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箩（禁忌缠绕）》桥上滥人

10、我是希望我是死掉的

　　岔路口的那一刻，我还是选择让小平是走小道了，若是这样能够遇见，那我就是相信我和那个阳光一般的孩子是真的有缘分的。我也是知道这也是去他爷爷奶奶那的捷径，或许真的我是不死心的心机了。可或许真的是心机刻意了，那就永远不会是饶过了……
　　路的尽头，我开始后悔……也是真的死心了……那一条小路是狭窄的左右的拐弯，两边都是农田，只是为了方便农活当中的运输而已，如今这个淡季，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人的选择的走过，他本来就是在城里出生和成长的一个孩子了，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
　　而我喜欢这条似乎是无人问津的小道，也是相信或许能够带给我美好，也是因为曾经奶奶就是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的把我从医院里接回家，在曾经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夜晚，而那一晚我的心是平静如水的，在那一次的小病之后……
　　那一天那个给我开单子的老医生再问过我的名字后说，真的是太巧了，我都快退休了，竟然还是遇见你了，你还记得我吗？……真是拾回来的一条小命！当初若不是我和老周及时的把你送到城里的医院里，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如今倒也是长这么大了！……人生真的是太奇怪了啊！……
　　那一天其实我是很想嘲讽自己，我应该记得你吗？我该是对你感恩戴德？我又该记得谁呢？……
　　可是这一次的我的相信，却是只能是这样了……其实我也是明白，即便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会怎么说？打个招呼，说一声——“嗨！真巧啊！”还是，只是看着他经过的选择了低头……
　　我知道过了桥，走几步就是他爷爷奶奶的家，只要是过了这条小河……可如何的踏出哪一步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或许只是让人觉得是神经莫名其妙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谁的孩子了……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中了邪着了魔了吗？竟然是对那个孩子念念不忘的费尽心思了？！
　　那个孩子于我而言，或许根本就不是阳光吧，或许真的成了扰乱我的心的魔了……他不是每一天都会遇见的阳光，只是有时，穿过之间的一缕我抓不住的清风，吹过我的心间，却依旧，在他的世界里美好着……
　　终于，还是真的死心的……

　　我收到了母亲的短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小耀给你买了两箱好牛奶在这边呢。
　　母亲就是这样了，也是发个短信给我，而且还是没有标点的时有错字，可是她也是一个不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人。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在等我的主动，可若是等我的主动那却又是一件遥远的事情了。
　　我还是拿了爷爷的手机给她回了电话。
　　还是那样，不过是讲诉或者是羡慕一番小妖的成就。差距已经是如此之大了，我是如何的赶得上？尽管我曾经是想过我的人生是要比他出色的。可如今一切看起来不过是虚妄一场。
　　“你遇见外婆了吧？到她那去吃饭吧。小耀和他爸妈也是回去了，已经把网购的过年的衣服给你带回去了。”
　　最后她是这么交代的。我却是沉默了，明天会遇见他吗？已经是一年没有机会的遇见，如今还是要遇见了吗？也许今年的暑假是该遇见的，可我还是选择了躲避的没有回来，而这一次却是真的不是为了要躲避他的。可是我这个人，最无法面对的还是自己吧……
　　在此之前已经陆陆续续的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如今盯上他的女孩子已经有七八个了，都是送到他城里的家里给他瞧瞧。他的爷爷也是给他花了几千元的算命，说是今年的婚事若是不成功便是比较难了。
　　我知道那是迷信，可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准，我其实是厌恶也是惧怕这种命理之说的，我不知道那些算命之人看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番的景象。可是他的家里似乎是真的比较相信这种东西了，大阿姨甚至是让我的母亲去排队让远近闻名的命理师帮小妖算算命。我也是不安心的旁敲侧击的问过母亲那个命理师究竟说过什么，母亲告诉我说她记不清了。只是三言两语的说，小妖的命相好，他的妻子会是他的得力助手，就是家里门槛比较低一些，但那个女孩子应该会是对他很好的。
