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飞花》牙疼吃胃药

37、粥话

　　“谢谢，笑容不错，看上去很真诚。”小马哥注视着鲁斐从碗柜里娴熟地拿出一个白玉色的碗钵，在一堆五颜六色粗粮和肉的混合物中盛出粘稠的一碗。
　　“牛奶？”
　　“谢谢，还是清淡点儿吧，柠檬水好了。”
　　鲁斐从善如流地从冰箱中取出鲜柠檬，榨汁，冲泡，递给小马哥一杯温热的柠檬水。五分钟之后，又挖出一罐坚果碎，给晾凉的粥铺上了厚厚的坚果、果干及肉松，摆在了小马哥的桌前。
　　“看上去粥还不错。”
　　“谢谢，你喜欢吗？”
　　“尝起来还挺好的，不像它卖相这么健康无趣。话说早上吃粥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一般都是生病的标准套餐吧，比如休养我的肠胃的时候。”
　　“你知道吗？这让我想起以前。小时候我姥姥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了，收拾东西，煮粘稠的大白米粥。十分粘稠又不会稀烂，秘诀是先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她会把泡米水拿去浇花。虽然发酵过后的米汤会更好。一盘咸菜，一盘炒菜，我们全家四个人围坐在四方的竹桌前，就是打麻将那样四方的小桌子。我花十五分钟来吃饭，再花十分钟去上学，坐在教室里开始早读的时候，空气还是清新的，我一肚子的温暖，开始念《匆匆》或者《背影》这种长篇课文，整个早上好像很长很充实。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我就来到了这里。”
　　“听起来像是一场美梦。”
　　“是啊，梦一场。‘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看的电视剧也太多了，我们这代电视儿童，好像把童年的一部分都寄生在电视上了，所以生活得很单调。之前或之后，可能都会更好一点？我也说不上。”
　　小马哥又挖了两大口粥塞入嘴里。什么错觉让他这么倾向于对着雇主吐露自我？核桃混着巴旦木的香气在咀嚼中炸裂、弥散。也许还有碧根果。薏仁和麦仁都很有嚼劲。猪肉粒也格外焦香。所以每个闷骚的文艺小青年都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封闭小鬼吗？就像他们在僵尸片里制造小鬼那样，装在腌咸菜的大罐子里养出来的？面色苍白如敷粉，思想单纯一根筋，爱恨无常、情绪偏执？
　　“工作还适应吗？”小马哥露出标志性的眯眼微笑。
　　“还在学习中，赵先生对我很好，公司也很自由，在自我管理这方面还需要多多加强。说实话，我不太清楚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这种状态显得很不专业吧。”
　　“正常的，没有人按照教科书生活。如果你不了解自己，你可以找法律作为最低行为手册，寻找一个偶像，看看自己喜欢的生活或者人生价值在哪里。这些都不用纠结。咱们中国人，最擅长的不是生活吗？哪里有谁活得太糟？顶多是自己暂时说服不了自己。时间长了，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合理化，你自己的路也就走出来了。咋样？我的毒鸡汤有没有疗效？”
　　“谢谢你的鼓励。马先生最近要休假？”
　　“年轻人，说是那样说，不过有些话题还是应该注意一下。涉及别人的私事的话，最好还是在亲近的人之间谈论。不过，是的，我在休假中。”
　　“OK，有冒犯的话，我很抱歉。我只是听赵先生说，你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都生活在这里，所以想询问一下你的饮食啊生活习惯，毕竟，这是属于我工作的一部分。”鲁斐的目光直视着对方，眼神清澈，没有退让的意味。所以，还有点儿智商和意志力？nerd，怪咖。
　　“谢谢，我吃完了，保持原来的水平就行，我适应力很好的。”小马哥将吃的十分干净的碗勺留在桌上，端起他八分满的柠檬水起身离开，隐隐有种被挑战的愉悦。可是，为什么没有给我南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