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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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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首都Nirvana
五年如一的五界会议如期在天界的Arabot大厅如期举行。秋日的凉爽降临了天界这个由父神用神力施加了永久悬浮术的巨大城市。天界作为五界中占地最小的一界,却拥有着他界所忌惮的强悍军事力量。由于继承了父神的血统,天界的纯血子民不仅拥有 “神格”,具有与生俱来的独特能力,还有着男性魁梧雄壮,女性端庄美丽的相貌。流淌于血统中与生俱来的天赋,使得天界原血子民们个个都掌握着高超的元素魔法技巧。在天界初始建立时,天界的原子民均具备着极其强大的个人实力,而为保护他们而诞生的天使们更是武艺高强,鲜有匹敌的对手。然而由于纯血子民们的繁殖能力不够强,且均是近亲相交,不仅衍生了不少畸形儿,更甚胎死腹中,按此景发展极有可能后继无人。于是天界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放下了高傲的自尊,在与当时对天界俯首听臣的灵界交涉后,挑选了众多灵界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在他们不知真实情况之下拐入神界,以为繁衍后代。这一充满了短见却也是唯一解决方案的举措,虽然使得天界的人口大幅增长,但也由于血统的混杂使得天界人民们逐渐丧去了父神为他们留下的纯血所带来的益处,遗弃了发展进步的斗志,转而愈发坐享天成。各界对于天界更是议论纷纷。也是从这时开始,抛开妖界素来与天界的恩怨不谈,异界第一个站出来将“神界”这一延续了近千年的称谓转为“天界”,本应作为天界地底领土的冥界宣布独立,而素来以天界人为模范标杆的灵界在不断的交涉后对天界领导者极大失望,转而独自发展。而延续到这第十代的天界统治者时,天界与其余各界也仅有着微妙的实力优势。
这也是为何天界所挑选的代表,光明使奥克兰休斯头疼的原因。作为光明使,在光的护佑下他拥有着极其漫长的寿命。当天界的十二主神已经沿袭到第八代时,光明使这一神圣而庄重的名号传到他也仅仅第四代而已。他经历过天界的黄金时代,也知晓还尚且被称为“神界”的统治者决定这影响了后代子民们的政策的无奈。如今的他已步入中年,但表面上依旧英姿飒爽犹如初步入20岁的青年。作为“光明使”,他的神格可以帮助他将光转化为灵力,只要他想,便可以在他老死之前一直维持着青年时的体质与相貌。他毫不怀疑作为天界死敌的妖界与一向与妖界亲近的冥界,会在这场重要会议上,以各种理由削弱天界的实力。而最让他担忧的是,刚刚与天界再度建立起友好关系的灵界,会不会真的站在天界的角度思考问题,成为天界可靠的盟友。
此时大部分需要出席的人士已到场,各方必须出席两个代表。代表天界的,是他与作为十二主神的子嗣,继承了“异端”这一神格的芬里尔 奥斯特雷,休斯之所以选择他的原因是因为他一向沉默寡言不愿说话,所以并不会在这博弈的平台上露出马脚。代表灵界出席的便是打破了规定,连任6届总统的奥布莱恩佛朗明哥,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笑意的少年,他不断地回溯记忆,才想起这位便是灵界当届皇帝亚瑟奥西里斯。难怪奥布莱恩此时的脸色才这么难看,想必那位少年一定是借助了某种渠道拿到了这前往Arabot大厅的通行证。他的视线扫过大厅右侧,发现了楚苌曦与站在他身后的时间长老阡宇。苌曦曾一度陪伴上一届时空之后旻熙参加了两次会议,而这一次也是她第一次成为会议的主要人员。她最信任的亲信,时间长老成为陪伴她之人也在情理之中。休斯的的视线扫过属于冥界的一袭毫不意外地发现了死神与他身后的无名。由于死神的身份一向很神秘,他们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现出相貌,他也无从得知这究竟是第几代的死神,不过身后的无名倒是五界会议的常客,再一次看到这个组合也是他所预料的。按道理来讲会议此刻理应开始,但妖界两位代表迟迟未到让总是保持着淡然心境的他有些焦急。
时间缓缓地在他的沉思,与其余统治者与另一代表的低语中度过,敏锐的他听到了一阵复杂的脚步声,尤其清晰的是高跟鞋敲打着空旷长廊地面的清脆。伴随着声音出现的,便是刚刚推开大门,姗姗来迟的“毒凤凰”席尔瓦 梅根。
“席尔瓦小姐,你可让我们等的好苦啊。”奥布莱恩冷冷地望着此时正站在门前,穿着终于不再暴露转而正式的希尔瓦,她此时的脸上挂着不知何意的笑容。
