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之弦音未央》染柳烟浓怨梅笛

11、娇妻护夫

　　两人从僻静的小巷缓缓来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正随意观赏两旁景色，欧阳明日忽然神色微冷。
　　十余米之外，熟悉的人影正拉扯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简便俏丽，女扮男装，可仍是一眼可以识破。
　　那淫贼正是枫林山庄的少庄主，石东升。他老父亲求赛华佗替他看病，欧阳明日因为听说他为恶好色，断不肯医，上次便是因此在荷池那里遭到他们杀手的伏击。
　　没想到这恶棍竟自己好了，又出来招惹是非。
　　他不由蹙眉厌恶，只是他素来不管闲事，便也没有多理会。
　　若微察觉了他的神情变化，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出了端倪。
　　“那个人--好像要图谋不轨，明日，你认识他吗，还是认识那位姑娘？”
　　“不认识。”
　　他不想与那人再度会面，连忙掩饰。
　　“不，你肯定至少认识其中一个。”
　　她柳眉蹙起，按住他的肩膀，”而且就算不认识，我们也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羊入虎口啊--明日，我们跟着去帮帮她好不好，我最见不得--“
　　最见不得女子被人玷污，凌辱--
　　欧阳明日心头一颤，想到她过去种种，不由心痛，深恨自己未能早些保护好她，不禁回身握住她的手，”好，若儿要我去我便去，只是请你记住，我是为了你才去的--那个人是我极端厌恶之人，实不相瞒，他就是--枫林山庄的人--“
　　她吃了一惊，旋即反应过来，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让你为难了--可是我不忍心看到她--我--“
　　她有些慌乱和无措，悲悯之情从美丽的杏眸中流淌，仿佛无论自己在人世间遭遇了多少风刀霜剑，始终坚持着一颗慈悲博爱的心灵--
　　蓬莱公主巽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正因为如此才深深矛盾，爱着夫君，想要他活着，却不能见他为此杀人如麻，为执念去毁灭苍生--如果她早些坦白身份，他会接受桐姨让她陪伴身旁吗，还是会不遗余力寻找长生之法，继续重建蓬莱故土--谁知道，那中间离散的几百年人世，多少次渡魂，或许已经让他彻底黑化，再不回头--
　　”我知道，我的若儿一直都是这么善良宽容--“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救她的，只是若那人实在可恶，迫我开了杀戒--若儿不要怪我好吗。“
　　她轻轻摇头，眼里有痛苦之色，“明日，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极端，那个人自有官府将他绳之以法，若我们动用私刑，到时候说不清，我怕你会受到牵连，就太不值得了--你可以用些手段，叫他日后再无能力为恶，留他的命自有上苍安排，何况他老父亲也是不能接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他每一次冷硬些许的行为，尽管是那么正常，那么合情合理，是不是曾经有什么让她日夜恐惧担心--
　　巽芳怕的不是夫君会对她怎样，他是她深爱的夫君，即便--即便他不知情要给她漱溟丹，她都不会怪他的，又怎么可能会怕他呢--
　　她怕的是他一路错下去，万劫不复，再不回头--所以作为寂桐陪着他的时候，也抓住一切机会让他尝试慈善之举，哪怕是拯救一两只小动物，养活一两棵花草--
　　“若儿，我的好若儿，你太心软了，总有一天会吃亏后悔的--”
　　他叹息了一声，眼里有深切的悲伤，望她脸上哀柔的神情，更是心疼不已，倾身将她半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头颈，“我会好好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
　　“多谢恩公。”
　　女子被救，自然十分感激，只是多年娇生惯养，言语神情间流露出一股骄傲之意，“敢问恩公尊敬大名？"
　　”萍水相逢，无需言谢，还请姑娘速速离去，路上小心。“
　　欧阳明日淡淡道，低头不再看她。
　　”不行不行，我欧阳盈盈是谁啊，你救了我，我当然要谢的。“
　　女子不依不饶，眼珠一转，笑道，”对了，我带你进宫见我爹，他知道你救了我，一定会重重有赏！“
　　他眼睫一颤，目光乍寒。
　　仿佛那个人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原来你是公主，在下眼拙了，能为公主效劳，倒是在下荣幸了。“
　　言辞恭敬，可语气却给人相反的感觉，似是微微反讽。
　　刺得那女子不由蹙眉。
　　”你干嘛不高兴，想见我爹的人都排成长队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该很兴奋才对啊。“
　　女子貌似单纯，说话直言不讳，虽然幼稚了些，可到底性格不坏。看来那人对她，很是不错。可笑，可笑，同样是他的孩子，待遇怎么就云泥之别--
　　不由冷哼了一声，”是吗。就算欧阳飞鹰给我再多财富，我也不屑于去见他。“
　　若微扶着他轮椅的手轻轻一震。他为人处世向来点尘不惊，尤其在外人面前更是不会流露内心的情绪，怎么面对这个陌生女子，竟毫不掩饰愤懑之意--他对这四方城城主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毫无顾忌--莫非近来所做之事，与此皆有关系--
　　”你--你竟敢直呼我爹的名讳！“
　　欧阳盈盈不由大怒，小手几乎要挥上来，若微连忙上前挡住。
　　”姑娘，并非公子无礼，只是他生性清冷喜静，实不愿与外人打交道，今日与姑娘说这几句已是破例了。“
　　她声音平静而隐含清冽，护他之意溢于言表，更是暗含锋芒傲视权贵，”若非小女子再三恳求，公子本不愿管这红尘俗事，劳神料理那腌臜泼材。还请姑娘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莫要计较。公子尚有他务不能久留，我们就此别过了。“
　　说着便推动轮椅转了方向。
　　那女子被她这番话一时噎住，竟愣在原地气得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两人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中。

