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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nine(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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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浮车开始缓慢的运行,车内依旧如来时一片寂静,只有控制面板上机械的“嘀嘀”声。
我转头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敦化为一片沙尘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心脏如同被无数把利刃分割般的疼痛,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当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时的生理状态——窒息的,痛苦的,无能为力的。
但是冰室的话却又如同在寂寥的荒原上点起了一种叫做希望的火焰。
“敦。”我不由得无声的呢喃这个单字。
呼吸变得紊乱,身体的器官运行超过了身体的负荷,神经细胞的刺激传递变得快速而敏感。
我闭上眼睛,把额角贴在钢化的车窗玻璃上,缓慢的调整由于key再次启动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睁开眼睛,低头检索我的灵魂密码,已经可以完全清晰可见。
【紫原敦】【奇迹的世代】【赤司征十郎】。
而冰室一开始乱码的灵魂密码也已经排列成型——紫原敦。
由于key的成功解锁,被埃利奥特利用量子激光技术所打乱的记忆量子开始有条不紊的排列整齐,而且利用稀有化学元素凝聚高熵的量子团排序作为量子云来迷惑天帝之眼对灵魂密码的扫描也已经被一层一层的回忆拨开。
埃利奥特所有的心血抵不过自然和情感本身的力量,这是冰室的当时的原话。
确实,科技的生化改变了人体本身的量子结构,却无法阻止量子本身由于自身能动性而恢复的过程。
我苦涩的扬起了嘴角,这种行为哪怕无法阻止恢复过程,但是已经改变身边的人的状态了。
冰室最后说的那些话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断重复。
“而且,我知道他在哪。”冰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黯然,很快,但是我却捕捉到了。
“他在哪?”失而复得的惊喜攫住了我的理智,下意识抓住了冰室的衣领。
冰室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的手,我尴尬的收回了原本抓住他的衣领的手。
似乎,只要遇到敦的事情,我的理智就消失殆尽。
“埃利奥特的研究所。”冰室淡淡的说了几个词。
“不可能,我没有见过,除非…”我脑海里面闪过了埃利奥特研究室里面的暗室,那个地方连我也未曾进去过。
“小敦的生命气息通过侦察系统和卫星定位,确定就在研究所内。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高尾的侦察能力吧。”冰室自嘲的笑了笑。
“抱歉。”我认真的对上了冰室的眼睛,他确实为寻找敦和帮助我恢复灵魂密码作出了很多,下意识的怀疑周围的环境是我成为了【亚当】之后养成的一个习惯。
“赤司君,虽然我了解的不多,但是这个确实是高尾君把自己关在程序编写室和机械室里奋斗三年的结果。”哲也在旁边开口。
“送我回研究所。”我沉思了片刻,做了决定。
“太冲动了。里面【亚当】的数量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冰室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是很赞同我的做法。
“但是,除了我可以进入埃利奥特的实验室外,谁也没办法了。”我淡淡的扫视了他们,埃利奥特的实验室是研究所里最机密的地方,外人要侵入基本是不可能的。
“赤司君,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哲也表情也有些波动,似乎还是不太赞成。
“哲也,如果火神和敦的状态一样,你也会这么做的。”我淡淡的开口,看见哲也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当初敦被离子雾化器分解成粒子,虽然我不知道埃利奥特用什么方法把敦救活,但是,只要敦活着,我就一定要把他带出来。”我看了冰室一眼,他终于点头。
“还有一点,小敦的生命特征随着时间的推演变得弱了很多,但是最近维持在一个稳定值,拜托你查清楚。”冰室认真的看着我。
“嗯。”我垂下了眼眸,心里突突的跳动,莫名的不安。
悬浮车停在研究所附近的树林外围。
“虽然时间很紧,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但是这些给你。”冰室从车底的储藏箱里拿出了几把毁坏性的器械,这是当下人类世界里破坏力最强的军事器械。
“谢谢。”我接过了枪,挂在了背后。
“赤司君,请活着带紫原君回来。”哲也认真的看着我。
我从脖子上取下了四年前出任务时带回来的人类项链,递给了他。
“这是我改造过后的项链,里面储存了我成为【亚当】之后的每天的日记,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你们一定要把敦救出来,把这个交给他。”我把还带着体温的项链放在了哲也的掌心上。
“还有,哲也,不要告诉凉太和真太郎我回研究所的事,他们回到自己恋人身边不容易,如果知道了,一定要阻止他们,不要让当初的悲剧重演。”
我转过身,攥紧了手,把敦的戒指用绳子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快步的隐入树林离开。
即使我知道我面对的是死亡,是超乎自身能力的结局,我还是义无返顾。
我摸了摸逐渐温热的左手无名指,那颗随着敦的复活而恢复跳动的心。
因为是紫原敦,所以我无所畏惧。
身后依稀传来声音,被风声模糊后,我已经听不清了。
“黑子,你怎么眼圈红了?”冰室连忙拿出纸巾,第一次看见黑子的表情的他还是有些恐慌。
“赤司君和紫原君太让人心疼了。”黑子哽了哽。
“因为那时候,紫原君在天空树也是和我说:如果我回不来了,拜托你把戒指交给小赤。”
风声无言的滑过,带起了一片灰霾的心情。
当我站在研究所前面,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大概因为愤怒到了一个极致,脑海里冷静得可怕。
我心里还是存在着很多疑问,但是,我知道一切都会在今天水落石出。
我用指纹打开了研究所的门,警报器开始响起。
“【堕落者】。”
“【堕落者】。”