“诶哟,这可怪不得我。”她边说边走到属于妖界的座椅旁。
“那您又要熟练地将这责任推脱给谁呢。”奥布莱恩冷嘲热讽,休斯不禁为奥布莱恩所选的立场而高兴。
“这要怪我们那个多事儿的主啊。”席尔瓦边说边叹气“这件事可不是我想迟到的,是他的命令,说是要给诸位一个迟来的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苌曦显然被此时席尔瓦故弄玄虚的话提起了兴致。“席尔瓦小姐,您说话一直这么神秘,我们听不懂。”休斯此时也被席尔瓦所说的话绕得有些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暗自揣摩。突然,他想到了多年以前曾偶然听到的传闻。难道?!他一改以往的镇定,惊恐地望向正坐在属于冥界席位的死神。她的脸依然隐藏在兜帽里晦暗不清,但他隐约从黑暗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您可别恭维我了,我之前也就是个代理酋长。代理代理,正主儿来了我还不得识趣地让位嘛。这几天我可是愁得多长了好几道皱纹呢。”席尔瓦幽怨地抚摸着自己依旧光滑有弹性的皮肤,打开随身的小镜子顾影自怜。
苌曦与奥布莱恩经由这句话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惊惧。
此时席尔瓦的眼波悄悄地游离在所有人的表情上,她满足地看着众人脸上的茫然与惶恐,装腔作势地喊道“大人啊,您再不登场,我就要被这些坏人迟到生吞活剥了呢。”
“席尔瓦,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说话还这么随意,让我和妖界都有些难堪啊。”“狼王”康斯坦丁一脸无奈地从长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碧蓝色的眼睛异常的清冷,气氛就这样被他的出场所冻结。奥克兰休斯此时手脚冰凉,他从未费力去想那个传言是真的的可能,因为他也不敢去想象那个情景。此时的他身临其境,之前所准备好抨击妖界的言论都显得那么无力,空洞地嘲笑着他的不谨慎。
他没有转过头望向其他在位者,因为他深知他们的表情与感觉是一样的。
康斯坦丁,那个曾一度颠覆了五界的男人,由于在百年前因灵力过强无法处以死刑因而被放逐到“虚无”百余年的男人,他又回来了。带着对于复仇的渴望,与燃烧于胸膛的执念。
“死神,这是怎么回事!”奥布莱恩首先打破了僵局,窜了起来,对死神吼道。
“奥布莱恩先生,请注意你的语气与措辞。”站在死神身后的无名皱了皱眉“死神大人此时也处于极度的惊讶状态,这件事虽然是我们冥界的失职,但此事死神大人与我并不知晓。 “虚无”监牢不需要日常的监视与探查,究其原因,由于没有任何概念与法则,所以更没有可能从内部逃脱,我们又怎么会事先知道此事与发生的原因呢。”
“那如果是从外界呢?”奥布莱恩冷冷地说。
“拥有从外界开启“虚无”的权限也只有我与死神殿下有而已。您这是在质疑我们吗。”无名面无表情地接上奥布莱恩的眼神“希望您收回这句话。”
“无名大人,请原谅奥布莱恩先生的失礼。”一直站在奥布莱恩身后的亚瑟发话“他老人家想必是被这突兀而至的意外所惊到,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我代表灵界,相信此事虽然是重大的亵职,却并非是冥界有意为之。”奥布莱恩转过头看了看亚瑟,愤恨地坐下。
“那么我们感谢灵界对于我们的信任,也为我们看守的失职所造成的情况感到由衷的抱歉。”无名对着亚瑟深鞠一躬。亚瑟淡淡地一笑,没有作答“同时,我们希望异界与天界也理解我们冥界的苦衷,我们会认真地调查确保给诸位一个交代,也愿意承担相应的惩罚。”
“我们异界并不需要你的表态与承诺。”苌曦缓缓地用她威仪的眼神扫过此时脸上掠过一丝愠怒的无名,旋即直直地盯着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的死神“作为冥界的掌权者,您就不想对我们说些什么吗。在我的印象里,您可从未发过言啊,您一向惜字如金,但如今这么严重的渎职发生了,您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无名所讲便是我所想,我无话可说。”略带女性柔媚的声音从兜帽中传来,声音中却又有着女性少有的威严与磁性。
康斯坦丁冷冷插话 “我本人就站在这里,休斯你难道不该邀我入座吗。”
休斯站了起来,眼神里滚动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康斯坦丁,你作为逃犯,并不享受任何权利,我们甚至可以立即将你在此拘捕。”
“哦?以什么罪名?”
