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之弦音未央》染柳烟浓怨梅笛

10、春风得意宫得意

　　那日过度的欣喜与悲伤，他竟忘了，追根究底，她到底是怎么救的他。
　　否则他的心会有多痛，否则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弄月公子，别说是成为知己和对手，杀了他都是很有可能。
　　春风得意宫。
　　“赛华佗果然来了，我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白衣公子手持折扇，阴柔的脸孔别有一番张扬的邪魅风流，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公子，笑里藏刀。
　　欧阳明日轻哼了一声，“你苦心设计陷害我，不就是要让我来么。常言取之必先予之，弄月公子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是别具一格。”

　　“哈哈--”
　　他将扇柄敲击掌心，拊掌而笑，“过奖过奖，多谢赛华佗不计前嫌，到底还是来了。”
　　“你倒是颇具识人之明么。”
　　欧阳明日绕了绕指间金线，看似不经意抬眸，清冽的目光中折射几分锐意，“你怎么有把握我一定会来呢。”
　　弄月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微妙变化。这一句若是回答不好，别说求他救自己，他当场灭了自己都是有可能。
　　“赛华佗既解了棋盘之毒，当知晓在下性格，然则论心高气傲，在下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略略躬身颔首，似是十足恭敬，“明知被人摆弄了一遭，你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来还报此仇的，何况救与不救皆是阁下随性而为，赛华佗总不可能吃亏，说不定能见到在下十分难看的脸色，也算是乐事消遣了。不过，在下自作多情，私以为或许还有一因，能设下如此棋局和奇毒的人，即便入不得赛华佗的眼，好歹也在好奇心的范围内吧。”
　　这番话熨帖得揉平了对方心里所有的皱褶。欧阳明日不觉唇角勾起，春风得意宫，果然是名不虚传，弄月公子可谓是善读人心，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会说话呢。
　　抬起头来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身后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娇喘微微的动听女声，“明日，为什么不等我便来了，我好担心你。”
　　欧阳明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回过身去，若微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姣好的面颊香汗淋漓，纤腰束素，更衬得丰盈□□在运动之下上下起伏。
　　这死丫头，居然还是跑来了，她当真不知深浅么，这个地方多危险，岂是她能随便来的--
　　更何况，潜意识里他不愿意她抛头露面，不想别的男人见识她的妩媚，尤其是弄月公子这种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人物--
　　下意识便伸手揽过她的身子，伸手替她拭去额头汗珠。
　　“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微微嗔道。
　　“你一个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我怎么能放心。”
　　她纤手扣住他的手腕，秀眉紧蹙，“那个人那么恶毒，把你害成那样--这里肯定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回去好不好？”
　　一旁听的某人脸瞬间变黑。
　　自从这女子贸然闯入他视线，明媚鲜妍不似人间，着实令他心弦狠震了一下，移不开目光。只不过他终究不是俗人，再美的外表也不至于就让他心生爱慕，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只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俊脸换过好几种颜色，像打翻了的染缸。
　　欧阳明日听这话，几乎是童言无忌，他原本憋着一股气没处发泄，此刻听来真是爽快至极，便故意顺着她的意思道：“好，我的若儿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就走。”
　　说着，示意她走到自己身后推动轮椅。
　　弄月公子顿时急了，一个眼色，两旁瞬间杀出侍女，把若微一下子挟持过去。
　　欧阳明日神色一凛，面罩寒霜，“弄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他满意地看到了对方眼底掩藏得极好的一丝慌乱。以赛华佗的能力，未必不可以在这宫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他的心性气魄，足以在任何场面处变不惊方寸不乱。这绝不可能在他眼里出现的情绪竟然因为一个女子的一点不安全而出现了，可见这女人在他眼里何其重要--
　　本来他担心她来搅了局，如今看来这人质找得真是正确啊--
　　“只不过请这位姑娘到摘星弄月居小憩片刻，宫女们自会带她好好游赏此地桃红柳绿，万不会亏待丝毫的。还请赛华佗替在下劳神治伤。”

　　欧阳明日给弄月出了三道考题。算是回报他为难自己的三次。每过一关，他便替他完成一道治疗工序。第三关棋局，弄月棋差一着，便没能彻底治好刀伤，欧阳明日给他留了一瓶紫灵丹续命。
　　由于第二关是夜观星象，所以最后料理完已经是斜月沉沉，四更天了。他便没有回绝弄月的一番好意，在宫里留宿了一晚。此番过后，两人虽是对手，却也有知己的惺惺相惜之意。
　　“若儿，昨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不放心地上下打量，恨不得把她全身都看个遍。
　　“当然没有了，有你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她笑着俯下身来，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把上，托着腮帮看他，“怎么啦，是不是很担心我--昨天晚上没有和我睡在一起，又没有睡着吧？”
　　他看着她戏谑的神情不由微红了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我--确实很想你--只是在别人家里--不能名正言顺--若儿，昨日我说那些话不是本意，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嗯？“
　　她有些疑惑，”说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以为她介意故作此状，不由更加着急，一下子抱住她的肩膀，“昨日事态紧急，我不得已，才说--你对我不重要--我是想让弄月放了你，我怕你受到伤害--若儿，原谅我好吗？”
　　她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这家伙，真是的，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一样看待了。
　　“我又不傻，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了，明日，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也太看低我了--”
　　她嘴巴一撇，似是嘲笑他多心，“我要是这么无理取闹，怎么配做你的女人。”
　　他闻言展颜而笑，伸手将她拢入怀里，“你没生气就好，我看你当时脸色，以为你不开心了--原来你是在配合我演戏呢--我的若儿真是聪慧，是我多心了--若微，你这么厉害，以后要是比为夫还聪明，让我脸上怎么过得去呢。”
　　她笑得一脸甜蜜，手指玩闹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娇嗔道：“哼，就是要比你聪明，谁叫你看低我，气死你。”
　　他扑哧笑出了声，自从那日开诚相见，她再也没有流露以前的那种自卑怯弱，和他不胜亲昵调笑，言行无拘，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他想看到她时时刻刻，都真心开心地笑，不要她恭敬，只要她放肆，不要她顺从，只要她大胆表达自己的内心。哪怕是矛盾争吵，都比那种言听计从的旧式模板好得多。
　　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即将是他深爱的妻子，那么鲜活，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和信仰。他只有用尽全力去宠爱，护她这一生如花烂漫，开到荼蘼。
　　“若儿，和你在一起，真好--”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擎到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你那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和你生活在一起一点都不会累，只觉得很快乐，很满足--”
　　你是一个可以让我看到底的人，很清澈，很安心，我永远都不会担心你背弃我--若儿，如果你知道我内心深处的原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很害怕被人抛弃的感觉，有时候宁愿不要拥有--若儿，你永远不会知道我鼓足了多大勇气决定拥有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番话没有说出口，她却仿佛感应到他的内心，“我希望你快乐，我想一直陪伴着你，可是你很多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不肯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愿意对我坦白你的一切，我只是--想替你分担--”
　　“那些事情你无力改变，我也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他端正了神色，“若儿，永远不要卷入那些事情，太黑暗，太危险，太复杂了--我只要你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在我的山庄里--等一切风平浪静，我们也会离开这里，想去哪里都可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和尘世隔绝，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日子--”
　　他没有想到，日后她的卷入，甚至比他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