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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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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床的时候程松林已经不在旁边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还来不及适应窗帘缝隙中投射进房间的晨光就抓起手机要给程松林打过去。刚响了一声就被他接了起来。
  “怎么了,发现我不见了就这么着急?”程松林带着坏笑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没理他的坏笑,不过他的心情听起来还不错。
  “也就比你早起了十几分钟吧,我回家给我妈妈做点饭,待会在门口等你一起走,今天不许坐公交车了。”
  听见程松林几乎命令的口吻,我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听话的点了点头,发现他看不见又赶紧答应了一声才挂了电话。
  赶紧冲完澡吃过饭,从桌子上抓起了两盒牛奶我就背起书包跑了出去。
  程松林还是比我早出来了一会,斜靠在车子旁,把冬季校服又裹紧了一些,看见我出来就反射性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快过来,今天我载你去学校。”程松林有些兴奋的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牛奶,熟练的扔到了书包里。刚才我还在想我的车子又没有修好,怎么和他一起上学,现在才发现程松林的车子按了车座,虽然这样看起来他的美利达一点都不酷了,不过看见他为了我牺牲了他爱骑的色相,心里就暖洋洋的,一下子跨上他的车座,抓住他腰侧等着他载我。程松林回头看了看我,有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初升的日头照耀下变得柔和了,他转过头挺起身便一脚蹬了出去。
  从没想过有一天被一个男生载在自行车后面,说实话,前两年言情小说看多了倒是总是想着我的自行车后面哪天可以载上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公举,不过我等啊等,始终没等来陪得上我车子的美女,不要脸的说,是没等来和配得上我的女孩,不是长的没有我白就是不够秀气,好不容易有一个各方面够得上80分的,又说话嗲里嗲气的,一双手摸到我的后腰都让我鸡皮疙瘩满天飞,所以这个白日梦做得直到我的青春期快到了尾巴尖还没能实现呢。
  一路上我和程松林也没有说什么话,我把两只手放在他的校服兜里取暖,盯着他圆圆的后脑勺,让风把他的味道灌进我的鼻子里,除了没有昨夜的温暖,其他的感觉熟悉到如同是另一个自己。程松林的头发很硬,立起来显得他更高了,他宽大的校服挡住了我前面的路,冷风吹来,我缩了缩脖子躲在他后面有些怔怔的出神,他用一只手隔着衣料抓了抓我,让我靠在他后背上躲避清晨的冷风,我听话的把头抵过去,他却没有抽回那只手,我把手在他的衣兜里转过来,隔着厚厚的校服似有似无的和他抓在一起。很多年后我无论我看到有关青春的电影还是缅怀少年时期的诗句,最先撞进我脑海的都是那个零下十度的清晨,我们俩都不说话,车子被他一只手控制住平衡,两个懵懂的少年以为那条路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与时光一决高下,以为路的尽头是漫天金灿的荧光,我们猜中了结局,却忽略了那条路上的荆棘。
  到了学校门口,和程松林一起去锁车。还没到车棚,我眼尖的就发现了窦怡恬站在我们俩的不远处,小鼻尖冻得有些红,眼睛和鼻尖一个颜色,但是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倔强的都不眨一下。走近了两步,程松林抬头看见了她,我还算识趣的要转身先回班级,程松林却停下车子,不等窦怡恬过来就转过头对我说“想往哪跑?等我一起回班级。”我撇撇嘴,又不情愿的转过来。本少爷其实才没心情给你们断家务事,谁甩了谁,谁又委屈了谁,但是为了给程松林面子,我还是拽着书包带子等着窦怡恬先开口。
  “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上网也不说话?如果我做错了总要有个理由吧。这两天你又不来上学,难道是躲着我吗?”窦怡恬的声音颤抖着。
  我心想,小公举,你好像真的是想多了,程松林虽然是个木鱼脑袋慢热性子,不过确实是个爽快的北方汉子,说一不二,从不婆婆妈妈,既然他说了跟你断,就没那么多有的没的,反正从小到大,我就没看过程松林做了决定的事还反悔过。