“以非法入侵神界神圣的Arabot大厅。”
“我并不是非法入侵,这个会议的要求便是妖界大酋长必须出席。我便是妖界的现任大酋长,何来非法入侵之说。”
“可你是逃犯这一事实是不可逆转的。”
“这倒也的确是既定的事实。”康斯坦丁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席尔瓦,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做。”
“妖界是不会允许您在卸任之前受到任何威胁,我们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着您的任何决策。”席尔瓦温柔地望着康斯坦丁“与您为敌,便是与妖界为敌。”
场面顿时陷入僵局。此时众人的脑中都在进行飞速的权衡,计算着此时与妖界为敌是否是一件值得的事。苌曦与身后的时间长老耳语了几句,在确认了定论后缓缓出声道。“我们异界与其余四界并不位于同一位面,所以一向以中立自居。关于此事,我代表异界承认康斯坦丁成为新任的妖界大酋长。但对于冥界的亵职之事,必当严肃追究。”
“苌曦小姐言重,但我必须纠正一点。我并非是最新大酋长,在我被关押的这段时间的妖界统治者都只是代理酋长而已。如若您真的要代表异界承认,应当承认我恢复大酋长一职才对。”
苌曦忍住心中的愤怒,点了点头。改口道“我代表异界承认康斯坦丁恢复妖界大酋长一职。”
“谢谢苌曦小姐与异界的理解。”康斯坦丁将手环抱在胸前,满意地说道。
“我们冥界也愿意承认康斯坦丁先生对妖界的统治,并且对之前因故囚禁之事深表歉意。”无名开口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奥布莱恩气得再度从座上一跃而起“什么叫对之前囚禁之事 深表歉意。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对于康斯坦丁先生曾受到的非人道待遇所遗憾。此事并非是我们所决定的。奥布莱恩先生难道有意见吗。”
“哈哈,哈哈。”奥布莱恩怒极反笑“想必这一切都是你们冥界的阴谋吧。”
“如果您再这样毫无证据地指控,我们冥界会做出相应的举措的。”无名冷冷答道。
“我想奥布莱恩总统的指控也并非无稽之谈。希尔瓦,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与冥界的关系。据我所知,你是冥界的“守墓人”之一吧。”久久没有发言的休斯发话。
“诶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席尔瓦幽怨地叹了口气“我得摸着良心说话啊,155年前我被也不知哪两界的败类埋伏,丢了性命。是冥界赋予了我再一次游走于世的机会,我总不能知恩不报吧。”
奥克兰休斯脸色一暗,此时真恨不得身后的“异端”奥斯特雷是个能言善道的好手,好扭转这个对天界越发不利的局面。
“我们灵界是断不会承认你的,康斯坦丁。”奥布莱恩浑厚的嗓音响起“无论会因此而衍生出什么样的局面,我都代表灵界势不让步。”休斯感激地望向奥布莱恩,后者注意到休斯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奥布莱恩殿下,此事是否需要三思。”亚瑟还未脱少年稚气的嗓音突然在大厅中回荡。奥布莱恩惊讶地回头,发现亚瑟此时的脸色异常的坚定“诸位,我提议大家由于这场意外暂且休息,我们也好好好地进行探讨,从而得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亚瑟先生说得对。”无名赞许道“此事确实应该从长计议,休斯先生,您是此次会议的东道主代表,您意向如何。”
休斯疲惫地摆了摆手“我代表神界--本次五界会议的东道主,宣布暂时休会。下一次会议的时间我会托天使告知诸位。”
苌曦首先点头,带着阡宇离席。随后便是冥界的死神与无名。而早就按耐不住的奥布莱恩粗暴地拉着亚瑟也离去了,他的呼吸极不均匀,在经过休斯时,他可以感觉到奥布莱恩此时快要按耐不住的盛怒,不禁为少年的命运有些担忧。片刻,Arabot大厅仅剩妖界与天界四位代表。奥克兰休斯缓缓直起身,望着此时丝毫不想做出让步的康斯坦丁,苦涩地笑了笑“康斯坦丁,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尚不清楚,休斯。”康斯坦丁阴冷地笑了“但只要知道这不是天界与灵界想要的,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亚瑟,你究竟是怎么搞的。”当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无人的区域时,奥布莱恩怒不可遏地冲着年轻的亚瑟奥西里斯咆哮“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在会上跟我唱反调,让灵界出丑的?”
