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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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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无所在的地区似乎总有一个惯例,那就是当一个大型的新地标建成之后,围棋升段赛就会在这座新落成的建筑内举行。
余新告诉她,六月中旬在北海会举行一场升段赛,地点就在刚开业不久的北海香格里拉大酒店。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这个边陲省份所举行的第二次围棋升段赛,第一次还是在四年多前,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炎热的六月,学生们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期末备考之中,只有许无,现在是满脑子的定式和死活,她完全可以预见自己期末考又考倒数的情形。
余新肯定是故意的,她确定。
晚自习课间,许无仍然在纠结。
“你说,我同桌都换了好几拨了,为什么他两还坐在一块儿啊。”莫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又来了,她几乎每天都少不得要编排徐舞一次,许无懒得接话,但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呃,眼前的这副画面,也不知道用“琴瑟合鸣”和“举案齐眉”这两个词来形容,到底哪个会比较恰当。
都已经下课了,两人还脸挨着脸的在课桌上讨论课业。
“不是挺好的嘛,多励志啊。”
“励志个屁。”莫辛撇了撇嘴,翘着屁股坐在许无的课桌上:“不说他们两了,说说我生日的事。”
“没忘呢,你生日不是在六月底么,现在才月初。”她对于日期向来不敏感,可唯独不敢忘了莫辛的生日。
“这可是我十五岁生日,医生都说我活不过十五的,所以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翻啦。”她自四月起,就一直在筹备自己的生日,期间没少闹着许无帮她出谋划策。
听她说的这话,许无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真是一出一出的,摆了摆手,把人赶下桌,许无拿出自己的英语课本,翻到最后几页,打算趁着课间多背几个单词。
“我打算中旬的时候去趟北海,提前把生日给过了。”
怎么又是北海?
顿了顿手中的笔:“为什么是北海?”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定下来的。”莫辛双手撑在桌子上:“昨天我表姐给我打电话,她说她跟我表姐夫在银滩边开了间客栈,想让我带几个朋友过去撑撑场,她还说食宿全包呢。”
“会不会,太远了?”许无还在犹豫。
“也还好吧,坐火车的话也就三个多小时。我是觉得机会难得,倒不如提前到北海玩一趟,把生日给过了,毕竟现在不同以往,六月底就要期末考,我的生日在月底,还不是周末,我也不好意思到那个时候还要你们陪着我过生日。”
“那肖易怎么说?”
“我还没跟他说呢,我哪有机会跟他说啊。”莫辛语气幽怨。
“行了,装什么怨妇啊,你去问问肖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跟你去。”
骑车行至桥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许无停下车,从书包里找到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摁了接听键,里边先是传来一阵哭声,许无还以为自己是碰到了午夜凶铃了。
接完电话,她掉了头匆匆往回赶,终于在桥底下找打了哇哇大哭的莫辛。
闷了一大口啤酒,莫辛终于得偿所愿,她“啊”的一声发出长叹,神态像足了酒劲上涌的老头。
许无抢过她手中的半瓶酒:“好喝吗?”
“不好喝。”
“说吧,我听着呢。”
喝了口茶簌簌口,等口中的甘味过去之后,莫辛劈头盖脸的对着许无就是一阵臭骂,什么恶毒的词语都被她挨个用上了,要不是莫辛在开骂之前还加了“徐舞”这个主语,许无还真以其实是自己跟莫辛结了仇。
上次他俩刚吵架的缘由是一瓶啤酒,而这回则变成了一个人,也算是长进了吧,就着莫辛喝剩下的半瓶啤酒,许无轻轻抿了一口。
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俩定下北海之行后,莫辛心情一直挺愉悦,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决定告知肖易,可这一整天的,肖易身边总是粘着个徐舞。上次决定周末到肖易家补课的事情,就不小心让徐舞插了一脚,莫辛这次吸取了教训,她决定等到放学回家的时候才跟肖易商量这件事。
可好死不死,徐舞今天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都快走到家了,还一直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肖易身上。
一路上莫辛都没吱声,尽听着徐舞在旁言笑晏晏。
再后来,都来到肖易家楼底了,徐舞忽然就提起了下个周末要去配眼镜的事,顾不得再去纠结前因后果,莫辛就替肖易一口回绝了徐舞。
“为什么不行啊?”肖易当时问得一脸无辜。
“因为......”莫辛看了一眼旁边的徐舞:“因为周末你要给我补课。”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配眼镜也要不了一天,等回来再给你补。”
“不行。”这回轮到莫辛充当封建恶婆婆了。
“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等有时间了再去也行。”
“关你什么事啊,你给我闭嘴!”徐舞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就来气。
有那么一瞬,徐舞跟许无的身影似乎重叠了,每次她跟肖易吵架的时候,许无就是这么在旁好言相劝的,可这样的画面,不仅没能让她心软,反而更让她来气,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什么善解人意傻白甜呢,她阿无的位置,也是她能替代的吗,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
