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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矛盾 ...

  •   下了班方舟一看时间还早,就先和严诺打了个电话。
      他最近不常和严诺打电话,因为严诺有时忙起来真的是应接不暇,连手机都忘了接。自从那晚的意乱情迷后,方舟也在心里更加确定了对严诺的感觉,但是这家伙醒来又喝断片搞得方舟又气又急,索性不理他了。
      不出所料,电话没人接,方舟心想估计又是跑到哪里给人拍照去了。挂了电话,方舟闲来无事打算一个人去附近走走。
      但是电话另一头,严诺正对着手机的未接来电发呆。
      “怎么不接?”身后的曾卿显然也看到了来电显示。
      严诺把手机放回口袋,没理他。
      曾卿也无所谓,拿起相机冲严诺努嘴:“走了,车展的负责人催了,咱们得快点到场。”
      严诺突然出声:“小律师最近怪怪的。”
      曾卿一听,来了兴致,边走边问:“怎么了?”
      摇摇头,严诺也说不出所以然。好像自从那日醉酒过后小律师总是不敢跟自己对上眼,哪怕谈笑时不经意和对方对视他都立马转移视线或者低下头。严诺也想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惹他不快了,于是晚上睡觉前总会甜言蜜语哄着他,可他还是就跟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拿着被子捂着自己硬是不敢看他。
      严诺好受挫,与说是怪,不如说小律师他在躲。
      曾卿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拍拍严诺的肩膀安慰道:“估计你最近忙昏头了想太多。”
      想想也是,自己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伤春怀秋。
      看了眼手机,严诺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

      方舟一直觉得最近眼镜度数有所上升,这跟他经常熬夜加班有很大关联。正好这回空闲,他跑到胜利广场那家严诺带他去的眼镜店。
      一进门就看到店老板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似乎是在商量配眼镜的问题,方舟看老板在忙就在柜台周围转转。
      “小舟?”有人喊他,似乎很意外。
      方舟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愣,抬头看喊自己的人,微微点头。
      温梁没想到自己来配眼镜居然会与方舟不期而遇,走过来的时候带着小跑,似有些迫不及待。
      “小舟……好巧……”再次见到方舟,温梁激动地语无伦次,可公众场所又不得不按耐住这股激动。
      方舟心里当然也无法平静,可因为从事律师行业,比起温梁他更能做到处变不惊。
      “温先生,真巧。”方舟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不免让温梁一阵失落。
      “你怎么来这里?”温梁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方舟不放。
      方舟绕过他,淡淡道:“配眼镜。”说着把眼睛摘下对老板说,“帮我验个光,看看度数有没有增长。”
      老板认出了方舟,笑着将他带进验光室。
      方舟进去的时候没看温梁一眼。
      过了几分钟,方舟从房间里出来,老板说:“度数没长太多,可能最近太疲惫,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方舟谢过老板准备离开,发现温梁还站在原地等他没有离开。
      “一起走走吧?”温梁眼中藏有期待。
      方舟看看他,迈出眼镜店。
      温梁和老板打个招呼连忙追了上去。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看你脸色这么差,你一定没有好好睡吧。”
      “……”
      “我知道,你做事向来严谨认真,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又习惯熬夜,就是这样你以前就经常贫血。”
      “……”
      “公司发展也遇到瓶颈,最近也是带着团队马不停蹄的加班,结果弄得自己也轻度近视了。”温梁说的时候很是无奈,“以前还嘲笑你戴眼镜就跟个书呆子一样,现在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可不是吗,风水轮流转。”方舟停下脚步,“温先生,陈年往事不必一一提起,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不是吗?”
