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尝鹿鹿》吹水居民

2、第二章

　　鹿露呆望着他，季轩然尴尬地别了别眼，半晌没说话。

　　鹿露问:“为什么？”

　　季轩然开了开口，不知怎么解释，还在组织语言时，鹿露说：“可是，可是我才刚毕业啊。”

　　对啊，她才刚毕业，她才刚要踏入社会，她还有机会认识更多更好的人，而他可能什么都给不了，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地让她突然跟他结婚呢？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这种要求确实冒犯人，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说完季轩然转身就走。

　　只留下鹿露一人在风中凌乱。

　　鹿露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是不是刚才她委婉的拒绝才让他的语气有些变化，鹿露拿不定季轩然是不是生气了，但是应该不至于吧，任何人听到这种要求应该都会拒绝的吧。鹿露想着，人已经来到了ICU楼层。

　　她顺着走廊走了过去，在外面就听到季轩然的声音：“爷爷，您放心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然后是一个年迈又有些疲惫的声音：“你小子，别骗爷爷，爷爷什么都知道，你要是有女朋友那就领回来看看。”

　　“我没骗您，您要是想看，那就快点好起来，那样才不会被人嫌我有个生病的爷爷。”

　　“哎~你怎么说话的，怎么就嫌你有个生病的爷爷啦？我看倒像是你嫌我了。”老人幽幽地说。

　　“确实很嫌弃，所以您快点好起来吧，不要招人嫌了。”

　　“你要是真有女朋友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季轩然突然觉得他爷爷生病就是为了逼婚的。

　　鹿露在外头差点笑出声，忙捂住嘴，才发现手里还拎着热水壶，这才跑去了开水房。

　　过后几天，鹿露常常跑上去在走廊外头偷偷看看季爷爷的情况，也是因为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小姑有些无聊，光明正大找季轩然聊聊天她也不敢，只能在这听了不少类似上次爷孙俩之间的无聊对话打发时间，她觉得季轩然他爷爷挺有趣。

　　期间上上下下坐电梯时也几次遇到季轩然，基于上次对话，季轩然多少有点小尴尬，鹿露却完全没感觉，因为她已经知道季轩然突然找她结婚的原因了。

　　但三天后鹿露再次偷跑上去的时候却看不见病房里的人，问了护士，才知道季爷爷凌晨发病，被送去抢救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鹿露跑向手术室，远远看见季轩然的父母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却不见他。

　　鹿露站在拐角处偷偷望着，等着季爷爷的手术结束。忽然听见旁边楼梯间有细微的声音传来，鹿露走过去，看见季轩然就屈膝坐在楼梯上，埋着头。

　　她轻轻地走近，不确定季轩然是不是在哭。她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叫他。

　　季轩然发现周围有动静，于是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是她，竟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狼狈。

　　鹿露看着他的眼睛，他没哭，只是眼眶红得近血色，有些渗人，还带着苍白的脸色，看来季爷爷的事对他打击很重而且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鹿露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旁边坐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廊里传来季爸季妈的询问声，才知道手术做完了。

　　季轩然立刻起身跑出去，鹿露也跟着出去，她依旧站在拐角处，远远地看着季家人脸上的表情，知道是季爷爷脱离危险了。

　　医生说:“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也不是就这样彻底好了，还是要小心，你们做儿女的要孝顺，多满足老人的愿望，老人心情好了，对病情也会有所帮助。”

　　季爸季妈连连向医生道谢。

　　季轩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旁已没有鹿露的身影，回头看去，远处的鹿露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要回去了。

　　隔天鹿露主动来找了季轩然，让他也坐在走廊没事干。

　　她走过去，“季医生，你爷爷怎么样了？”

　　季轩然见来人是她，心里竟有些欣喜，他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姑姑睡着了，我一个人无聊。”

　　鹿露在他旁边坐下，两人一时无言。

　　鹿露有些尴尬，主动找话聊:“季医生，你之前……找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你爷爷？”

　　“之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既然你自己就是医生，为什么不亲自给你爷爷治疗？”

　　季轩然沉默了一阵，才说:“我爷爷的病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这里不是A市，我在这边没有资格。”

　　鹿露说不出话了，这时又听见他说:“小时候爸妈忙工作，我基本上都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的。”

