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约【龙寻】》尘光微璃

1、尘荫

　　　　 序章尘荫 　　
　　我总会记得那个让我不知所措的梦境……
　　苍穹下，柔光透过黄桷树的枝桠间洒下点点模糊的光晕，庞大的绿荫在微风中轻歌摇曳。时间定格在他背靠着古态盎然盘旋生长的树干之间，他安然的闭着眼...
　　那是……白皙的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少年，倚靠在蜿蜒的巨木树根上。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光芒。
　　　　 柔光透过枝隙散落在他的发梢……四周生长地细草尨茸，点缀着浅蓝色的无名碎花，淡雅的一缕清香近在眼前，仿佛与他浑然一体。
　　　　 模糊的光影之间斑驳闪烁，看不清他的眉间。依稀只记得那齐肩的银发，繁盛的落花......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沉睡还是在小憩。
　　　　 然后总会看见，那个人慢慢地睁开他清澈碧绿的双眼，朝着我恬然微笑。轻声叫着我的名字：“澄霖...霖...”
　　我觉得那是……我所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流淌进我的心泉，仿佛被弦所触动，遍布颈椎的微弱电击感。 　　 每当我想要像个孩子一样欢喜的跑到他身边时。一步，两步…… 但我逐渐距离他越跑越远……一瞬间拉开的距离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拽住我的双腿阻止我前进。想要拼命呐喊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冰冷黑暗……刺痛着仅有的温度和光亮。想要慌忙的寻找着谁，但已经没有少年的身影……逐渐沉重的四肢就好像灌铅般发软，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让我感到头脑嗡嗡发胀。 　　身体已经比陷入泥潭中还要让人来的无力的一片虚无之中。扼住咽喉发不出一点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好冷……
　　恐惧，无力，绝望，难受……
　　　　就好像我真的已经快濒临死亡一样的梦境，不寒而栗…… 　　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不停挣扎着猛然掀开被子的一瞬间——
　　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大口的喘息着。混乱错觉和真实感。心就像被撕扯一样的剧烈跳动，眼泪已经不自觉流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哭，就如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已经连续七年像这个样子了吧，自从我被父母带到这远离故乡的陌生城市的时候，不时总会做同一个梦。
　　　　 心理学都说梦境是内心的潜意识。得不到发挥压抑在内心的情感以抽象的，古怪的方式在梦境中展现出来。
　　　　“哈……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 莫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呼了口气，慢悠悠地换上衣服的同时瞥了一眼放在床头边上个月才买的一系列神魔类小说。不得不说旧书摊真是淘宝的好地方。 　　我当然也知道世界上哪有什么神啊仙的，不都是人为艺术加工嘛……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想要努力将梦境抛在脑后不断自我安慰——
　　“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 澄霖！起床了！ ！还睡啊？！这都几点了！”是再也熟悉不过的老妈河东狮吼般的嗓门，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比任何闹钟还要精准的惊醒了刚刚还不知道飘到哪颗星球上我的思绪。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我...”很不耐烦的用着干涩的喉咙无力回答着，这种时候只要我胡乱散漫的整理好床铺以及用手随便抓抓我的头发就OK了。墙上的时钟显示在了10点37分。已经又是周六快中午了啊。昨天依旧熬夜趁着老妈睡着偷看小说，所以那个梦境也一定是我长期的幻想吧？
　　　　依旧觉得是自己脑子哪里有问题的我不断自我催眠着 。 　　“嗯，没错，没错。”我自言自语点头道，顺手推开紧闭的窗户。阳光扑面而来，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自我感叹道，一个轻微的哈欠后走进洗漱间。
　　“死丫头，一天都睡这么死，刚开学就放你一马听见没？你都是高三的学生了！还睡这么晚，是不是又背着我晚上玩电脑？！以后再赖床......信不信我给你把网线断了你这……”老妈还在门口絮絮叨叨地对我进行地毯式轰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哎哟我的亲妈让停歇会儿行吗？我都嫌累了。这周末啊，我明天可就要晚自习就这一天休息啊。”打开门之前故意磨磨蹭蹭地不理会老妈的絮叨。果不其然，老妈的碎碎念逐渐没了。就这样漱了口水用温热的洗脸帕往脸上一拍……也只有对自己的老妈敢这样了吧……不由得微笑起来，刷牙洗脸也同时完毕了。嗯……还好熬夜看小说导致的黑眼圈不是特别明显。 　　“那就这样啦！妈，我去买菜啦！” 顺手拿起放在自家茶几上和环保编织袋放在一起的买菜钱。一边说着话利落的小跑到玄关前。
