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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尽职尽责监护人 ...

  •   早上六点半,阳光并不刺眼。
      绿树,鸟鸣,晨曦之中,陆溟在等他。
      ……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骑在自行车上等他。
      沈皙:“……”
      他真的想说——要是有事你就坐飞行器走吧,这混乱的画风真的辣眼睛啊……
      然而沈皙并没有开口,他的视线快速从陆溟身上掠过,不再多看一眼。他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骑上了自行车。
      陆溟不紧不慢的骑在沈皙身侧,他们身后,豪华飞行器龟速跟着。
      沈皙一边骑车一边想着,也不知道陆溟什么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今天早上?骑得倒是很平稳,不愧是陆溟。
      陆溟话很少,沈皙更是安静。两人尴尬的沉默着,很有就这么沉默一路的势头。沈皙倒是乐得轻松,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陆溟没什么共同话题。
      陆溟的话,战争,域场,修炼,体术。
      ——哪个关键词都与他无关。
      沈皙自以为很平静的想着,面上却不自觉的咬紧了唇。
      陆溟就在这时候开了口,拉回了沈皙的思绪:“我昨晚回来的。”
      沈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这么不友好吗?
      沈皙:“是吗?我昨晚回来的晚,不记得了。”
      陆溟:“嗯,你喝醉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像昨晚那样称呼我就可以了。”
      “好的,少将军。”
      “不是。”
      “陆小将军?”
      沈皙的余光里,陆溟寒着脸摇了摇头。
      “少爷?”
      陆溟摇头。
      “……”沈皙吸口气,“养父?”
      陆溟:“……”
      “我喝醉了,不记得了。”
      沈皙丢下这句话后就悄悄加速,陆溟落后了他半个车身。在前面的沈皙僵着身子,头都不敢回了。
      陆溟这人,是上过真正的战场的,斩杀虫族无数,气场不是一般的强。沈皙此刻就能感受到他周身迫人的低气压。
      然而沈皙:……不叫,就是不叫。
      也不知道别扭在哪里。
      大概又沉默了有十分钟吧,身侧的陆溟又开口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即使是这样柔软的话,他的语气还是波澜不惊的淡漠。
      “没有。”沈皙同样平静。
      “那件事发生时,我正在战场上。后续清理战场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没有及时联系你。虫星小战争不断,父亲身体又出了些问题,我没办法回来。”
      “我知道。”沈皙忍不住又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陆溟沉默了几秒,又道:“我能查到的信息都给你了。沈流之的失踪确实蹊跷,但是查不出什么来。”
      “……但是有一点,域场测试期间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相关部门在这三年期间进行了地毯式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事关军事机密,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但这次域场测试我会亲自参加,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出沈流之失踪的真相。”
      不愧是惯于发号施令的帝国将军,语气里的坚定……真是让人听着,很是安心。
      沈皙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发酸,很没出息的,眼眶湿润了。
      从小就是这样,从小就是……总是在陆溟面前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沈皙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
      陆溟好像没发现沈皙的异常,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自己调查,最好和我商量一下。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沈皙“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陆溟又问道:“今天晚上会有我的接风晚宴,你要不要来?”
      “不去了,”沈皙解释道,“我有个作业,一直做不出来,很快就要交了,我想趁今晚好好想一下。”
      “嗯。”陆溟点头。
      两人骑行的速度不快,一路都是坦途,但半个多小时之后,沈皙还是觉得有些累了。平常沈皙都会停下来歇一会看看风景的,但是今天陆溟跟着,他只能悄咪咪的压抑自己的喘息声。
      但是陆溟是谁呀,怎么可能听不到——
      “你累不累?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不累。”沈皙面不改色。
      “那我累了,来,休息会,”陆溟停下了车。沈皙也只好刹车,把自行车停到了路边。
      陆溟在那边摆弄着什么,片刻后,从车筐里拎出来一个小盒子,朝沈皙走过来。
      陆溟:“张嘴。”
      沈皙:“?”
      沈皙就静静的看着陆溟,也不张嘴。陆溟也不恼,从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小饼干,放到沈皙嘴边。
      “管家烤的,说让你路上累了吃一点。”
      “……”管家爷爷的确经常给他烤一些幼稚的小饼干吃,他也不好推辞,沈皙顿了顿,妥协道:“我自己来。”
      陆溟把拿着小饼干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上戴了一只卫生手套,示意他:“就一只手套。手上不干净的。”
      沈皙:“……”
      两人沉默了十几秒,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沈皙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一口把陆溟手上的小饼干咬过来,面无表情的嚼啊嚼啊嚼……
      看上去他好像是在看着陆溟,事实上他的视线已经涣散了……
      陆溟又拿起了一块,沈皙咬走。
      羞耻的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呢……
      吃了小十块,沈皙涣散的目光终于重新凝聚,他扭头,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不吃了,继续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好,”陆溟点头,伸手抹掉了沈皙嘴角的碎末,“走吧,乖。”
      “……”沈皙总觉得,陆溟在把他当小孩养。哇……他好想和陆溟谈一谈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陆溟也不是他真的爸啊!
