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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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缀点琼枝腻，玉面半开笑意凝。
【1】
那日落雨。
自屋簷上零零碎碎的缀著水幕倾了下来，拍击在素色的砖面上发出珠玉落盘的声响。
也不清晰，混合进一旁暗红的泥土中变得泥泞起来，隔著冷意坐在店面中的少年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枫华谷的土地是红的。
再往裡多行几步却又能瞧见绿色的雾。
惨淡惨淡的顏色，像是被什么漆黑的东西笼罩著，却又分明透著盎然的生意，古怪的紧。本也没想在这个时候来管这些閒事，可一来浩气盟与恶人谷暂时要暂居於此，二来是因為前来打探的探子一去竟没了消息，少不得迫主事人来安定人心。
不过此番前来也是必不可少。
若在驻地出了什么问题，倒是狼牙军前来侵城掠地，怕是要□□失火，顾此失彼。
眼下战事并不吃紧，分出那麼一些时日来先让内部总归是件好事，只是……莫雨挑了眼角眉梢，目光透过薄薄的雨幕映出那人表情复杂的脸，最终握紧了手裡的杯盏也未曾开口言说。
是了，恶人谷都为了安定人心而派出了少谷主查明事实真相，一贯以浩然正气著称的浩气盟又怎会甘於落在他们后头。
只是未曾见那浩气盟的少盟主身后跟著浩气盟的那些人…莫雨的思维停了一下，在心底晒然一笑。
那个曾经整日跟著他寻著要布娃娃和肉包子的毛毛，如今也是一方大侠了。
最后一次见面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似的，明明那时候还能携手，而转过头来，谢盟主指责他行為不端，让穆玄英和他斩断兄弟情谊。
即便恶人谷和浩气盟暂时保持著平静的态势，也无法更改骨子裡视对方為仇敌的心态罢。
莫雨晃了晃手裡的杯子，暖好的酒飘出不太清晰的酒香混合进冰冷的空气里，倒是莫名其妙的暖上了一些。
还不是时候。
莫雨知道穆玄英不会听信谢渊的话，但也并非全然不信。
他不想让穆玄英难做，但他同样也不会放下他们之间的情谊。如同王遗风所说，若有力量谢渊又如何阻拦於他的面前？弱者便是败者，便是恶人，强者便是胜者，便是正义。而他现在所需要的并非是由穆玄英与他尊敬的师傅争吵而来的情谊，亦或者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他不在乎现在的情景，何况十年之前，动手杀人之前又没有假想过这些情景吗？
自然早已知晓。
浩气盟那麼大，大到他的恶事一定会传入他的耳中。
“莫……”穆玄英进了屋子，挣扎了许久也就一个不成调的音节。他的眼底裡满是犹豫，出营地之时谢渊便曾告诫於他，虽不用动手将人杀死，却也要斩断他们的情谊，不能再在人前亲密万分。
“穆大侠若是没地方坐，便坐在这裡好了。”莫雨起身将手裡的杯子放在桌面上，半杯温酒仍旧冒著不清不楚的白雾，桌子上的菜色分明还未被人用筷子拨弄过，他的口气里却满是用餐过后的无趣“碰巧我刚吃完，不介意此地由我这个恶人坐过就好。”
这话清清淡淡不著痕跡。
同样也没打算给穆玄英接口的可能性，莫雨转身走向楼梯的位置，看也不看穆玄英一眼，就好像只是平平淡淡保持著表面合作关係的恶人谷与浩气盟那般，平稳和谐的，划开一条完全无法跨越的沟渠。
穆玄英看著莫雨从容的步伐皱紧了眉头。
桌面上分明未曾使用过的饭菜让他不知道莫雨的心思，莫非对方是因為那时在紫源山他随著师傅走了而生气吗？
旋即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穆玄英很清楚莫雨有多宠他，有多照顾他。虽然小时候也常常欺负他将他的布娃娃丢到高杆上去，可只要他不开心的时候，来哄他的人一定是莫雨。若是因為这件事…那麼早在苍山洱海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是要更為生气才是吗。
呃…也不是说那个时候就不生气的。
穆玄英有些苦恼的用手抓了抓脑袋，眼睛裡满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就好像是下意识的行為一般，穆玄英坐到莫雨曾坐过的位置上，然后拿著莫雨刚刚用过的酒杯，用杯沿贴著唇将未曾冷却下去的酒液灌入喉中。
屋外依旧还在下雨。
淅淅沥沥一波大过一波。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逐到莫雨刚刚上楼的地方，然后又转开看向不远处此次所要抵达的地方。
穆玄英心裡矛盾的思考这种时候是应该同莫雨说结伴而行，还是隻身前往比较合适。他性子耿直，他知道在紫源山上的行為定然有伤到对方的地方，现下却是不好意思提起结伴而行的事情，且不说谢渊的吩咐，便是如何开口就要了他的命一般。
道歉……？却又是无法道歉的。
如果道歉就等同於自己真的对莫雨哥產生了不信任的想法，但若是不道歉，那般转身就走的行径也确确实实的是一种错误的行為。
若是自己能再坚定一分就好了。穆玄英在心底叹息而过，有些伤感的怀念起就在不久前，将布娃娃递给自己时莫雨脸上的表情，还有那种虽然现在已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由著莫雨清朗而平和的声线念出的名字，毛毛。
回不去了呀。
总是一直一直，都在伤害著莫雨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