　　而那次在问过之后，我的心里舒了口气，却也只是在心里笑笑。
　　“我发现你现在总是喜欢这样追根究底的？”母亲却是突然的质疑起来。
　　“哪有的事。”我笑笑的打哈哈的走了出去。
　　我是不安心的，因为心里有鬼吧……
　　我知道因为那次的算命，如今他的家里的所有的人，这一年都是格外的关注他的婚事了，还是希望这样定下来的。
　　我却有种感觉，如今的他是香饽饽，春风得意，应该是挑花眼了吧……
　　坐在外婆的老宅子里，拿着镊子帮着外公一起捏着鹅毛。
　　“那个老奶奶是那个人的妈妈吧？”外婆似乎是很上心的问着。
　　我没有想过她竟然还是想着那个老太太，可也对，母亲一定会跟她说的，我只能是漫不经心的淡淡的应道：“嗯。”
　　“那老太太是挺精明的。不过她的孙子倒是不错，一直不开口。她孙子比你就是小一点，是吧？你也二十岁的，也该找个好人家了……”外婆似乎是很刻意也是很可疑的要说些什么了。
　　我抬头看看，却是发现一脸的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只能是烦躁而冷冷的打断，“小两岁呐。对了小妖说今天一定会来的吗？”我还是快速而刻意的扯开话题。
　　那个人就算是再美好也是与我无关的一个人了。
　　“我再去打个电话看看吧。”外婆朝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下，也是去打电话了。
　　“亚子在这边呐？”突然住在后面的五外公也是过来串门。
　　我问了好。他便和外公开始寒暄的聊天。
　　突然不远处系着的狗开始燥了起来的竖起两个前脚，拉扯着铁链子朝院子外够去，却也没有吠起来。
　　“哦，是小妖来了。”出来的外婆也是笑了。
　　他拎着一个似乎是轻飘飘的盒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那是一盒核桃酥，倒是包装的挺好看。我却笑笑，华而不实的东西。
　　五外公也是告辞了。
　　看着五外公从后面的侧门离开，小妖突然又是朝院子外走过去。
　　我不明所以，看着外公外婆相视了然一笑，更是云里雾里了。
　　他还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手上却是大包小包了，我也是懂了……他真的是一个太有考量和心机的人了。是不想让那个老人看到的眼红吧？我知道那个老人的子孙都是那种不怎么孝顺的，到时候给也好，不给也不好。似乎这样的不让看见而对比才是最好。
　　我一直以为我这个人已经是小心翼翼的了，这一刻我还是再一次的明白，小妖根本就是比我更加的小心的一个人。其实，也对，也是注定的了……
　　“昨天看了，那个女孩子见得怎么样了？”外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八卦的问他。
　　原来今天早上他又是一场乡下的相亲了。
　　“哪那么快，先这么接触接触吧。”他觉得好笑的对外婆应付着。
　　“你妈刚刚在电话里说，那奶奶可是对那个女孩子满意的不得了！长得个子也比较高，而且白白净净的。就是没有个硬单位的好工作，所以你爸爸昨天没陪着去，是吧？”
　　“我妈立即就跟你说了？她也太……”
　　“其实也要注意女孩子是否有狐臭！这最重要了！其实冬天也是不怎么好决定，还是要天暖的一些时候，穿的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千万不能有狐臭。”
　　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如此强调这一点，插嘴的问道：“狐臭怎么了？不是可以手术的吗？一个小手术就是搞定的。”
　　“哪那么容易根除干净的。”外婆依旧很重视这一点了。
　　其实也对，气味不投，也是如何的相处下去。
　　“那你领导给你介绍的那个呢？”外婆继续的问着他。
　　“那个啊~那个女孩子不是领导的亲戚，不过是租住在领导的一栋房子里才介绍的。”
　　他还是势利的了，若是那个女孩子是领导的亲戚对你的仕途有帮助，那他就会欣然接受了吧……
　　“亚子，给你看看她的照片？”他突然的笑着喊我过去。
　　“好呀~”我欢快的应道。装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学会了伪装出了那份应该是妹妹对哥哥的友好。虽然有时候是过分的客客气气了。
　　他翻着手机，在那个女孩子的空间里，我终于是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的照片，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齐肩短发，温和的笑着，坐在桥边侧着脸的微笑，确实美好。
　　“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好的啊~挺漂亮的~”我故作洒脱的笑笑。尽管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七八个女孩子为什么独独的翻出这个女孩子的照片给我看？他是真的倾心了？可他不是已经势利的否定了吗？
