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各CP中短篇集》冰雪双鱼丢丢

36、第十一章

　　次日下午，浙江僻远县城的一个小旅馆里。
　　影仍然习惯性地站在窗边，解雨臣则坐在小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着。
　　影回头看了看他，笑道：“你倒是淡定，不急着见正主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不急在一时。”解雨臣喝着茶，“我信你。”
　　影听了反而一怔，继而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反而忐忑了起来。”
　　“你也会忐忑？”解雨臣扬眉，“你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的确，我收买了雷袅最信任的亲信。他逃狱后，果不其然直接找了这位亲信。现在已经确认暂时躲在附近山村里。稍后，那人就会过来带我们过去找雷袅。”影颇有自信地道，“你放心，这次一定让你亲手报仇！在牢里弄不死他，出来了，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好啊。”解雨臣平静地说。
　　“说起来我有点奇怪。”影盯着他，“雷袅好好地在吃牢饭，怎么跑出来了？难道里面比外面更不安全？”
　　“谁知道。”解雨臣仍然淡淡地说。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旅馆门被有节奏地响了四下。
　　影走过去，站在门后面，松了门把，门便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短衣灰裤，短小精干，三十上下的年纪，脸上一笑都是褶子。
　　“影先生，您久等了！”他点头哈着腰，一双小眼睛却溜溜地朝着解雨臣转。
　　影没理他，却回头朝着解雨臣使了个眼色，解雨臣仍然坐着不动，只是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贵姓？”
　　那人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向影，影却说：“老实回答就行，这就是我说的黄老板。”
　　一听老板两字，那个人立刻换了一张脸孔，堆起笑脸躬身对解雨臣道：“黄老板好！小的排行第三，你叫我老三就行！黄老板好相貌，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本事，还有影先生这么厉害的朋友……”
　　解雨臣等他废话完，才说：“客气了。事情办好后，我封个大红包给你。”
　　“谢谢黄老板！也祝您发财，呵呵。”
　　“人呢？”影打断他。
　　老三忙说：“还在我家待着，我女人看着呢。放心，跑不了。他很信我，我们一起从小到大出生入死，我胳膊上还替他挡过刀。”他说着卷起袖子，露出一条长长的刀疤，“不是我说，这么多兄弟，能和袅哥说上话的，除了我老三，也没其他人了！”
　　解雨臣见他炫耀地甩着胳膊，一边又脸不红气不喘地出卖自己老大，心下鄙夷，脸上却仍然是满满的微笑，拿起空杯子倒了一杯茶：“辛苦了，我敬你！我们合作愉快！”
　　“这……”老三把脏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着解雨臣漂亮得不忍直视的脸，他倒不好意思起来，“黄老板你真是客气。”
　　“喝吧，别扫了黄老板的兴。”影在一边说。
　　老三接了茶杯，一口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谢谢黄老板。”

　　解雨臣这才朝着影使了个眼色，影便上前问：“天黑后你带路，尽快把我们带过去。”
　　“是是，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不用。”解雨臣突然说，“你就留在这里到了晚上和我们一起走。”
　　老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黄老板说得是，不过你们这身行头，别说到我们那破村子里，就算走在大北京大上海，也扎眼得很。袅哥是个多疑的人，我怕他听到一点半点的，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影问他：“你这次出来是怎么和雷袅说的？”
　　老三咧嘴一笑：“我说给他买点吃的东西回去，这几天天天萝卜青菜，家里的鸡也宰光了，袅哥心情不好。”
　　影笑了笑：“你倒会经营。为了可以有借口出来不让他起疑，饿了他这些天。”
　　“这样吧。”解雨臣说，“你去买东西，我们在这里准备等下外出的衣服。七点钟你在村口等着我们，别让人看到。”
　　“是是，还是黄老板想得周道。那我先去了。”老□□到门边。
　　影朝着解雨臣皱皱眉，却见解雨臣在老三踏出门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对了，我忘了和你说件事。刚才那杯茶里我放了一点小佐料。如果不服下解药，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可能会吃点小苦头。当然你放心，一天的时间我们足够办完事，到时候我们再喝茶，红包翻一倍！”
　　老三转过头，脸色已经变了：“黄老板，你……你……”
　　“怎么了？”解雨臣笑得好看，“我是不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
　　“没，没有……”
　　“时间没多少了，快去吧。”影替他打开门。
　　老三只得恨恨地走了。
　　影关上门，解雨臣才说：“这人不老实，标准小人一个。容易为利所驱，你不怪我事先没和你说就给他在茶里下了东西吧？”
　　“小人才能为我们所用。他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天天被债主追杀，恨不得把老婆孩子都卖了。”影说，又拍了拍手，“我先前还奇怪你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原来是留了后路。对付这种人，我当初也是用了点小手段，你这招一点都不过份，的确该如此。”
　　“希望有用。”解雨臣放下茶杯，“我们也准备一下吧。”

　　七点，天色已黑，离开小县城到了山下，一个灰色的人影，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在村口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他便看到远远走来两个人，都和他穿着差不多的普通农民衣服，个子高的那个脸上沆沆洼洼布满了麻子，另一个稍矮的细眼睛厚嘴唇，长得都很不怎么样。
　　老三看见他们，想迎上去，又犹豫了一下，似乎拿不定主意。倒是那个满脸麻子的上前对他招招手，低声道：“喂，不认识了？”
　　“你……你是影先生？可是你的头发……”老三对着他的平头左看右看。
　　他话还未说完，旁边那个小个子道：“别说了，你前面带路，我们自会跟上。如果是碰到人，你就打声招呼知会我们一声。”
　　老三又傻了：“你是黄老板？天哪，你起码矮了大半个头，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他在江湖上混不是没见过易容术，但大多数是用夸张的打扮和奇怪的衣饰来掩饰容貌，而眼前不仅仅外貌迥然不同，连身高胖瘦都完全不一样的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何况影先生的头发呢？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影是绝对不会把宝贝头发剪掉的。
　　解雨臣皱眉：“你不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明天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别来找我！”
　　这句话果然灵验，老三一听之下身子抖了一下，赶紧拎着两大包东西往村口的小路走去。