　　入夜，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欧阳明日独坐桌前翻阅书卷，手里执笔似是冥思，仔细看来，目光却全然不在字句上，神魂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盏茶轻轻放到桌角。
　　他抬起头来，眼前是温存而含忧的容颜。
　　“你已经看了好久--很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来，”若儿，过来，坐在我身边。“
　　她略微低头，仍是顺从着他缓缓在他身旁坐下，轻轻靠在他肩膀。
　　他柔和地搂住她的腰身，”若儿，今天上午--多谢你了，我没想到你这么伶牙俐齿，那番话说得--既大快人心，又将力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你知道吗，大臣们朝堂论辩和外交争锋都不见得有你这样的风度--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你，真是大开眼界。“
　　”我--我有你说得这样好么--“
　　她有些娇羞地拈着他的衣角，脸色浮红，眼里却是欣喜的神情。
　　”当然有了，我的若儿是最好的，以前肯定是大国的贵族，说不定就是公主殿下。“
　　他盈满沉醉和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低头宠溺地吻了一下她的鬓发，清香幽幽，“我的小公主，谢谢你那般护着我--我没有白白疼你啊。”
　　”夫君--怎么老爱拿我开玩笑--“
　　她心神惝恍迷离，眼前幻象交叠，两人的影子仿佛重合在了一起，话语脱口而出。
　　他听到夫君二字，如同尝蜜，素未听她如此唤过自己，何况是期待已久，不由笑逐颜开，一下子伸手把她拥在怀里，”若儿，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她心弦震颤，眼前的人清逸俊傲，眼神清澈无伦，又含脉脉深情，绝不是回忆里的那个人--方才情不自禁地呼唤，仅仅是他的话语和记忆里那人说过的话，刚好重合--
　　她心中忧惧，多日来隐藏的心理负担重新浮出水面，纵然她人和心都给了明日，却永远不能，也不配做他的妻子，怎能再唤他一声夫君--纵然她那么渴望--
　　”明日，我--“
　　她埋首在他胸前掩饰自己的慌乱，”以后--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先不要为难我好吗--“
　　他看到她脸红到了耳尖，心中虽有遗憾但也已经满足，她说的没错，日后她每次都会这么唤自己的不是吗，他要听一辈子，都听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