　　“听你妈说，好像她是单亲家庭是吧？”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外公突然开口。
　　“是的啊，单亲家庭的孩子脾气不好。不能信心，说不定一个处的不满意了就和你闹离婚！”外婆也是符合起来。
　　他们这是否是偏见？可这或许也是那些年他们劝阻我的母亲不要同意与父亲离婚的考量吧。我很想说，其实单亲又是怎么了？或许这个女孩子活得要比我快乐的多。
　　“你觉得呢？”他转过头来问我，“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他的每一句话，我都是要揣测一番的，已经是习惯如此了。
　　我想撕破他这伪君子的脸厉声的斥责——你想我怎么选？我告诉你，我没得选！我谁也不会选！我这辈子谁也选不了了！！我是否是该感激你的贡献呢？！
　　但那也不过是心里快活的宣泄，真实的我，还是只是淡淡的对他轻轻的笑着说：“只要人好就可以了。”
　　“你的那个性签名写‘抉择’是什么意思？抉择什么？”
　　他突入起来的一句话让我莫名其妙，却也是诧异的，我根本就是不怎么碰□□的，而那已经是我半年前的修改的了吧。可那还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他为什么是如此的关注了？
　　“我随便写得玩的。想到那两个字了，我就写了。”我随口的应道。
　　“考研考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我后来就放弃了。”
　　“为什么？”
　　我笑笑，沉默了。
　　四年前，所有人都是安慰我，那个学校是一个跳板，四年后的研考又是一次机会。当初的我也是雄心壮志，可还是成了这样……
　　往事，似乎真的——不可说。
　　“你怎么留辫子了？”他绕到我的身边，碰了碰我的头发，似乎是很不解。
　　“额——”我迟疑了一下。理由是什么呢？省钱？还是因为不再相信了剪短了头发剪掉了牵挂。但似乎怎么说都是不恰当的。那么多年的清清爽爽的利落的短发，我还是没有快乐过，如今又有什么关系了呢？
　　“你不是一直短发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那个女孩子的短发，我心弦一震！怎么可能？！不会是那样的！我笑笑，淡淡道：“想留就留了。”
　　是的，想留就留了。
　　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他突然当着我的面，塞给了外公外婆钱，外婆数了一下，一千，他们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笑笑。不管怎么说，他对外公外婆是真的上心了，每一次都会带些什么给他们。而我永远的只是空空的来，空空的离开。
　　他突然的也拿了一叠钱朝我的口袋里塞。
　　“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不用。”我还是拿了出来要还给他。
　　“给你平时用用，好好上学。”他淡淡的笑笑。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外婆也是在旁边的鼓吹：“小妖如今是赚得多了，给你你就拿着。以后再给他的孩子就好了。”
　　我笑笑，心想外婆真是想的长远了，可那似乎也不是遥远的事情了。若是遇到了想要的合意的，结婚、生子也真的就是很快的事情了。
　　我没有再拒绝，却也是明白，他的钱，我会放着，但也只是会放着他。我不想欠他什么，他欠着的……那是他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口袋里的钱，脑中顿时冒出‘封口费’三个字！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了，我承诺过的事，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说出来。哪怕我真的有一天死掉了，我也不会主动的抹黑自己，让别人讥笑我竟然曾经那样的年纪就已经是肮脏的了……
　　我不知道我拿了这些钱，他的心里是否就是觉得解脱了？若是真的觉得那样的好受些，那就好受些吧……反正他是注定幸福的了……
　　可是拿了这些，曾经是否就是□□了？还是觉得脏……我只是觉得恶心，自己真的是恶心的一个人了……或许也只是注定的又一次的提醒着我，殷亚，你还想要拥有什么阳光吗？你有资格吗？你——配吗？……
　　有些事，于我而言，或许真的发生的太早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我情愿八岁那年就是真的被那辆车子撵去的死掉，若是死掉了，或许一切真的就是戛然而止的破碎后的完美了……而他这个人，与我多年的相处，兄妹不像兄妹，却又不能是仇人。我不知道那一年，就那么一个月之后见到差一点就死掉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可若我真的就是那么死了，那他那阴暗的一面就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年三十的晚上，父母终于是放假的回来了，我也知道明天的一早母亲还是要去城里上班的，火锅城里，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时候了。