　　　　“死丫头不把你睡成死猪！顺便买包酱油，没啦。”老妈在厨房朝我喊道。 “哦，走啦”我利索的穿好鞋子，提着褪色的环保编织袋去菜市场买东西去了。表面虽然平淡的说着，其实我内心吐槽着:要这样我也是你生的啊。
　　行走在位于这个城市熟悉的街道上，沿路一边的各种小吃摊，其中夹扎着水果摊或卖着自家种的菜的老人家。随处可见的乞丐和角落混合着污水与菜叶的垃圾堆在排水道旁边，一整条街的质感都在粘稠的状态。我就住在这样一条街源头小区的5层楼房。更加确切点说，我住在那里不算太远的旧城区的【xx花园】小区的b栋4-1。风格参差不齐的一条街道。陈旧、灰白粉刷的掉皮的老社区和装修的精致好看名字好听的小区共存。其实我很想吐槽区委为什么不叫人翻新这样有些陈腐的地方，谁知道呢？ 　　 这样一个，普通的城市，这样一条，普通的街道。
　　　 而我，是生活在这里最普通的一位女孩。面对即将到来的18岁。 　　老的掉牙的故事或者常有的青春小说一般都这样开始：在我x岁那年的夏天...... 怎样怎样，开启了我美好的人生或有着令人难忘的记忆。
　　总是会有让人心底有种悸动的故事，这样的场景。
　　　　而我，也许是在经历18岁，也许不是。但我觉得我一定不是那个故事中的女主角。
　　故事里的女主角通常会有家境优越，性格温柔，成绩优异，人缘爆满，异性朋友一大堆等令人向往的特点，但这些都不是在描述我的存在。
　　　　随意别上的发夹，宽大发皱的廉价T恤，中等平平的面貌身材，利落的短发也是为了更加方便自己……放进人群中绝对大众脸的，就是我。
　　　　嗯，大概我已经没了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女心之类吧？流行的电视剧和音乐对自己来说也仅仅是一个热门名词，恋爱和可爱这种词语与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啊，我的人生前半辈子，究竟在做什么啊？”
　　　　对这样的想法持着吐槽的态度。但是实际上……美丽的、可爱的东西，就算知道自己不需要，多看几眼，也是可以的吧？ 　　对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多久开始的。我啊…… 　　“已经……够了吧。”对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感到厌烦。 　　“已经够了。”内心不断对自己呼喊着，这个声音。 　　 突然对这样懒散的生活感到不适，不断重复着的事情，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沉入心海，连自己的心情也难以察觉。
　　白天。这里有斑白苍老的乞者，他们的眼神不安躲闪，黝黑的面孔或说着外地方言。夜晚，有单薄的身影，拼命想要打拼生活的女士们，她们发的传单被众人乱扔一地。
　　黑白斑马线在拥挤的人流和汽车的鸣笛声中划分着人们嘈杂的声音，冷漠的面孔。
　　我一一穿过他们之中，低着头，我不敢看，我不想看。 　世界将人群一分为二。我们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你要考一个好大学才有出路”这样枯燥反复的教导等。无论何时我的脑袋总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些事物。好像我的生活里面只有这些色彩。
　　是不是就这样被规划好了？ 　　想到这些我的胸口总会隐隐作痛和烦躁不安。不由得加快了自己回家的脚步。
　　　　想要离这些东西远远的，想要推开。
　　　正当这样想的时候，口袋却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我的朋友秦琴。她今天说过让我陪她去买东西的呢。 　　“说起来等会儿吃了午饭就去她哪儿吧？哈……不会让我又提东西吧？”稍微苦笑一下，但还是觉得很开心。
　　　　在班里并没有多少朋友的我。秦琴这样女孩子是我在班上第一个结交的朋友，前后座的关系呢，虽然稍微有些脾气不太好—— 但是我也算有朋友吧？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正按下接听键，听着那边有嘈杂的喊叫声和刺耳的大笑声。我觉得应该是让我早点过去而打电话吧。有一点小不安，她不会是因为我之前没准时过去还在生气吧？
　　“喂，秦琴啊，我下午一点就过去，不会迟到的这次！你...”我微笑着满怀期待她的回复，就像是为了等那一个“好”字。
　　“啊？你说什么？我没说让你去啊？澄霖，我暂时有事就不去了。那就你和我一起多无聊啊？我就不和你一路了。哦对啦！明天晚自习，你记得给我带小说过来啊，我这很忙先挂了啊——”
　　　　那边的声音没等我来得及回复，戏谑一般回答着我。
　　刚才的笑僵持在我的脸上呈现一个让人讨厌的状态。
　　　　 我握紧颤动的双手，心里某种东西突然石沉大海。强烈的抑制着焦躁，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是这样啊……这已经是第5次了，说实话其实还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吧。被别人需要的时候才有用，牵着鼻子走还傻傻的过去。我这种人……