  程松林低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以为我跟你讲的已经很清楚了,感觉不对,为什么还要互相耽误,所以别在我这耗了,咱俩耗不出啥结果,如果你觉得行,以后见面可以打个招呼,如果你咽不下那口气,觉得我太渣,那就互相删了联系方式,找个感觉对的人去谈恋爱吧。”说完程松林推着车子从她身边绕过去找地方锁车。
  我看见窦怡恬的眼圈更红了,微低着头,不眨眼睛,没让眼泪掉出来。我突然觉得程松林有些残忍,又莫名的有些羡慕那个能让程松林觉得感觉对的人。
  程松林锁完车拽着还在原地尴尬的我往教学楼走。我还欠欠的转过头充满同情的看着窦怡恬。“再看她,明天你就还自己挤公交车来上学。”程松林没有一丝威慑力的威胁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我,这不都是他自己捅的篓子,好好的消停日子不过,没事非要和我一起都交个女朋友。一直以来,招惹程松林的女生就不计其数,但程松林始终提不起半分兴趣,一张冷冷的扑克脸对人,就算给足面子从不当着女孩的面把情书丢进垃圾桶,但每次都是随手塞进书桌,等晚上清理垃圾的时候就一起随着垃圾把人家的心意丢掉了。但是这次窦怡恬没费什么力就追到了程松林,让我意外的觉得程松林是开窍了,真心喜欢上了她,毕竟窦怡恬长的很不错,也没什么胭脂气,不像那些到了青春期就试图杀马特的女生,以衣衫不整,求异心理为美。就是因为窦怡恬是不一样的,我才之前那么生气以为程松林人生中第一次认真谈恋爱就直接跨过了我,重色轻友的抛弃了我。结果,事实证明,那些乌泱乌泱的女生还是要暂时死心,程松林不但没开窍,反倒毒舌功夫见长,所以聪明一点,还是把程松林当成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吧,可远光而不可亵玩焉。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程松林挤在一张床上太热上了火,再加上初冬的冷风一吹让我有点感冒,从进班级到现在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开始淌清鼻涕。一上午从程松林桌子上抽了一包纸,却只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中午睡醒觉又觉得脑袋发沉,一下午浑浑噩噩的听讲,连程松林递给我的药是什么都没看就胡乱接过来吃下了。偏偏下午的自习课学校还安排大扫除,初冬的水凉的刺骨,男生分配的活不是换水就是打扫担当区,反正没有好活。最后我和程松林被分到一组去打扫外担当区。程松林抓着冬季校服给我罩上,我没打算穿要给他推回去。“穿上它,听话,我待会干起活来一会就热了,我穿不上,你待会等生活委员点完名字就回教学楼里待着,等我打扫完就去找你。”程松林不容置疑的拿开我的手把校服重新给我披上,实在懒得动就任他把我裹成一颗粽子。我等生活委员点完名字就听程松林的话转身回到了教学楼里,坐在一楼的暖气上,透过拐角处的小窗户看着他们打扫卫生。程松林的脸没一会就因为运动量大而红了,两只手大而有力的抓住扫帚把残留在甬道上的落叶扫在一堆,好像发现了我躲在走廊角落处的小脑袋,越扫离我越近,直到把落叶和垃圾都扫到了我那片窗户的下方,抬起潮红的脸,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我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去扫另一条甬道。我在暖烘烘的走廊里抽搭的小鼻子,笑容爬上眼角藏也藏不住,觉得程松林这两天怎么看怎么顺眼,也不像之前总想没事找他的茬,甚至好几次就为惹他生气而不依不饶烦着他。这会儿,程松林扫着那条本该属于我的甬道,默默的前进,也试图把那些落叶归整到我窗下的这一堆。这时候,生活委员刘剑钊巡查完其他分担区就走过来检查我们这片。好像发现少了一个人,走过去和大林他们询问着,大林知道我今天难受,也帮着我干了不少活,知道生活委员是个认真较劲的人,平时对卫生检查就苛刻到令人发指,到了大扫除的时候更没我们好日子过,不过他这个人虽然矫情了一点,还有点娘娘腔,声音细细的,一不高兴小嘴就撅的老高,男生们都觉得他生起气来别扭的有些逗人,所以平时大家都顺着他来,没人和他太多计较。可是他还偏爱来劲,对着小本子上的名单,一下就发现了我在“偷懒”。四处望了望没看见我的人影,就要拿起笔往小本子上做记录。我心想不妙,赶紧抓紧外衣一溜烟的往外跑,跑到担当区的时候,程松林和大林还有狗牙他们正在给我求情,说我是真的生病了不舒服才去休息一会的,反正活大家都干完了,让他别那么较真了。