　　一家子终于是凑齐了，桌上也是摆的慢慢的菜肴。
　　天已经黑了，小平突然是嬉笑的跑过来找我玩，我便快速的吃过，拉她去房里看电视。
　　却也是把电视的声音跳的比较小。因为我突然又是听到他们依稀是谈到与我有关的事情。
　　“现在主要的就是为了亚子的工作的事情烦了，别的倒是没什么事了。小元是保证了会帮忙的！几年前他姨妹妹的女儿也是找的他，那个女孩子还是个大专生，可是因为小元的安排，人家招人的时候，那些本科生研究生反倒是被刷了，就用的她。现在那女孩子又是考了编制已经在城里当个英语老师了，不知道有多好！”
　　这是父亲的声音，他似乎是信心百倍了。
　　“你们不知道呢，我上次去他小舅舅家里的时候，他老婆直接硬是把我朝外面推，叫我走。她态度不知有多少的看不起人呢……其实要不是为了亚子，谁想那样的去求爷爷拜奶奶的像条狗一样的去拜托他们呀！……就是希望她将来有些出息了，不要像我们这样被人看不起了……”母亲对爷爷奶奶抱怨着。
　　“我们这些人算是活糟蹋了，一辈子啊！……”爷爷叹息一声的感叹着。
　　我突然的听不下去了，还是把声音调大一些了。
　　我的眼前似乎是那个孩子的母亲把我母亲推出去的那一幕幕的浮现……心里是有恨意……可这又是谁的错？……
　　明明是走后门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到了我的事情这里，我却只剩无尽的痛苦了呢？我还是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了？自尊，早就糟蹋践踏的一文不值了吧……
　　我要成为一个靠关系成为教育工作者的人吗？成为一个走后门的女人？永远摆脱不了的又一次的抹黑的沉重的心灵枷锁？可是，也罢吧……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从八岁开始就是错了，或许更早就已经是错，这样的继续的一次次的变得更加的黑……也是罢了吧……
　　或许，有时候死掉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二十四岁那年的除夕夜，我希望我是死掉的……
　　而这个晚上，我没有像往年一样主动的发一些祝福的短信，我在等待，也是突然想知道，记得我的，究竟是有几个人？我认识的那些人当中，又有几个人是主动的？
　　鞭炮声中，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
　　拿过枕头边的手机，我还是确认的再看一眼。
　　很好，真的很好。
　　或许我真的是与‘亚’这个字有缘的了，手机里出现了两个短信，一个是邹的，一个是金发的。
　　我知道他们是群发的，因为开头就是一个很大众化称呼——朋友。我知道邹为什么会发，因为她是老好人。而金，也许是因为并没有完全的闹僵吧。
　　而那些所谓的亲戚，竟是真的一个也没有发，这一次我也真的狠心的什么也没有发了。我知道小妖为什么不会发，因为我不会发短信的祝福他，还有的就是我与他的相处或许真的只是表面文章了。他对我的好，只是做给那些亲戚朋友看的，若是单独的遇见，他怕是只是冷冷淡淡。因为知道他的表里不一，所以这些年，我也是一直避免与他两个人相处的空间里。而这一点，上天似乎是放过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真的有了恨意，也是不想刻意的去讨好，我没有给薛元发个祝福新年好的短信，尽管是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的。其实我也是真的无所谓了，有些事在我的眼中已经注定是痛苦的了，我看不到任何的转机和出路的沉浸在那份揪心的难过中，所以我的心中还是有了决断的，尽管暂时，我谁也不会说……
　　父亲说好了要陪我去一下外婆那边拜年的，因为他晚上就是要去饭店里值班了。
　　可是在一个男子来叫他去打牌的时候，他留下句——“心里有数，三点前一定结束”就欢喜的去了。
　　新年似乎真的是无趣的时光了，而如今这个村子搬出去的人早就是一大堆，也是真的不再热闹了。
　　小平是一直跟着我的，婷在家玩电脑，她笑笑说，小平真的是成了一株藤蔓的一直缠着我了。
　　那一刻，我是故意的拨开她的手，可是在这个下午，却是因为这株藤蔓的陪伴，我的心，才是好受一些。
　　我走在去叫喊父亲的路上，耳畔是爷爷的话，你一定要把他叫回来！不回来我就去叫了！
　　若是叫不回来，我也是不用回来了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的理解，可我还是真的就是在心上这样的默认了。
　　烟雾缭绕中，父亲只是瞥了我一眼就是仍旧与那些人嘻嘻笑笑的继续的打麻将了。
　　我只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等待的，就是直直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