　　“已经习惯了，反正也懒得管，一个人清静刚好。”麻木不仁，自己沙哑的声音。
　　　　狠狠锁上手机屏幕再也不去理会那些打扰。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难以启齿。想要逃避，可事实上，女生的圈子对我来说总会让我慌乱起来。她们口中的东西，除了偶尔会说的小说类和文学作品，我一概不知。 　　所以很少说话的我，自然而然的没有多少朋友。
　　　　秦琴对我就像我的救命稻草一般，只是因为她当初在课间对我的搭话:“哎，那个谁。你是不是有很多小说看啊？我看你基本上天天看啊。”烫染着栗色长发的少女这样问着我，轻声扣响了我的课桌。
　　然而我坐在她后面，以为她在和其他人说话，依然纹丝不动，专心盯着我的小说。 　　“哎？你有在听吗？”少女疑惑着再度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课桌。
　　“嗯……？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恍然抬起头，默默收起小说。眼前是一位化着淡妆，穿着时尚棒球衫的少女。
　　　　“抱歉，我刚刚以为你在和别人说话。”我支吾着对她说这话，内心无比紧张。平时并不会有多少人和我搭话。 　　“哈？！当然是和你说话了？你看这周围的男的睡得和死猪一样。”她瞪着质疑的眼神向周围看了一圈附近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同学。豪爽的音色回荡在我的耳边，像一口有力的钟，敲击着我的内心。
　　　　“有……当然有啊……”小声的回答着。赶紧拿出了抽屉里的几本小说摆在她面前，类型各不相同。
　　言情，玄幻，都市，轻幻想。
　　“哦！这么多……！”她用涂着靓丽指甲油的手指随手快速的翻了翻。力度稍微有点大，我内心稍微有点不安书会不会起褶皱。心有力的跳动着，观察着她的反应……
　　是要向我借书吗？
　　　　“我说，你这么多书，借我一两本吧？上语文老头的课太无聊啦。”她已经将身子完全转向我这边，轻微的歪着脑袋，双手支撑在我的课桌上，显示出她十分感兴趣。
　　“嗯……嗯当然可以。”我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平淡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反应。不过说语文老师说老头感觉有些怪怪的啊，淡淡的苦笑着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
　　“哎呀，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她顺手抄起一本相中的言情小说，礼貌性的回答着我，将注意力转向了那本小说，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课桌上。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轻启着朱唇，片刻后转过头，她稍微不好意思的询问着我。
　　原来她还不知道我名字啊……但是，感觉稍微有些高兴……
　　“嗯？我叫刘澄霖……”我感觉自己说出口的声音似蚊子般扭捏，在家里悠闲放松的语气顿时全无，硬生生变成了听不清的细语。
　　　　“什么？”她显然没有听清楚，向我凑近了一些，皱着眉头盯着我。
　　她一气呵成问候和此刻盯着我的双眼，让我感到内心一阵涟漪涌起。脸感觉发热起来，觉得不好意思……
　　“刘……刘澄霖！”我鼓足了气，提高了我音量，这一下子反而显得比较大声，惊醒了我的同桌，他睡眼惺忪，用看着外星人般的眼神盯了我一眼，继续换个方向，和周公约会去了。 　　“这样啊……我叫秦琴，我以后想借书的时候，都能找你吗？”
　　　　她被我刚才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到，略带迟疑的说着，眼光在我身上打量着。
　　　　“嗯，行。”
　　　　伴随我的赞同，回想起来，是高二的时候，逐渐两个人会说说话这样的回忆……那之后两个人不知怎样就成了朋友交换了电话号码。
　　　　现在，是觉得我没意思了吧？秦琴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人，我这种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呵……”冷漠的笑声从我口中轻响。
　　　 我快速走在那熟悉的某处街口，拐个弯还是那个衣着单薄却干净的拉着二胡的断脚大叔，悠扬的名族风曲调总会让我驻足一段时间，那让人不安的焦躁感好像得到了慰抚。我习惯性的摸着口袋底往他收钱的铁盆里投下几块零钱。
　　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总会充满感激的说：“谢谢，好人你一生平安！”。
　　这个时候我总会心头一紧，小跑着走开，感觉到莫名的愧疚感 。
　　我不敢看……感觉到紧张和不安，远远的距离后才敢回头张望的我。已经快要回家了…… 　　有很多的困惑索绕我的心头，扎根生长。这个时候，我总会思考这样无聊的问题。 　　“什么时候才能变的更好一点呢？”
　　　　 我仰面望着苍空刺眼的太阳，既像问阳光，也像在问我自己。
　　坦率一点或者说认真面对学业之类的这样的问题…… 也想要变得好一点。
