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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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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帝君猛地张开眼,一夕间仿若不知身在何处。
梦一场,伊人已逝。
茫然四顾中正对上水中那一双盈盈的眼,那一滴泪,仿若咬牙坚持了一世,终于怅然滑落。
伏倾心头一疼,那种疼慢悠悠地磨着,直到心成飞灰。
“你……”
慧明温和地笑着,眼角带着湿意,“伏倾,还是太子殿下?”
伏倾心中一诧,太子殿下?竟是那强取豪夺的太子么!怎会!
“本君岂会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
“伏倾你啊,”慧明垂首,嘴角溢出笑容,讲不清心中那番滋味,只能再三念道,“你啊,真是……”
真是什么呢?慧明不知道,还是那番狂妄么?还是,那般自以为是。
慧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略微点下头,没有正面回答伏倾的疑问, “接下来,故事也就陈善可乏了,帝君可还有兴趣听我一叙?”
“说。”
“出殡那日,文释与你在中正宫大打出手,昊炎下界,见我已死,怒上心头就想与你一战,你那时还是人身,怎堪与他为敌,恰逢亦尘上仙下界捉拿那魔性不稳的文释这才救了你一命。不过昊炎毕竟也是龙宫太子,雷霆之下海水倒灌,生生百条人命就这样丧了,当真冤孽。之后,就如你所知,昊炎被压孟山,而我亦因受蛊惑,私自下界险些铸成大错而被罚在这思过。”
伏倾静静听完,百年的事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匆匆带过,心中不免疑惑,面上神色不显,声音没有温度起伏,“若真是这样,你为何选这个时候告知本君?”
“因为,我包藏私心。”
“此话从何说起。”
“我听闻,天庭容婉公主近日对帝君颇多眷顾。”
“我对她从无私心。”
“话虽如此,你与她却有姻缘未尽,不过这些于我无关,我不过是想向帝君讨要一样法器。”
“什么法器?”
“孟山金铃,铃本无声,摄魂而响。那一缕魂被锁在里面已近千年,请帝君看在往日情分,把那金铃送我三日,三日之后,我便归还。”
“金铃内有魂?本君佩戴千年也不曾得知。”
“那缕魂本就是帝君神识的一部分,帝君无意识也是理所应当,那缕魂对于帝君来讲无关紧要,于我却是心心念念了千年的人,还请帝君成全。”
“何为三日?”
“三日之后,那缕魂就当烟消云散,我,我,……”慧明喉头哽住不言。
“原来如此。”伏倾心道,怪不得当时见面便有一种悸动之情,原来是那缕神识作祟么,“他只是想要你的灵,你却在这边为他生生死死,当真可笑。”
“情之一事本就无解,我最多不过一个‘痴’,还望帝君成全。
慧明抬眼看向伏倾,眼中神情一览无余,映着那光华流转的眼,乘着那殷红垂泪的痔,让伏倾一下子就魔怔了,愣愣伸出手,想去拭那人眼角,未及触碰,慧明偏头一躲,伏倾一愣,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半晌回神,恼怒之极,站起身来甩袖一震,小巧的金铃滴溜溜转悠在半空。
“这金铃就当本君把欠你的还给你。本君且看你那痴性能撑几时。”
“多谢帝君成全。”
待伏倾身影隐去,慧明从水下伸出浸地惨白的手,五指嶙峋,骨节分明,慢慢握住眼前那盏散发着幽光的铃铛。握上去那一瞬间,忽然间铃声大震,响彻绝谷。
伏倾此人虽表面决绝,却仍旧是个好人。心中不忿疑惑猜忌却仍旧把这金铃留了下来,当真嘴硬心软。千年之前不就是这番模样么,弄坏自己的链子,面上不认错,背后却求了佛祖弄了一串小叶紫檀,亲手扣在了自己的腕子上。
慧明紧紧扣住手中的小金铃,金铃仿佛认主般震动不停,慧明苦笑,这小玩意倒是情深,千年不见还记得他。手掌一翻,那金铃光芒一闪,悠悠地沉到了水里。慧明闭眼,三日,只有三日,三日之后便将终结。
只愿伏倾永远都不会知道,就让他永远认为自己心心念念忘不了的就是那人吧。
情之一字,当真太苦。
亦尘上仙不知何时站在了潭边,望着幽黑寒潭中兀自闭目的人,忍不住心下叹息。
镇魂镇魂,自己都给了伏倾这么大的暗示了,怎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这镇魂镇的是谁的魂,那杀神就没想一想么,还是当真心慌到如此地步。
慧明是想烟消云散的吧,若不是昊炎苦苦相逼,怕是他至死也不会和伏倾见面,遑论讨要那镇魂金铃。
不过有一线生机也好,自己也可以还了那些孽债,这北冥极地当真不是好地方。
亦尘站了一会,便走了,那昊炎,也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