  当然了,如果刘剑钊那么好说话就不是他了。他没搭理大林二狗他们,还自顾自的打开笔帽翻开小本要给我打小报告。我急忙忙的跑出教学楼,连程松林披在我身上的校服都要跑掉了,可算拨开人群挤到刘剑钊身前,抓住他的手腕连忙说:“钊钊我在这呢,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刘剑钊白了我一眼,厚厚眼镜片下的两只突出的眼球仿佛因为鄙视我要被翻离了眼眶,小鼻子一禁,嘴角一歪,偏要丁是丁卯是卯给我记下来。大林他们有的抓住他的手腕,有的半开玩笑的掐着他的脖子往后带,钊钊被弄烦了,两只手一起上去和他们折腾,钊钊的身材又瘦又小,哪能紧得住大林和狗牙他们闹腾,不一会就败下阵来,气冲冲的隔着好几人瞪着我。我的手里正好拿着刚刚程松林买给我的花生露,在他们折腾的间隙程松林把瓶盖帮我拧开示意我喝一口润润嗓子。我瞅瞅手里的水,再抬起头看看钊钊的突兀的眼睛,赶紧给他递了过去,“钊钊你喝一口吧,跟他们撕扯累了喝口水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已经拿着拧开的水送到了刘剑钊的嘴边。谁知道刘剑钊一抬手打掉我手里的水瓶,大声的冲我喊着:“不干活你还有理了,要不要脸!”
  那瓶水在他挥手时不偏不正的全部对着我的脸洒过来,大林和狗牙他们没想到刘剑钊的这一手,没人反应过来拉住他的手,估计刘剑钊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那一胳膊能那么准,推着我手里的水全部顺着我的脸从脖子灌进了校服,一点都没浪费的全部顺着我的领子浇透的我的上衣。我的眼睛条件反射的被突如其来的液体吓闭了眼,耳边只剩下刘剑钊那没骂完我的话。“..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脸..”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一次被吓傻到差点又要闭上眼睛。程松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冲到前面,一把揪起了刘剑钊的衣领,由于他们俩的身高太过悬殊,我亲眼看到钊钊的脚克服了地心引力成功的腾空了起来。程松林的阴沉的声音从胸膛传来,仿佛来自炼狱层中对钊钊的召唤。“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再敢那样说他一句试试!”
  钊钊一只手抓住钳住他领子的手,一只手用那小本打着程松林,好像要被他拎的上不来气。大林他们看到情况不妙,明显察觉到程爷爷百年不变的冰川脸仿佛开闸泄洪了一样,瞬间崩裂成恐怖的断层。一时间,每个刚才起哄的人全部围过来拉架。程松林把刘剑钊往后一扔,他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被惯力丢掉了地上,刘剑钊的眼里马上起了雾,不知道是那一下子摔的太疼还是刚才的一幕太丢人,反正立马用小本挡住脸,惊叫着哭了出来。
  当然,整个过程中完全吓傻脸的我在程松林的身后还没有回过神,程松林已经转过身,抓住我把我往教学楼里的水房处拖。我勉强恢复精神,顶着一头粘粘的温热的花生露跟在程松林的后面。
  把我拖进水房,程松林掏出面巾纸沾了些水给我擦着脸,我的刘海被花生露粘到了一起,一刘一刘分明的贴在额头上,程松林把我的刘海向上撸起,从额头给我擦到锁骨,我看着程松林紧闭的嘴角出神,刚才凌厉的眼神中那层恐怖的压迫感还没有完全褪去,我知道程松林刚才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是为了我,但是我还是识趣的选择闭上嘴,勉强在他面前听话五分钟任他给我处理“战果”。
  “衣服里面别擦了,会弄的更湿的,感冒会加重的,等会衣服脱下来穿我的毛衣。”程松林先开了口,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好吧。”我立马躲开他的眼睛,身上湿湿黏黏的感觉确实让我很不舒服。
  “扑哧..”程松林竟然乐了出来。“看你那傻样,我又没对你发脾气,怎么感觉你都吓傻了。”
  程松林是没对我发脾气,可是对于跟他一起玩了十多年的我都几乎没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这回确实让我震惊了。我还记得刚刚他转过身要拉住我的样子,眼睛红红的,是仿佛可以吃人的恐惧,让我觉得陌生。从来都是我发脾气,程松林要么默默忍受,要么转身离开不和我计较,从没看过他顶撞我的样子,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的冰川脸下的恶灵气息给蒙骗了。
  由于这间水房是走廊的尽头,位置偏僻所以几乎没人过来打水。于是程松林脱掉毛衣让我换上,等我穿着程松林松松垮垮的上衣时才发应过来。“那你校服里面穿什么?”