“我不明白。”亚瑟淡淡地说。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过来干什么。”奥布莱恩闭上眼,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方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了大半“亚瑟殿下,我们此次应该站在天界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毕竟我们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盟国了。天界对灵界进口的关税在逐年放低,也仅对灵界开启了旅游通道。我们不能单单享受着这些好处而站在一个错误的立场上让天界难堪。”
“这一点我很清楚。”亚瑟静静地望着奥布莱恩,眼神里的阴冷让他不寒而栗。
“那么究竟为何你会在我站对立场表示强硬态度时将这场会议打断。”
“因为我们手中所握的资源并不足以为一场战争作准备。”亚瑟缓缓说道“首先天界的财政收入早已捉襟见肘,他们甚至想开发旅游业来充盈国库。单单这一点,他们就无法在经济上对我们提供援助,甚至会向我们借贷,而这笔钱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有能力偿还。我们并不能确保战争的胜利,所以姑且来看,此时让一步显然是更得当的选择。”
“所以你是对我们灵界的人民和军人不信任咯?”奥布莱恩眯起了眼。
“随便你怎么揣测,奥布莱恩。”亚瑟转身离去,在不远处停住“如果你一意孤行地想要站在天界一边加入这场战争,我会尽我所能在国会和社会舆论上对你施加压力。你可以看轻我,但你不能看轻皇室百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与名誉。”
奥布莱恩呆立在原地,出神了良久。他感叹着自己老了,不再像从前般精明。竟容忍这样一位同他一样,充满野心的人接替了皇位。他一切曾悸动或可能悸动的不忍之情都在一刹那被残忍地抹去。心中只留下一句不停回荡的定论:
此子当不能留。
当苌曦终于找到了奥布莱恩时,她惊讶地发现那个总是有着蓬勃的干劲,面部紧绷总是一副盛怒模样的男人此时沧桑了许多。他背倚着石柱望着天空的模样就像是一位80岁认命等死的老人。她清了清嗓,奥布莱恩便在一息间恢复了他的威严。
“苌曦小姐,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奥布莱恩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嘲弄。
“此次来找你,是为了一些私事。”
“哦?比如呢?”
“我的外甥女芷溪在灵界过得如何。”
“哦?你是说驻灵界的外交官吗。”奥布莱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嗤笑“说起来,苌曦小姐还真是够狠心的啊。”
“比起您来可能还差些火候吧。如果您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的谈话还是就此终结比较妥当。”苌曦的脸色暗了下来。
“先别着急走。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找我,想必不单单只为想问问你的外甥女近来如何。”
“把她留在灵界,派人监视,禁止她使用通向异界界的传送门,无论你想怎么做,只要她不回异界就好。这是我的条件。”
“这个很容易就能办到。那么相应的回报呢?”
“我会购入你们的国债,这样即便你想对妖界与冥界宣战,也会有充足的资金储备。”
“购入多少?”
“购入不少。”苌曦淡淡作答。
“一个还尚未成年的姑娘,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奥布莱恩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这是我们异界的私事,于你,便是无关了。”
“也对,是我多嘴了。我致歉。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相应的,我希望在短时间内可以收到你应许的回报。”奥布莱恩伸出手,以示友好。
“你会的。”苌曦也伸出手,与奥布莱恩粗犷的手掌相握。
此时身处灵界的芷溪,并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已经被他人当做交易中的筹码。她没来由地在灵界热闹的集市中打了个喷嚏。
“究竟是谁想我了。”她用手绢擦了擦樱桃小嘴,嘟囔着说。远方的天空阴云密布,正酝酿着一场在她故乡司空见惯的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