      温梁盯着他,笑容温文尔雅:“对你是过去,对我从不是。”
      “那你也该明白,说再多都于事无补。”方舟的声音变得清冷,“你结婚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戳中温梁最要命的死穴,原先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也逐渐僵硬,慢慢消失。
      “你说得对,我结婚了,我背弃了你,是我不对。”手轻轻搭上方舟的肩膀,温梁的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我也该知道,你这么烈性,早该这么恨我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并肩走了一段路程,方舟突然叹气:“温梁,我并不恨你。”
      也许是看得开了,方舟现在说起来也比较坦然:“以前那么恨是因为不甘,不甘是因为不愿认清现实。但其实,屈从现实没什么不好,人变得实际点反而看的豁达。”
      “你这么说,是因为遇到了能让你豁达面对生活的人吗?”温梁反问。
      方舟点点头:严诺可就是个实在人。
      “他还好吗?”温梁问。
      方舟自然知道他问的谁,又点点头:“虽然不及你,但是也没那么差。”
      天边夕阳的余晖倾洒,照映在方舟的脸上透着红光,一如当年他初遇温梁时羞红的模样。
      温梁被方舟的表情晃的片刻分神,他对方舟的感觉不曾改变,有时也会想当初若能狠狠心坚决不要孩子,破釜沉舟的话……
      如果那样,就算自己不说分开,他也会主动分开吧。
      如果命定如此,既然还能偶遇,那他倍份珍惜此刻能相聚的时光。
      “今天有一场车展,要去看看吗?”他想好好珍惜此刻能和方舟在一起的时间。
      中央商场里面似乎举行了一场大型车展,方舟也是比较爱车的人,听温梁讲了之后就动了想去看车的心思。
      温梁邀请他:“一起吧。”
      方舟看了下时间还很早,顺道看几眼是没问题的,于是同意了。
      他以前上班不是搭公交就是靠打的,从没想过买车的问题。但最近看严诺每天早出晚归,还经常搭某人的顺风车。方舟就想要不干脆自己买一辆车,这样就省得严诺老坐曾卿的车回来。
      曾卿那个不是省油的灯不得不让方舟多个心眼提防着他,这个人没有太多城府但心眼较多,但又懒得跟人算计,除了关乎切身利益,否则他才不会动脑筋去盘算事情。
      但如果他喜欢严诺是真的,那他和严诺之间必然会出现一丝裂缝。毕竟严诺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会喜欢男人,同时也会有别的男人喜欢他。
      说到底,他还想考量严诺的一颗真心,方舟不点破,就看曾卿如何表现。
      温梁也发现方舟有些心不在焉,关切的问他怎么了。方舟摇摇头,还是尽量可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而温梁也发现方舟的疏离,心里几分失落但还是装作自然的去看车展。
      虽然不是周末,但此刻也恰逢下班高峰期,来看车展的人不在少数,人流攒动中方舟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周围的汽车,直到看到一辆闪着银色光辉奢华大气的汽车,方舟顿住了脚步。
      那辆汽车明显是镇展之宝,三个衣着性感火辣的高挑美女车模变化着各种姿势靠着汽车,吸引路过的男人频频顿足。四五米远处,严诺举着相机也跟着几个美女变化各种角度拍写真。他身边的曾卿似乎刚忙完,摆弄手中的相机在看拍出的成片,间或又举起相机偷偷对严诺拍了几张,再回翻时脸上露出满足和欣赏的笑容。
      这笑容有些刺眼,方舟别过脸皱眉:嫉妒是要不得的东西。
      别看严诺平时一副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样子,他认真做起一件事来,那专注的表情别提有多迷人。现在看他专注拍着照片,脸上的表情依旧令人着迷向往。偶尔方舟会偷偷抱怨自己的工作和严诺的是天差地别,正因为聚少离多,大多数时候他错过太多他没见过的严诺的表情。
      严诺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把相机拿给曾卿看,曾卿搭着他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和谐欢乐的画面让方舟感到碍眼。
      “阿舟,你去哪儿?”正在看车的温梁余光瞥到方舟一脸怒气的钻出人群,带着疑惑和不解的温梁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阿舟,你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拉住方舟,方舟眉头深锁冷声道:“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温梁气还没顺好,手就下意识不肯松开方舟。方舟稍稍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就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你看到他了?”温梁问。
      方舟不说话,温梁算他默认。
      “为什么不去打招呼,我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
      “你想和我说什么?”有一道声音打断了温梁,方舟和温梁双双愣住,一起回头。
      他们身后,商场大门口,严诺和曾卿站在一起,不同于温梁的错愕,严诺整张脸在看到温梁拉着小律师的手时黑的彻底。
      这边温梁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松开了方舟的手。
      “呦还真是方律师,刚才我就看一个人影跟你很像,没想到真是相逢不如偶遇。”曾卿笑着和温梁点头示意,但目光也盯着方舟不放,笑容带有一些嘲讽。
      方舟在心里暗自冷哼: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含糊!
      严诺往前插、进温梁和方舟之间,隔开了温梁,严诺牵住方舟刚才被温梁拉过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似乎想把那手心里残留的温度掩盖掉。
      四个人站在一处都不说话,显得有些诡异,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回头张望,窃窃私语。
      方舟受不住,皱眉轻声哼了一句:“疼。”
      严诺眸光一闪,回头跟曾卿说:“抱歉老板,我要早退,罚金就从我工资里扣。”
      说完也不管曾卿会有怎样的反应,拉着小律师就往家走。
      行人来往的广场上,被遗落的曾卿与温梁两人面面相觑,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严诺拽着方舟一路,期间谁都没有说话。所以大街的人都能看见一个背着相机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男人拉着一名黑色制服的男人在大街上飞快的走着,年轻男人脚底下步履生风在他身后的制服男却磕磕绊绊勉强跟上对方的步伐。
      回到家,严诺把相机往沙发一丢紧接着也拽着小律师将他扔到床上。
      眼前景物一晃,眼镜因惯性甩了出去,方舟刚想起身就被随后的严诺按回去欺身而上。
      捧起小律师的脸,严诺重重的堵住他的嘴不留一丝缝隙。
      四片唇互相碾压啃咬,说是亲吻倒更像咬人,吻法之粗暴连彼此牙齿磕碰的声音都能听到,渐渐的,彼此交换的唾液中开始有淡淡的血腥味。
      严诺这才放过小律师。
      “你生气了?”