      沈皙看着淡定的走回去骑上车的陆溟,心里叹了口气:好吧,还是算了吧……
      之后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在沈皙的强烈要求下,陆溟并没有直接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快到校门的时候,陆溟坐上飞行器走了。临走前还嘱咐他下午早些回家。
      沈皙转头进了学校,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半,第一堂课结束,沈皙去找老师请了个假。理由是他要去参加帝国少将军的接风宴,要提前回去准备一下。
      老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给他准了假。
      沈皙骑自行车回了家,陆溟不在家。沈皙草草吃过饭,告诉管家爷爷今天要赶一个编程设计,明天就要交,老师特意给他放假。他今晚在卧室工作,就不下楼了。
      管家爷爷不疑有他,给他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五分钟后,沈皙吊着绳索从卧室的窗口滑下,平稳落地。陆家宅邸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他小心翼翼的避开陆家的保镖,监控的话……黑个监视系统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翻墙出来又走了一阵儿之后,沈皙打一辆飞行器,前往今天的目的地——帝国行政中心大楼。
      路上接到了卡斯帕的信息:“叉叉,今晚宴会你来吧来会场东北休息区找我吧,陵洲他们都在。”
      沈皙没理,他要营造出自己沉迷学习的假象。
      到达行政中心大楼,沈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摆弄了几下终端。随后光明正大的走入大楼,目不斜视的走到虹膜验证门前,显示屏上出现中央办公室助理沈皙的身份信息,验证通过,沈皙顺利进入大楼。
      网络智能时代的沈皙,就像开了挂一样。沈皙从小就表现出奇高的智商,利用终端网络,几乎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沈父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过人的能力,却没有张扬,他尊重沈皙的意见,决定让他过一个正常的童年,只是与他约法三章,让他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
      多亏沈父的隐瞒,所有人都对看上去极弱的沈皙没有什么戒心。
      沈皙今天来帝国行政大楼,是为了潜入中央办公室,利用中央办公室的权限,还原当年沈流之事件的监控录像。
      是的,还原,他怀疑监控录像被人篡改过。
      三年前沈流之刚刚失踪,沈父沈母就出了事情。那段时间沈皙整天浑浑噩噩,错过了调查监控最好的时机。事后他查看监控录像——监控没有任何被篡改的痕迹,但他总是觉得不对劲——
      监控显示,陵安安在遭受全息模拟的虫族袭击后,幻境域场突然失控,把周围的陵洲等人都强行拉入域场。沈流之赶来后,域场全开想要把众人救出来,却在吞噬陵安安的域场的过程中原地消失,不知去向……
      但是,攻击陵安安的虚拟虫族呢为什么之后没有出现域场测试中,虚拟虫族认定攻击目标,是绝对不会打一半就跑的。但是那只虚拟虫族,却确确实实在攻击了陵安安之后离开了。
      所以沈皙完全有理由怀疑监控被人动过,那只虫族没理由不被困在陵安安的域场内。虽然沈皙不知道篡改录像的人为什么要抹去一只虚拟虫族的行动痕迹,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切入口。
      而就是因为监控毫无篡改痕迹,当时的调查小组理不出头绪,只能忽略了这个细节,归结为系统BUG。
      今天是帝国少将军的接风盛典,为了凸显国家对将帅人才的重视,这次宴会办的极其隆重。中央官员、工作人员都放了半天假。
      简直是天赐良机,沈皙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潜入中央办公室的机会呢。
      中央办公室是帝王专用的办公室,只有这里才有随意调动域场测试监控视频的绝对权限。这也是沈皙秘密行动、隐瞒陆溟的原因——他的怀疑对象里,有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
      沈皙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中央办公室所在的最高层。不管是机器人守卫还是真人保安,都会随身携带定位系统,他们的坐标信息也会显示在星网上。这给顶级黑客沈皙的潜入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沈皙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利用星网的能力,搞垮一个国家也是有可能的。
      帝王在时,中央办公室门口都是有人守着的。但是今天陵帝都去接陆溟了,看守也变成了巡逻,沈皙躲在杂物间里等这一轮巡逻过去的时候,看了看终端上的几个未读讯息。
      卡斯帕:“沈小皙你今天来不来啊?还没看到你?”
