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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季白在中午匆匆赶来,带来熬得特别清淡白粥。还有一捧长庆特有的黄色小花。温韫一看到那花,不能不偏过头。她的宿舍里也插着一瓶同样的野花,同样是曾季白送来的。她明明不要,在他走后,还是找了瓶子,注满水,把花插好。
曾季白边盛粥,边问温韫感觉好些没。温韫咬了咬牙,开口道:“好多了。曾老师谢谢你。”
曾季白一怔,她还在叫曾老师?吹了吹粥,递到她手里,说道:“你我之间真不用这么客气。”
温韫把温热的粥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将瘦如柴的手腕上的玉镯褪下,那是爸爸送给她的大学礼物,自带上后她就没褪下过。现在这镯子是她有的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温韫冷硬了心肠,开口道:“曾老师,又给你添麻烦了。这镯子还有一点价值,你拿着,剩下的医药费我以后还。”说着把镯子放到曾季白手里。
曾季白把镯子塞回去,他嚯的站起,第一次对温韫高声说话,“小韫,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一点都看不明白吗,非要这么泾渭分明?”
温韫的胸口蓦得一疼,她强撑着开口,说道:“请你拿着吧。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欠你这么多,我真的还不了。”
“我要你还吗?”曾季白喊。喊完以后马上后悔,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凶。柔和了口气向温韫道歉,他又坐下,拉起温韫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切声道:“小韫,你能感觉到它在这儿吗?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把它挖出来送到你眼前,让你看看它,看看它是怎么从里到外都是你。你为什么非要筑一道与世隔绝的墙,不给我一个机会,也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曾季白的语调在无知觉中又提高了。
温韫还是当着曾季白的面落泪了,不过她很快的擦去。挣扎着抽回手,强自平静着语调说道:“求你了,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为我费心了,我不配,我不配!不配!”她荒芜了的眼睛,又涌上那次他撞见的悲伤。
曾季白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郑重地高声道:“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践自己,什么叫你不配,我告诉你,温韫,你值得让我曾季白全心全意的去珍惜,去对你好一辈子,宠你一辈子。”
曾季白的手臂勒得温韫有些疼,可温韫自己知道,她是不想离开那个怀抱的,她想靠着暖一会儿。冷了这么久,她原来还是需要温暖的。可是,不能,她不配,她是罪人,她害死了爸爸和孩子,她凭什么可以再遇到怎么好的一个人,拿什么去接受他珍贵的爱情。
像发了疯的,温韫挣脱开曾季白的怀抱。“我不要欠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我欠不起,要不起,还不起。请你离开吧,请你离开吧。”
“小韫,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曾季白的责问带着伤心的味道。
“走吧,请你走吧。”温韫背对着曾季白,极力镇定着声音,可是眼睛却越来越模糊了。
曾季白望着温韫瘦直的背,他一直看着,企图发现她一点点的颤动。可惜没有。有很久的沉默,曾季白压抑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他关门的时候依然很轻。
温韫站在窗户前,看到曾季白落寞伤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