莫辛沉默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在沉默中爆发,抱持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她继续说到:“我不管,下星期周末,你到底是跟她还是跟我,你自己选一个。”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房和小三争宠呢。
肖易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么霸气的莫辛,隐隐约约也觉得是莫辛扫了自己的面子,等他消化完了眼前的状况,两手一抱,脖子一梗:“我跟徐舞有言在先,我不能食言。”
听完肖易的态度,莫辛就像泄了气得皮球似的,“嗖”的一下,什么精神气都没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莫辛说完又吸了吸鼻子。
“吃吧,吃完赶紧回家。”许无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莫辛难得反省自己。
“还好吧。”许无拿起一串牛肉串,抖了抖上边的辣椒粉。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讨厌徐舞呢,想想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绿茶表谁不讨厌啊。”许无若无其事的呷了口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对。
莫辛立马眼睛就亮了。
要说她为什么讨厌徐舞,其实她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她的,可她对徐舞也没什么好印象就对了。
至于为什么对她印象不好,还要从两个人的名字说起。
许无自认跟徐舞长得不像,名字笔画也是千差万别,只不过是读音有些相似,可班里竟是有大半的人会把她叫成徐舞。每次有人叫错她,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含含糊糊的许无也就应了,可每当有人把徐舞叫成许无的时候,徐舞总会认认真真的对人解释一番,说明自己跟那个许无是大有不同的。
渐渐的,班里就只有“徐舞”,没有“许无”了。
也怪自己存在感太低,到底怪不到徐舞头上,可她毕竟不是圣人,心里有些不平衡也是自然。
不过要说她什么时候变得讨厌徐舞,应该是从那次她不让自己进肖易房间开始的,那时她便觉得这个徐舞有些自以为是,自那以后,徐舞的缺点开始逐渐在她眼里被放大,她在肖易身上使出的那些小伎俩,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就拿徐舞的英语成绩来说,一直忽高忽低的,主要是离了肖易就会少考个十来分,所以至今,她跟肖易都还是同桌。
也不知道肖易本人有没有察觉这个阴谋,可许无看他似乎并不怎么排斥徐舞,为此她没少分析过肖易的心理。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虽然大清已亡,可男人还是改不来了喜开后宫的臭毛病。
基于肖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多多益善的态度,许无对于徐舞的讨厌程度也在与日俱增。
面对莫辛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许无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放下手中的烤串,许无咳了咳:“改天再跟你细说,今天太晚了。”
莫辛又耷拉了眉毛,拿起桌面上的啤酒罐,莫辛闷完了剩下的几口,红潮逐渐爬满她的脸颊,她甩了甩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你说,我明天要不要跟徐舞道个歉。”
清醒的莫辛是绝对不会道歉的,所以许无猜想她应该是喝醉了:“用不着,都撕破脸了,还道什么歉啊,假惺惺的。”她上次怼徐舞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道歉,莫辛果然还是太单纯。
“那肖易夹在中间会不会不好做人啊。”
“你管他好不好做人呢,再为难他也只能偏一边,亲疏有别,放心吧。”
莫辛用筷子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鱼肉,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阿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太贪心太无理取闹了?”
得了,这么文艺而又忧伤的疑问句,许无断定她肯定是酒劲上头了。
“肖易肯定是厌倦我了,他连配眼镜这种这么私密的事情都没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近视了,呜呜呜呜呜~”毫无预警的,莫辛又皱了一脸哇哇大哭。
这什么情况啊,神神叨叨的,许无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这丫头不会是撞邪了吧,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她喝酒。
许无一脸无奈,刚要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了一眼屏幕,是肖易打来的。许无向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莫辛即刻止了哭声。
“不许接。”
“不接才有鬼呢。”
摁了接听键,许无故意转过身去,莫辛为了偷听,隔着张桌子戚身上来,桌上的茶杯都被她弄倒了。
许无没让她得逞,跟肖易交待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你跟他说什么呢?”
“说你跟我在一起。”
“你又出卖我。”
“肖易又不欠你的。赶紧吃,吃完了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