　　直视阳光。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我眼睛被阳光逼的泪光在眼眶打转儿。但我还是想要看清阳光，我想知道，我想要知道我为什么生活在这里，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个谜。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呢？ 　　我总是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匆忙的度过每一天。内心常有莫名的疼痛感，总会被不知名的梦境惊醒。
　　　　刺眼的光晕渐渐被泪光模糊，直视这烧灼的阳光让我感到耳鸣。有某些光点在跳动...... 　　我想要努力看清，浮现出来的却是那个梦中一身素雅的少年，依旧是银白的头发，他微笑着站在树丛中，向我招手。 　　“霖...过来。霖...”仿佛就在我耳边呢喃着的好听的声音……这只是一个梦吧……？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都是我在做梦。是做梦……” 觉得自己已经沦陷在梦境之中无法区别现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用着颤抖的声音在反对着梦中所看见的，少年温柔的模样。
　　　　越是这样反而越清晰，感觉心脏像被无数根针扎般暗暗生疼。
　　一想到那个眼神像澄澈溪流般少年…… 也许只是幻想而已。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来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真的预示着他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一这样想到，我突然感觉鼻头一酸，走在回家的楼梯上也变得恍恍惚惚起来，放慢了回家脚步的速度。
　　　　没有任何缘由的强烈失落感刺痛着全身，找不到任何形容这种感觉的词语。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混蛋！”用手抹着起了迷雾的双眼，咬紧下唇，咬牙切齿的厌恶着。
　　　　 真的...不喜欢这样懦弱的自己。
　　『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被我小心隐藏起来的，遗忘掉的那个脆弱的自己……终究还是让眼泪溢出。 　　提着一大包东西，已经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可是感觉再迈出一步都会让自己内心压抑的情感决堤…… 　　没有拿出钥匙开门的我将东西放在门口，咽呜着蹲在自己家门口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咳……咳咳”背靠着灰白的墙壁，双手环抱着膝盖。没用的我不停的擦拭着泪水，因为哭的太强烈让胸腔一阵咳嗽……
　　我是一个存在在于地球身体表层里亿万细胞中的某一个。不出众的那一个，却想要发光的那一个。比尘埃还微小的毫无存在感的那一个，类似细胞的生命体。我的死亡会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就算这样... 每个人依然想要变得更好。想要变得更好......
　　　　我好想去见你，你知道吗？深深扎根于现实的虚幻总让我们难以分辨真假。
　　　　“好想去见你。”我想不起过去，也不想知道未来，但内心深处却涌起更加让人疼痛的酸楚。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就算这全是幻想也好。
　　　　“我想去见你……呜呜……我想去见你……” 已经抑制不住这样的情感了，靠着墙壁蜷缩着身体，说着这些话的我。
　　『不要离开我……』
　　　 某些种子，一旦落在我们生命的季夏里，就再也抹不掉他带给我们那片绿荫的痕迹。
　　　　 你剪掉那碧绸，推倒那根脉，芿时光再怎么填补残缺的缝隙，那块土壤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样…… 那上面会有新生的生命，碧嫩的枝桠，雨后的脚印。还有未知的明天，夕阳依旧装点每个变化的地方。
　　而你就是我曾经倚靠过的绿荫。
　　我遗忘了你曾经的模样，于是不断回首驻足在那片相似的树荫，希望能够再次遇见你的笑颜。
　　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我依然在这里等你，你已经忘怀。
　　不管怎样也好，就算是骗人的也好。让我去见见那个人吧……
　　散落一地的记忆扎进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刺痛着让我感觉到此刻的真实。缠绕的线勒紧在每一个能感受到你存在的地方……
　　内心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寂寥中回荡，激荡着心弦。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不管怎样都好，让我去见见那个人吧。』 　　『那么……约定好了哦？』 　　『只要回想起自己是谁就能够去见到他……』
　　　　『你是谁啊？』
　　少女清脆的音调，涟漪一样散开。
　　　　“我愿意信任你。”对着内心许下诺言，我想要去相信…… 　　解开自己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