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乱语》flypeter

18、相思成灰

　　拿了样版，我锁好库房，看清诺的房门如往常一样紧闭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伸手扣了几下。
　　“谁啊？”清诺的声音响起来。
　　“是我啊，清诺姐。”我马上回答道。
　　“小岩？你推门进来吧。”清诺的语气微微有一丝诧异。也难怪，平时她在房里的时候，我们都尽力不去打扰她的，因为知道她怕吵，也怕打断了她的工作。
　　我推门进去，清诺正在绣一幅流云万蝠的料子，她抬起头来朝我微笑：“有什么事情么？”
　　我鼓足了勇气把那个同心结递给她：“刚才在外面遇到常关，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清诺的目光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扫过那个同心结，然后又抬起眼来看着我：“我竟不晓得你何时认识了常关？”
　　我攥着同心结的手心已经出了汗，脸也热起来了：“我只是见过他两次，他说今天是你生辰，所以托我带这个来给你。”这么笨的借口，想来清诺也是不会相信的吧。我在心里哀叹自己口舌的笨拙，同时深感“不做媒人三代好”这句话是如何的正确。
　　清诺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我说道：“他还是不死心么？”
　　我不知道怎样作答，就立在一旁沉默着。
　　清诺叹了一口气：“你放在那边桌子上吧。若是再遇到常关，告诉他我已经把这东西烧了，让他从此不要再费事了。”
　　这是我预料中的结局，可还是有些莫名的怅惘。是为了那少年脸上的期待和落寞？还是为了清诺的坚决？又或者，只是为了那精美的结子即将化为灰烬的命运?
　　我放下结子正准备走，清诺突然又开了口：“这件事情，你莫要告诉清语。”我赶紧应了一声，关上房门出来。
　　走到巷口，常关果然还在，立即匆匆的迎上来。我告诉他清诺的话，他眼里闪烁的希望瞬时熄灭了，默默退开几步，神情悲凉，让人不忍心再看。我看他的身影慢慢远去，第一次对人界产生了一种厌倦和愤怒。为什么，这里总是有那么多愁，那么多苦，那么多伤心呢？
　　这个问题，也许连族里最博学的长老也无法回答吧。只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一点恩怨，便值得我用上五年时光细细研究，这普天之下，四海之中，又有多少家族，多少纷争呢？我五年之后便可抽身离去，继续我潇洒的狐狸生涯，而可怜这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盼得到幸福安生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