　　所以他对他爷爷的感情一定很深，鹿露半开玩笑的问:“那为了你爷爷，季医生不是要开始相亲了？”

　　“相了，但是不合适。”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那……现在呢？”她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现在？”

　　“现在，你还要相亲吗？还想要找人结婚吗？”

　　“可能吧，爷爷就怕我打光棍。”他取笑自己。

　　“怎么会？你很优秀，长得也好看。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愁没女朋友？我才应该愁没有男朋友。”

　　“你现在还年轻，想这些太早了。”他笑。

　　“你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她不服。

　　“我们的家庭不同。”

　　“可能吧，我妈从来不管我这些。我们寝室6个人除了我都不是单身，有一个这个暑假就要结婚了。说实话，我很羡慕她们。”她觉得自己收不住了。

　　“季医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过完一生，高中的时候，我就这样想了，我觉得自己可能不会适合任何人。”她说完又笑了，“你肯定不会，你那么优秀。”

　　“或许还不到时候，你怎么知道会没有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也许只是比别人走的慢些罢了，你看，我不也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我以前常常在想，我周围说不定有个人会喜欢我，我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也只能想想过过瘾了。所以那天你跟我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懵了，这种事情我根本不敢想，不过，也确实是假的。”

　　季轩然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世界白的像一张纸，他一时的唐突竟然让她想了那么多，这个女孩的心思很敏感，稍稍触碰，就会泛起很大的涟漪。“那天真的对不起。”他只能再次道歉。

　　“不，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说一说而已，这些话和太熟的人我说不出来，我知道自己怎么样，季医生你别误会，你随便听一听就好了。”她急忙地想解释。

　　“不要这样轻易否定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坚持不了自己的信念，那还会有谁与你一起坚持。”

　　她看着他，笑了:“季医生，是我来安慰你的，为什么我们角色互换了？”

　　他笑笑：“因为你想的太多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

　　“我姑姑要出院了，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当然。”他把手机号给了她。

　　存好通讯录，她说：“我进去看看你爷爷吧。”

　　“好。”

　　鹿露走近病房，看见一位老人盖着氧气罩正在沉睡，可能是听见声响，他微微侧身，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在看着他，后面跟着他的乖孙。

　　“你是轩然的女朋友吗？”季爷爷一想到光棍孙子还真有个女朋友，脸上立刻有了生气。

　　“爷爷，她是我高中学妹。”季轩然出声提醒。

　　“爷爷你好，我姑姑也住院了，在医院遇见季医生，就过来看看爷爷。”

　　季爷爷一听不是女朋友，皱巴巴的老脸立刻蔫了下来，有些小失望。不过没关系，学妹学长的不都是这个理儿吗？还是有机会的。

　　“哦，是吗，好孩子，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我叫鹿露，今年虚岁24。”

　　“比我们轩然小两岁啊，挺好挺好。有男朋友了吗？”

　　季轩然一听，觉得不太对，忙出声阻止：“爷爷，她只是顺便过来看看你，她姑姑要出院了她就不会来了。”

　　这语气有些冲，季爷爷有点小委屈，不说话了，侧过身不理人了。

　　鹿露看着场面不太好，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最近都没什么事，我可以来看爷爷的。”

　　季爷爷一听，又转过身来：“好好好，好孩子，还是别人的孙女好。”有意无意地指向季轩然，“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还没谈过恋爱。”

　　季爷爷一听，超级开心：“我们轩然也没谈过恋爱啊，你看看他，一个男的，活到这么老，居然还没有对象，像不像话！”

　　季轩然:“……”没人看得上他，确实是他的错。

　　“不会不会，季医生很优秀，很多人追他的。”

　　“那你呢？你追过他吗？”

　　“我……”鹿露无语。

　　“爷爷！”季轩然喊他。

　　“我……可以试试吧。”鹿露微红了脸。

　　“不行不行，得让他追你才行。”说完季爷爷哈哈大笑，开心极了，身体顿时舒服多了。

　　“好了，爷爷，她该走了。”

　　“季爷爷再见。”

　　“记得再来看我啊。”

　　走出病房，季轩然就开始道歉：“刚才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爷爷太急了。”

　　鹿露一听，脸色垂了下来，“没关系的，季医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