　　这是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村，山里人习惯早睡，此时虽然还不到八点，但是放眼望去已是黑了一大片，除了隐隐有几户灯光透出来，整个村子安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们一路不说话，走得很快。一直到小路走完也没碰到人，转了个弯，眼前房子就多了起来，但是道路仍然是高低不平，杂草丛生。那些居民房都盖在路边零零散散的，偶然传来几声牛叫。
　　路边的梯田里有个男人正在弯腰收拾东西，他抬头就看到了老三：
　　“老三，你怎么这么晚？你家婆娘刚才还在找你！”
　　老三忙大声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家就是麻烦，回来这几天总盯着我，我就算想赌钱玩女人，也不会在这里！”
　　他故意说大声，是给后面的人听。那梯田里的男人听得倒是笑起来：“得了吧你，你这几年在外面吃香喝辣的，也不见照顾村子里的人。你婆娘算好的，要是我家的，早就屁股粘着跟着我享福了。说你这小子在外面是不是有相好的……”
　　两人说着粗话，老三已经大步走离了梯田，却见那男人还嘿嘿地和自己开玩笑，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他心中疑惑，一直走得远了才不由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哪有半个人？
　　难道走丢了？他东张西望想不好要不要站在原地等人，没想到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吓得他赶紧一回头，见到了扮成麻子的影。
　　“看什么呢？再磨磨蹭蹭，小心一分钱都拿不到。”
　　老三张口结舌，看到旁边解雨臣也正站着：“你们两个，刚去哪儿了？怎么看不到了？”
　　“我不希望这里有太多人看到我们。”解雨臣不悦地道，“还有多少路？”
　　“马上到了！您请！”老三这回真的再不敢乱来了，乖乖，他也算是道上混的，却没见过这两个人跟鬼似的，是万万惹不起的主。

　　这回却仍然只是走了几十步，对面又匆匆过来了一个人。
　　“你这死鬼！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老娘一家子等着你吃饭呢！”听声音是个女人。
　　老三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声喝道：“吵什么？不是去买东西了吗？家里肉都没有，你让我大哥吃什么？”
　　“还提你大哥呢！把我当佣人使，倒茶递水，跟个猪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女人抱怨着，“天没黑就喊饿。我给他吃面饼他全扔在地上了。这不，打发我来村口找你，看你回来了没有。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去供这祖宗，别把我家吃穷了！”
　　“行了行了，”老三推她，“回去再说。”
　　此时跟在身后的解雨臣突然上前问道：“他让你来村口等？你们家里还有人吗？”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你，你谁啊？”
　　老三扯扯她：“我朋友。”
　　“死鬼你又把乱七八糟的朋友往家里——哎！”
　　女人喊了一半，就卡住了，影从另一边闪出来，掐住了她的喉咙：“问你话听到没有？家里还有谁在？”
　　女人涨红了脸，老三也不敢帮她，只是不住地让她快说。女人半天才艰涩地回答：“家里还有那只猪……，不是，是老板。”
　　“除了他还有谁？”解雨臣急问。
　　“没，没有了。”
　　老三在一边听得也不由得急了：“不是还有狗子和丽子吗？”
　　“狗子带着丽子上山挖野菜去了，还没有回来……”
　　听了她的话，影和解雨臣对视一眼，心里暗叫一声糟了，同时转向老三：“你家在哪里？”
　　“就，就在路尽头往左拐最里面的房。旁边没邻居，很好找。”老三抽着冷气说。
　　话未说完，两道黑影飘过，瞬间不见了他们的影子。
　　老三老婆捂着喉咙大声咳嗽，又惊又怕，刚想骂老公，却被老三一把捂住嘴，半拖半拉地往家中跑。

　　两间普通的平房一览无余。
　　床上被褥凌乱，手摸上去却没有了余温，喝了一半的茶也是冷的。
　　人已走远。
　　解雨臣下意识地转身就往外跑，然而外面漆黑一片，茫茫大山，就算人刚逃走，也是绝找不回来的。
　　他气得一脚狠狠跌在门边的竹椅上，竹椅被踢飞了出去，刚好砸到进门的老三夫妇，把他们吓得一下子趴在地上。
　　解雨臣上前用力踩住了老三的肩膀，厉声道：“说！人去哪里了？不是说在你这里吗？马上给我找出来！”
　　老三疼得哆哆索索地说：“我，我真不知道，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解雨臣脚上用力，“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死！”
　　老三杀猪似的喊起来，他老婆也扑了过来，抱住解雨臣的脚：“大爷我们没有说谎，那个人刚才还在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我，我去找，马上去找！别弄死当家的，我们家都靠他！……”
　　解雨臣还要再说，影把他拦住了：“算了雨臣，他们不像说谎。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欠考虑。”
　　“算了？你随随便便说句算了就完了？你知道为了抓住他我费了多少心力！我甚至没有动用我一个手下，铺好了路，最终把事情交给了你！我这么相信你，不是想听你说一句对不起！果然我又信错了人！我告诉你，雷袅这个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解雨臣这辈子，一定要让他给我父亲陪葬！”
　　解雨臣激动地说完，狠狠地将老三往旁边一踢，疾步地走出了屋子。
　　影暗叹，看着地上抱着肩膀疼得打滚的老三，也快步跟了出去。
　　屋子里，老三还在哀号：“别走！我的解药……我不想死！”
　　影和解雨臣早就走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