机械的女声不断的重复,门前两侧的光能禁锢锁链快速的伸过来,不远处传来凌乱快速的脚步声。
我勾起了嘴角,左手从背后随意抽了一把枪,激光XT0967,确实是一把不错的枪,右手握住了特制的匕首。
用目光轻微扫过了光能锁,快速的找出了弱点,然后利用激光XT0967直接打中弱点,光能锁由于被破坏了主干,直接爆炸,连带炸伤了刚刚赶到的几个【亚当】。
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的笑意变得森然,不远处的【亚当】惊恐的停住了脚步,他们体内的灵魂密码开始强烈的斗争——【绝对服从埃利奥特】和【绝对服从0000】,灵魂密码开始变得浑浊不堪,身后的报警器响起,红外扫射把几个刚开始变得浑浊的【亚当】直接扫射成为灰烬。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一盘由我开局的棋局。
我把枪体的能量档加到了最大值,因为,那群【亚当】看到同伴被灭之后,【绝对服从埃利奥特】占据了上风,疯狂的向我扑来。
数目很多,如果一个个交手只会消磨我的体力,而且这只是序号3,后面还有更为高级的【亚当】。
我四处打量,而且毕竟这是我熟悉的研究所,我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
右面墙体离我2.58m的地方有个接口位,我瞄准了那个位置,激光枪准确的打到了那个位置,墙体崩落,阻挡了序号3前进的进度。
这个缓慢的停顿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摸出了埃利奥特给我的枪,把匕首放好,两把枪同时对准了序号3的心脏位置偏左一寸的位置。
序号3唯一的死穴在那里,只要破坏那里,他们就会失去再生能力,这时候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很快就会血流尽而死。
我快速的将将近30个的序号3全部打伤,他们表情狰狞而疼痛,灵魂密码开始变得紊乱,在【亚当】和普通人之间凌乱的转换着。
我扫了一眼,第一个被打伤的【亚当】已经化为血水。
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带着歉意的看着这群无辜的人。
作为【亚当】,改造过后的生化人,连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即便是死了,也无法辨认。
这就是真正的天罚——死无全尸。
我快速的穿过一滩滩的血水,叹了口气。
我不断的破坏着沿路的机关,很多机关都是我帮忙设计的,破坏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同时脑海中迅速的计划着面对接下来的【亚当】的方法。
序号2的人数是序号3的一半,但是能力提升了很多,而且要让他们失去再生能力必须攻击心脏位置偏左一寸的位置两次,中间停顿时间不能超过三秒。
同样道理,序号1的人数是序号2的一半,死穴是相同位置,但是必须攻击三次,而且中间停顿时间不能超过1.49秒。
至于序号0,必须连续攻击四次,中间间隔不超过1秒,不过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做到。
我把激光枪挂回身后,换成了激光剑和匕首,这种类似冷兵器的停顿时间较短,虽然必须要贴身作战,但是由于接下来的人数不多,我大概扫描了我的体力生育值,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了体力补充剂,吞了下去。
然后我抬起头,序号2已经来了,速度比序号3快了很多。
我冷冷的笑了笑,鲜红色的刘海遮住了我灿金色的左瞳,握紧了兵器,冲进了【亚当】之中。
我看见了序号2表情中的惊愕,我也看见他们眼眸里面的我冷漠得可怕,白皙的脸颊溅上了血液,快速的踢、击、勾、摔,然后把匕首和激光剑埋进他们的胸腔,机械般的重复着这些行为。
15分钟后,一地的血水。
我看见银白色的墙体中的红色身影带着血腥的味道,我用手抹掉了脸上的血污,半眯起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对战是一件耗费体力和精神力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是感到有些疲惫。
我摸了摸胸前的戒指,带上了我的体温,原本疲惫的身体似乎因为这淡淡的温暖而舒缓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序号1,同样是全球科学计划的牺牲者。
十年前最优秀的人才,如今埃利奥特最强大的武器。
体能智能都是极其强大的【亚当】,也是最难缠的对手。
我快速的调整好呼吸,然后感觉到空气里面气流的流动。
他们来了。
然后他们停在了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冷静的看着我。
“埃利奥特教授的任务,捕捉0000。”站在中间的【亚当】冷漠的重复命令。
我扫视了他们身上的灵魂密码,【绝对服从0000】已经被消去。
“来吧。”我握紧了手上的武器,硬生生的对上了面前的七个序号1。
这是一场艰难的斗争,因为序号1的身形很快,而且智能系数很高,懂得联合攻击和变换攻击方式,当我击倒了最后一个序号1的时候,我几乎也要倒下。
身上的伤痕还没有来得及再生,伤痕累累显得狼狈,我倚着墙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将近一个小时的对战几乎把我的体力消耗完全。
地上的序号1并没有像之前的序号2、序号3那么快变成血水,而是痛苦的在地上转动,然后身体从下往上缓慢化成血水。
我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痛苦,还是扭头不忍心看。
这是埃利奥特研究所谓骄傲的作品,却要在死亡时要历尽最极致的痛苦,埃利奥特确实残忍的可怕。
突然,我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抓住了我的小腿,我转头,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我认识他,那是全球科学计划里面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布朗。
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睁大眼睛,停止了所有生命特征。
我用手覆盖上了他的眼睛,然后看着他缓慢的化成一滩血水。
他说:“Thank you.”(谢谢你。)
他还说:“Finally I remember who I am.”(我终于记起了我是谁。)
我忽然觉得心口钝钝的发疼。
至死才记起自己是谁,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我站起身,对着一堆血水鞠了鞠躬:“抱歉。”
“还有,安息。”