  程松林指了指他贴身的窄背,“就穿这个就行了,反正外面不是有冬季校服吗,我不会冷的。”说着他就把冬季校服接过去,结果那一整天直到放学载我回家,程松林都是夸大的校服里面仅仅穿个居家背心。一想到那冷风会朝他四周灌进去我就把手抱得他更紧,生怕夜晚的冷风冻坏了他。
  “你再用力就要把我勒死了。”程松林笑了笑边骑车边转过头对我说着。
  “那也比把你冻死了好。”我没理会他,又把双臂紧了紧。
  车子停到小区时,我们俩都看到他们家的窗户又没有亮起来,说明他妈妈今天又不会回家了。
  我从后面下来,还剩一只手没有从他衣兜里拿出来,维持着那个姿势拽着程松林。“去我家吧,让我妈给你做个汤暖一暖。”
  程松林点了点头,锁好车,被我顺手拐回了家。
  一进门小新就屁颠的冲我们俩跑了过来,程松林一来小新肯定会第一个先亲他。我撇了撇嘴,没搭理那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回房间去给程松林先找件睡衣。吃饭的时候我妈果然心有灵犀的给我们熬了汤,看着程松林喝得鼻子上冒了一小层汗我才放心。
  吃完饭,我没有先做作业,而是先准备把我这一身花生露混合着汗的味道给洗掉。又想到程松林晚上冻了一路,准备叫他一起来洗。程松林看看我,转过头说等我洗完了他再洗。我的脑袋因为感冒变得有些沉,没多想就除去衣服往浴室走。
  马上洗完后我才想起刚才忘记了拿换洗的衣服进来,就喊着程松林让他给我送进来。磨蹭了半天,程松林打开浴室的门,可能是因为刚才吃饭有些热了,他现在已经脱掉了我的睡衣,只穿着自己贴身的窄背,他的汗加上浴室的热气让他的白色窄背轻松的勾勒出了胸肌的形状,胸前深色的凸起更明显的撑起衣服的纹路,肌肉匀称饱满的手臂把衣服递到我面前。我的脸一定是被浴室的热气熏红了,呼吸也有些困难。程松林可能是怕浴室内外的温差凉到我,所以进来的时候把浴室门给带上了。我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着他,忘记了拿面前的衣服。程松林的眼睛也正盯着我,一眨不眨,那双眼睛好像带了钩子,抑制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嗓子发干发热说不出话。我的身影在程松林的眸子中仿佛存在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看见程松林的喉咙动了动,是吞咽的动作,他弯起手臂缩短了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向我走进的一步,我仿佛又看到了他眼中升起的红色小火苗,但是这次不是愤怒,我分辨得出。他顿了顿,又要走进一步。我立刻伸出手抓住他拿着衣服的手臂,接触到他皮肤那一刻,我差点要抽回手,因为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像那瞳仁的火焰一路烧到了肌肤,烧遍了全身。我努力张开沙哑的嗓子,“你怎么不出去?”
