过窗牖,朝着南城门的方向。
“听到攻城的声音了吗?”她问鸣疏,声线因着撕裂般的疼痛而颤栗。
鸣疏泣不成声。
隐隐传来的风雷之声,轰鸣的声浪穿过古老城墙,漫过繁华街道,逼近了公主府,直抵深深宫廷。
黑暗来临前,一片光怪陆离中,萧怜昭仿佛看到了皇弟出生那年曾一见的紫气冲庭、神光照室,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鸣疏一向爱哭,此刻却哭不出来了。咬紧了牙关,将萧怜昭半拖半抱到榻上,一点点擦掉她脸上半凝固的血,又为她涂鸦黄、画黛眉、点口脂,换上了她最爱的那套宫裙,喃喃道:
“公主,你向来爱美,婢子最后一次来给你上妆...”
“公主,婢子下来陪你了...”
...
太极殿内,十五岁的麟文帝萧廷裕瘫坐在龙椅上,茫然地眺望着午门方向。
薛太后美艳的脸庞颓然了许多,神色狰狞间,现出几分老态。
母子二人是在黄昏时分,得知洛水城破了。
太极宫内已乱作一团,内侍宫女们个个神色惶然,收拾包裹朝宫外逃窜,连几个时辰前,前往长公主府鸩杀嘉柔公主的那几位,也在城破后逃之夭夭了。
火光冲天,厮杀盈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
淮南王萧珣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两个时辰后,午门破。
试图逃出皇宫的薛氏母子被活捉回来,灰头土脸的,薛敏蓬头垢面,破口大骂。
萧珣微微皱眉,“拔了她的舌头。”
薛敏又气又急,“朕乃陛下生母,萧珣你这乱臣贼子,安敢私刑于朕?”
萧珣扫了眼瑟缩在侧的萧廷裕,淡淡道:“不过是薛家□□的贱种,也配秉政这萧氏江山?”
薛敏如遭雷击,霎时面无血色,很快被侍卫拖出去,生生拔了舌。
萧廷裕神色木然,被押入掖庭囚禁起来。
待殿内恢复了清净,数日鏖战未歇的萧珣揉了揉眉心,眸中涌出一丝疲惫。
他以冷水扑面,褪下一身剑痕累累的盔甲,吩咐道:“去长公主府。”
侍卫长微怔,劝道:“殿下,已过午夜,且薛氏余孽未尽数清除,宫外凶险,不如尘埃落定之后,再去长公主府。"
萧珣大步生风,丢下一句,“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冷意轻剪的深夜,萧怜昭所居的庭院被火把照得四下通明。
属下汇报嘉柔公主已薨后,萧珣脊背僵硬,捏紧双拳,半晌冷声道:“让开。”
他迎着火光,自黑夜中走来。
他的面容无波无澜,黑沉沉的眸中烛火摇曳,挑开幔帐的手却微微颤抖。
萧珣凝视萧怜昭冰冷的尸身许久,闭了闭目,转身问:“崔璟人在何处?”
“崔驸马和几位姬妾试图出逃,被我们从后门拦住,正关在公主府的地牢中。”
“去地牢。”萧珣眸中猩红,染尽血色。
牢中幽暗,只星点烛火恹恹,仿佛一阵风过就将灭了。
曾经芝兰玉树、冠盖京华的崔九郎,此刻衣衫不整,满面脏污,蜷缩在冰冷地上,浑身冻得发僵。
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崔璟抬起头,只一眼,令他心惊肉跳,骨寒毛竖。
那双眼,残酷,冷冽,噬血,锋利,目光无形中要撕碎他,拆骨入腹。
萧珣冷冷望向崔璟,“三娘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萧怜昭,行三,称萧三娘)
语气很沉,仿佛极力压制着什么。
崔璟心虚地垂下了头。
萧珣提步,稳稳立在崔璟身前,弯下腰,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她受的苦,我要崔家,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崔璟双肩都在发颤,他怕了,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厉害,自己完了,崔家完了。
早知助薛太后除掉萧怜昭会惹来如此麻烦,他绝不会淌入这滩浑水的。
可崔璟的悔意太迟了。
看着心爱的姬妾们一个个死在眼前,看着自己被斩断手足,灌下各种毒/药,却又从鬼门关被拉回,吊着一条残命。
崔璟所受的折磨,并未让萧珣快活。那个人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回到萧三娘的院中时,萧珣命侍卫安葬好鸣疏,公主府中的暗桩正跪着汇报。
"...依他之深沉心机,薛氏一族早晚非他对手...”暗桩犹豫片刻,慢吞吞重复着萧怜昭的话。
萧珣的眸光微滞,原来在她心中,自己这个皇叔,是这样的人:心机深沉,野心勃勃。
她对了,曾经属于她阿弟的天下,如今是自己的了,她又错了,自己怎么会容不下她呢?
“薛敏的人,你为什么不拦着?谁给你的胆子放任嘉柔公主被鸩杀的?”他问,满腔愤怒,携着雷霆之势。
那暗桩默然不语。
“查,给我彻底地查。”他怒极反笑,声音冰冷极了。
暗桩被押下去后,他缓缓朝榻边走去,定定注视着萧怜昭。
花容玉色,红颜枯骨。
凝滞在喉间的千言万语,在万籁俱静的暗夜里,化作一声低低叹息。
萧珣低头,吻了吻萧怜昭冰凉的眉心。
三日后,淮南王萧珣登基。
薛太后淫/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被处以极刑。废帝萧廷裕被贬为庶人,余生圈禁。
大魏五姓之一的崔家,被流放交州后,崔璟在地牢中身中剧毒,挣扎半日后终咽了气。
淮南王妃被封为皇后,二人的嫡长子被立为太子,但萧珣再未踏入皇后宫中一步。
嘉柔公主之死还与自己的王妃有关,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扎得太深,终其一生,也难以回溯。
许多年后,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暮景残年的萧珣亲征小勃隶,在葱岭被一支乱矢穿透胸膛。
他跌落马下,神志漫漫涣散。
浮尘游弋,漫野狂沙,一丝薄云掠过苍苍天穹。
弥留之际,他隐隐看到云影中有张脸,正银铃儿似地咯咯笑着。
是那个追着他叫“皇叔”的小姑娘。
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
第二次开文,还是很紧张,希望自己能有进步,也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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