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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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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墨痕静静躺在温软的枕上,闻得到蒲草的香味。
“师兄...”墨痕睁眼见得一片黑暗,想是夜深。只记得最后还有个人从桥上下来,除了手握雪凤冰王笛的孟疏酒还有谁?因此便试探地唤了一声。
“我在。”孟疏酒的声音一如既往嘶哑得令人心疼。“师兄不是过两日才去天策吗?”墨痕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下。
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感觉身边人扶起自己,说道:“饿了吗?”墨痕摇摇头。“那先喝些药。”嘴边便感觉到草药的苦涩。
“任务临时提前,一路紧追着你想顺道一起。”
“幸好你来了。”墨痕笑得也有些忐忑,“只是又害苦你了。”
墨痕遇到方远时,所想的脱身之法便是坠桥。倒是孟疏酒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
又拖累了孟疏酒,越发恨自己无能。孟疏酒却没说话。
“师兄,这是哪里?”
“桥下借住的屋。”孟疏酒放下药碗,又道,“桥下有河,方远想必会顺流而下逆流而上搜寻。这里反倒安全些。”
“师兄,我有你的半点聪明就好了。”墨痕仰首叹道,“天这么暗,怎么不点灯?太黑了,我看不见你。”
许久无声。
“小墨。”墨痕已喝光了药,竭力睁着眼向声音传来的身边看,却连人影也分辨不出,只有极深极深,仿佛渺无尽头的黑暗,听到孟疏酒声音拖沓,似乎在犹疑,再而觉得有人在面前挥舞手掌——也只是觉得,却仍旧什么都看不到。
墨痕抬头微笑着向孟疏酒那边问道:“师兄,你点了蜡烛?”完全清醒过来后,终于嗅到蜡烛燃烧时的一些气味。
“...嗯。”犹疑之后的回答。
“师兄。”孟疏酒感觉到墨痕似乎失掉了所有力气,声音弱得像桌上那支蜡烛燃着的烟,“我好像...瞎了。”
落到桥下时,虽有流水缓力,那水流却湍急。已经注意地把墨痕护在上面,可落水时仍被极大的水流冲击分开。再握紧墨痕的手时,已见得他头上鲜血在水中蜿蜒缭绕,如同红纱帐中袅袅的香。
又是安静的黑暗。墨痕忽而仰首向孟疏酒微笑道:“师兄,我挺好的。”
“对不起。”孟疏酒的声音仍旧嘶哑粗糙,仿佛毫无感情。墨痕坐在床上,略略移向外,轻轻伸出手拉住那人衣摆,感觉到那人站定的僵硬,墨痕却仍旧笑着:“师兄,你别这样,真的没事,真的。”沉默之中,觉得有一滴水落在他额头上,温热得如同泪。
“咚咚咚!”敲门声不重,墨痕放开了孟疏酒,孟疏酒便去开门。
“奶奶。”孟疏酒向门口拿着盘子的老人躬身。“小娃娃醒了啊?”老人颤巍巍走进屋来,咧嘴向墨痕笑。
“是,多谢奶奶照顾。”墨痕虽坐在床上,也朝老人方向弯腰行礼。“唉唉唉好好躺着。”老人家扶着墨痕道,“长得真是乖巧。奶奶带了红豆糕给你们作夜宵,趁热吃啊。”便将盘子放在桌边,又道:“你好好休息,听你哥哥的话啊。”又跟孟疏酒说了几句,便掩了门退出去。
孟疏酒拿了块红豆糕,坐到墨痕床边,道:“即使不饿,也吃些糕点吧。躺了一整天了。”墨痕点点头,想要伸手去拿红豆糕,孟疏酒已将那糕点递他嘴边,墨痕便一口口吃了起来。
红豆糕本是江南点心,方形的白色脂膏,里面散散嵌着一粒粒的红豆。闻着清香扑鼻,入口甜甜软软,滋味香糯。墨痕这样安安静静地,说着不饿,却慢慢腾腾吃掉了整整两大块。
孟疏酒看着他,见他目中虽然清明如往,可越是嚼着红豆糕,眼里便越象是生出湿意。
这一遭,不知到底是谁的劫数。
“我们明日便回万花。”孟疏酒安抚墨痕睡下,墨痕点头,便躺床上睡去。
孟疏酒坐回桌子边上,拈起一块红豆糕,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