  如果这个问题我提前十秒问出口,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场景。程松林仿佛失聪了一样,听不到我的问话,眼睛没从我脸上挪开过,他转过手臂,衣服被向上甩到了他的肩上,正好反过手,掐住我的小臂,我被他的力气带得突然退后,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后抵在背后的墙壁上,瞬间凉的我抽了一口气。我和程松林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我觉得刚才那口气被他直接吸了进去。他的鼻尖要碰到了我的鼻尖,我们彼此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一滴汗顺着我的额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眼睑反射的要闭上被汗水浸润的眼睛,额头处的呼吸声靠得更近了,我的心脏仿佛骤停了一般,又仿佛是快到乱了频率,总之我面前压迫性的身影向我越来越近的逼近,我似乎感觉到程松林的睫毛已经贴着我的额头,沿着鼻梁压了下来…
  “咚咚咚,哥哥,程程开门,妈妈让我给你们送水果来…”是小新那有力的小拳头砸门的声音。
  那刺耳的声音吓到我立刻要推开程松林,可是我竟然没有推动他。我两只手并用,抵着他的胸膛。抬眼却看见他嘴角歪歪的露出一丝坏笑,我刚要张嘴骂他到底长没长心,他突然低下头迅速的亲了一下我的眼睛,然后放开钳住我的手,把肩膀上的衣服甩给我便急忙走出去给小新开门。
  我还愣在原地整整十几秒,整个过程都是思考程松林那个死人刚才到底想干什么,到底他对我做了什么。直到小新的小拳头砸到了浴室的门才把我的神经不情愿的拉了回来。“我马上就出来了。”我冲小新喊着。赶紧胡乱的套上衣服,拽着毛巾走了出去。
  程松林从我出浴室就没再看我一眼,自然而然的把小新抱回腿上,他们俩其乐融融的分享那盘水果拼盘。期间小新被他逗乐了好几次,他低下头亲了两次小新露出来的酒窝。我坐在床沿不情愿的胡乱揉着头发,在背后瞪着他们俩,只是不知道到底在嫉妒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小新一直在我的房间赖到程松林要回家的时候,还舍不得从程松林的身上下来,我走过去从小新的胳肢窝下面把小新给夺了回来,小新还不情愿的撅个嘴扭过头抱住我的脖子。用那一头小羊毛卷蹭我的头发跟我说:“哥哥,你让程程留下来,我想跟你们一起睡觉。”
  我拍着小新的后背试图安慰她。目光躲躲闪闪半天才对上程松林的眼睛,跟他说:“今晚在这住也行,太晚了就别折腾了。”没等自己说完赶紧别过眼睛装做继续安慰小新。
  程松林看着我好半天,好像真的认真思考了我们俩的挽留,最后眉头一皱“算了,我怕忍不住。”转过身抓起书包,路过我们俩时程松林低下头在小新后脑勺印下一个晚安吻。程松林的嘴唇亲到小新时离我的脸非常近,我的心脏仿佛又因为频率错乱而落下了一拍。程松林抬起眼睛直视着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出了门和我爸爸妈妈去作告别。
  我没有去送程松林,而是把小新送回她的房间才返回去写作业。翻来覆去,作业没写多少倒是看了手机无数次。从来电显示到短信、微信、□□、微博,程松林能联系到我的通通让我看了一边,可是却没有一点提示反应,我用微信聊骚了一下大林,大林立刻贱兮兮的回复了我,证明我的手机功能正常,但是为什么程松林那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
  终于把作业做完了,我胡乱的喝下我妈端进来的牛奶,赶紧爬到床上抓过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程松林发了短信。
  “我认为你应该解释一下刚刚在浴室中你的行为?”
  “那你认为是什么意思?”那个死程松林回复得还挺快。
  “我在问你问题,你不要每次都把我绕进去。”
  “可是你明明就知道了答案还明知故问。”
  “我知道什么了?有屁不放你憋着不难受?”