      “陵洲他们也还没来,我跟着我爸来的这么早,无聊死了。”
      半小时后卡斯帕又发了张照片,照片里陆溟穿着整齐的军装,站的笔挺,正冲他面前的陵帝和首相敬军礼。
      “叉叉!看见了没!陆将军!看那一身气势,我站这么远都觉得腿软!太帅了啊我的天!”
      “啊啊啊啊他冲我们走过来了,我的天???!!!不和你说了。”
      又十分钟以后:“啊啊啊啊陆将军和我们每个人都握手了,陵洲还约他切磋,他同意了!!!那天我一定要去旁观啊,要是他也能指导指导我就好了。哎对,他还知道我们是你朋友,告诉我们你要写作业来不了。哎哟,陆将军声音真好听啊……”
      沈皙:“……”
      卡斯帕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沈皙随便翻了翻,也没理他。翻着翻着看到陆溟也给他发了条消息:“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沈皙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分钟,给陆溟回了一个“嗯”。
      想了想又发了一个小笑脸。
      ……
      一轮巡逻过去了,沈皙收收脸上的表情,要去办正事了。他迅速暂停了必经路上的监控,快速走到中央办公室门前。
      假的身份信息已经伪造好了,“滴——”的一声过后,办公室的门开了,沈皙闪身进去,关门。
      办公室里空旷整洁,中央放着一张办公桌,操纵台也安装在上面。桌子放着没有喝完的半杯清水,沈皙也没在意,他打开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仪,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芯片若干。沈皙拿出一个小芯片,插入操纵台接口,然后在自己的终端投影键盘上戳戳点点。半分钟后,办公室的星网终端打开了。
      沈皙找到那段他看了无数次的监控,运用最高权限开始复原。但是复原好的视频,没有任何变化。
      沈皙不信邪,又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回事?难道监控真的没问题?真的是域场测试系统出了BUG?
      沈皙不死心,灵机一动,尝试搜索办公室终端有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文件。有是有,但是能一下让沈皙搜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军事上的情报,沈皙并不感兴趣,继续戳戳点点。
      片刻后,沈皙找到了一个名为“精神域场能力者”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隐藏的很深,层层权限的包庇下,很难被发现。沈皙有些紧张的打开了这个文件夹。
      里面有很多以年份命名的子文件夹。沈皙打开当前年份命名的文件夹,里面竟然是一些域场能力者的资料,都是今年参加测试的精神类域场能力者!
      一个人的域场能力,在7岁左右就会稳定下来,所以测域场都在小孩子7岁的时候。这个文件夹是这些小孩子的详细资料,甚至还有他们每个人的24小时监控录像以及文字记录。
      沈皙又打开了几个年份的子文件夹,毫无意外的都是精神类域场能力者的记录,分为基本资料、域场资料和生活资料三大类,非常的详细。他甚至还发现了谢北因的资料……
      ……为什么要监视这些精神域场能力者?是陵帝在监视他们吗?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皙觉得身上一阵发冷,无意识的动了动手臂,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玻璃杯“咣当”一声,在原地左右摇动,就要歪倒,沈皙反应过来,赶紧扶住,摸到玻璃杯的那一刻,他突然僵住了——
      玻璃杯里的水,是温的。
      愣怔之下他突然想起了刚才他没有在意的事情——打开终端时,终端似乎是……待机的。
      ……这里,有人?
      这时候,办公室门外突然有些轻微的响动,好像是有人要进来了。
      沈皙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边,收到沈皙的小笑脸,陆溟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周身的气场的温和了许多。
      和陵洲众人寒暄之后,首相弗里·戴维走到陆溟旁边,笑着说道:“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有活力。”
      “他们都很优秀。”陆溟应道。
      “是很优秀,不过比起你,还是差一些啊。我那个儿子,整天都想着和你切磋呢。”
      陆溟知道那个叫卡斯帕的少年是首相之子,便道:“令郎很出色,四级域场已经稳定下来了,等级测试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承蒙少将军吉言了。”弗里笑道。
      “但是首相大人的域场修炼,似乎遇到了瓶颈?”
      弗里脸上浮现了惊讶的神情,问道:“何出此言?”
      “哦,只是这几年没有听说大人进阶的消息而已。”陆溟道。
      弗里笑着点了点头,“是,工作太忙,修炼之事难免松懈了些。”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首相就去找陵帝谈事情了。陆溟在原地拿了一杯红酒,暗自思忖着——
      他有一个特殊之处。一般人都是在别人释放域场后,才能感受到域场能量波动。但是陆溟在别人没有释放出域场时就能感受到别人体内的域场能量波动情况。也就是说,他在别人没出手之前,他就能知道别人的域场能力是什么。但是,刚才,他却没有感受到首相的域场能量波动。
      想到回来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陆溟看着那边看上去毫无异常的首相,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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