      “没有。”严诺的声音很闷,像是送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我和温梁没有什么。”方舟的声音极轻极淡,却每个字咬音清晰。
      严诺还捧着他的脸,与他头靠头,鼻尖对鼻尖:“小律师,这么久我从没问过你,但是我一直都很想问……你,还放不下温梁吗?”
      “温梁会一直存在,这是事实。”
      “那小律师,我该信你吗?”严诺抱着他,轻声问。
      方舟睁大了双眼,声音隐含怒意:“你不信我?”
      “小律师,爷认识你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有温梁。虽然我不计较,但是小律师,我不能装作没看见,老子不是瞎,他送你的钢笔你从没舍得丢!”
      “老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你,那你呢?你的心里,也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吗?”
      使出全力用力把严诺推开,方舟的眼中已不是愤怒,还是刺骨的冰冷。
      “严诺,你在质问我之前先问问你自己。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接受一切了吗?若你自己没将位置摆正,你没资格质问我你在我心中的份量!”
      “方舟,你以为老子耗半年跟你处一起是玩的吗?我一直在等,从没强迫你,爷有的是耐心。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别人都金石为开你却一直无动于衷!“
      “你别这么幼稚,我对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那你给个准话啊,一直都不让我碰你,这样吊爷的胃口,方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过瘾是不?”
      “你说我吊着你?可笑,怎么,对你而言直奔三垒就是证明感情最好的方式!那是不是直接干一炮就说明我们情比金坚!”
      “你别混淆概念,老子不是这意思!”
      “那你想这么做?”方舟打断他,眼中的冰冷以替换成深切的讽刺。
      严诺看着他,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点点头,方舟说:“我明白了。”然后就开始解衣服。
      “按你想做的做。”眼睁睁看着小律师把最后一件上衣脱掉,露出他精瘦白皙的腰身。方舟拉过严诺的手放在他胸膛上,动作已不言而喻。
      严诺抱着他将他放倒在床上,看着小律师目中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心口一阵抽痛:“小律师,如果我这么做了,是不是就代表咱们完了?”
      方舟没有回答,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似乎是等待严诺的决定。
      用力狠狠砸着床,严诺气急败坏的暗骂几声:“妈的!”
      他认怂!
      他就是拿小律师没辙,这个人总能恰到好处的将你气个半死。偏偏你还拿他没辙,比起自己委屈,他更舍不得让小律师受气,活该自己憋屈。
      两天前,曾卿跟自己探讨的一些关于同性恋的言论让他记忆犹新。当意识到自己成为曾卿口中的同性恋时,他内心里是有种排斥的。或者说,他潜意识中仍然在抗拒成为曾卿口中的“一员”。也就那两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律师,外出工作连电话都打得少了,甚至都不敢接。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成为“同性恋”的过渡期中遭遇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他统统压抑在心里。尽管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但严诺心里一直认定了一件事:对方舟,他是认真的。
      所以,他不会离开方舟,但也可悲的意识到一件事:除了方舟,他不会再因为任何同性而产生心动的感觉。
      但没有小律师,他的人生也将一片萧索。
      这也是他看到温梁和方舟在一起时,那么生气多疑的原因——他害怕失去小律师。
      可是小律师是何等精明的人,严诺的一举一动都让方舟心里更加了然对方的一切心理活动,
      就连严诺曾经的犹豫迷惑他都知晓。
      可不嘛,曾卿的目的不就是要动摇严诺喜欢方舟的决心吗?
      方舟自然清楚,曾卿有心计,他也有心眼。
      穿好衣服,方舟对严诺说:“这几天我们暂时分开吧,彼此好好静一静。”
      严诺坐在一旁,没有反驳。
      方舟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放进包里,严诺看了拦住他:“你做什么?”
      “我到外面住几天,你留在家里。”方舟说。
      严诺想了想,将他的包放回原位,自己拿上手机钱包和相机:“还是我住外面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方舟想了想也好,就把包放下了。
      严诺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行李离开了小区,走到小区大门口,严诺暗自苦笑:小律师太精明了,变着法的给自己后路。
      看着是他对自己不信任,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心产生了动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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