  “反正都憋了那么长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了。”程松林又附送了一副发贱的表情。
  “啪”我把手机重重的摔到床上。这个死程松林,非要爷爷我亲自去教训教训他。
  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踮着脚,猫着腰。幻想自己是一只长了肉垫的加菲猫。轻手轻脚的披着棉衣打开了防盗门又转身轻轻的关上了。
  我知道程松林肯定是一个人在家,于是就特别虚张声势的大力砸着门,砸了几下,程松林要是再不出来,估计我就要被多疑的邻居门报告给警察叔叔把我给装走了,不过好在在我装b装大之前,程松林及时开了门。
  程松林看见我的表情一点也不惊讶,像是我刚才通知他来给我开门一样,一时间弄得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我为什么要大半夜不睡觉来骚扰他。他没有把门全打开,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大动静完全震开了好几个楼层,我的心跳强有力的震动着我的胸膛,早已把我的对邻居的负罪感甩丢了好几条街。黄色的感应灯齐齐的洒向我和程松林微红的脸庞,程松林抵在门口,没打算让我进去,我也就怔怔的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程松林压着嗓子从喉咙里蹦出了一句话:“想好了再进来。”
  “什么?…”我的脑子已经乱了,这会换作是我失聪了一般。
  “进来我就不会放你走了。”程松林的的指关节死死的抵住门,睫毛浓密而黝黑,我望向他的瞳仁,那里仿佛是吸引我正极的磁场,让我没有机会再逃离出去。
  我仿佛点了点头,怕他看不见,仿佛又使劲的点了点头。
  程松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把我拽进去,“嘭”的一声大力的关上了门,我被他压在门上完完全全的被圈住。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哔地一声断开了,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天我究竟在别扭什么,我原来放着好日子不过,只需要我有勇气向前迈开一小步,那么我还纠结个屁啊。程松林压迫性的姿势重重的靠着我,我被挤在他和门板间听他重重的喘着气,那一刻我却突然意外的一点都不紧张了,看着程松林好像是个着急吃不到桃子的小猴子,两眼通红的盯着我,还一动不敢动,看着他发红的脸颊在告诉我,如果我再不解救他他就要激动的自燃了。
  我释然的对他一笑,那颗酒窝应该立马就跑了出来,我知道其实程松林觊觎我的酒窝好久了,如我所料,程松林的呼吸立刻乱了节奏,脸靠了过来,鼻子顶上了我的额头,我真想说,这么近还他么不亲爷爷我就要成斗鸡眼了。
  程松林的嘴唇慢慢滑下来,停在我的唇线之上,小小声,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说着“真的忍不了了,不忍了行吗?”
  我翻了白眼,但是估计他肯定看不到,刚要说话又听见他忍得难耐的说:“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和我想的不一样,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的唇向前倾去,浅浅的咬住程松林炽热的下唇,艰难的发出声音:“滚蛋,别再废话了,爷爷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走。”
  程松林傻了一秒,立刻撞向我,拼命的回击我的挑衅,他心急的用力磨蹭我的唇,磨蹭了一会,仿佛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上唇,看我没有反咬他,就大力的用舌头撬开我的贝齿,滑进我的口腔,疯狂的掠夺我嘴里残存的空气,与我的舌头交叠翻滚,程松林的两只手从我的肩膀慢慢向上,摸索我的脖颈,再慢慢向上,直到捧起我到脸,让我微微仰起,更方便的与他津液相融。吻到我几乎窒息,于是我咬上他的舌尖,他才慢慢从我口中抽离,他的舌头离开我的口腔却没立刻放过我,用他柔软嫩滑的舌头轻轻舔去残留我上下唇上的津液,舔了一会,直到他自认为干净了,才慢慢离开我的脸,恢复那满眼小星星的目光闪亮亮的看着我,我弯起眼睛,眨着睫毛含笑看着他,他又用唇覆上我的脸,这次是轻轻的,很温软,动作极缓的用唇描绘我的每一寸眉目,他的吻从额头,眉毛,眼睛到鼻梁,再下滑到鼻尖,脸颊,直到他最喜欢的酒窝,我配合他翘起上唇,加深了酒窝的痕迹。他轻轻的啄了啄,又温温柔柔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迷恋了半天,那两瓣唇终于心满意足的向上移走,来到我的耳后,程松林的声音震的我酥酥麻麻的,我听见他用我们小时候讲悄悄话的声音对我说:“小余,我喜欢了你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